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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刚刚进入11月份，天气就突然转冷了，由于下午没课，几个女生全都窝在宿舍里，各自做着闲事打发时间。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又是吓得大家猛地一颤。
“这该死的铃声，又破又炸，我迟早要被它吓死。”
“这还不算，设想有一天，张媛正讲着鬼故事，这电话突然一响。”林奚说完没来由地一颤，“那才是要人命。”一边说一边接起电话，“庄蕊，你的。”
居然是郑佳，不过只一声轻轻的“喂”庄蕊就听出了不对。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郑佳……”庄蕊有些迟疑，郑佳极少这样。
一声长长的呼气传来，郑佳幽幽说道，“庄蕊，明天你有时间吗？陪我去趟医院吧。”
“你病了？”
“……怀孕。”
庄蕊有一瞬的愣怔，“你是说……”“怀孕”二字差点就脱口吼了出来，反应过来宿舍里还有其他人，庄蕊压低声音：“你说你怎么了。”
“庄蕊，我怀孕了。”伴随着抽噎声，郑佳的声音有些变调，“是骆炜的。”
“他知道吗？”
“嗯”
“那他怎么说？”
又没了声音，庄蕊等不及不禁提高声音：“他到底怎么说的呀。”
“哼，他还能怎么说，让我做了呗。”
又是一阵沉默，宿舍里正低头看小说的路子也不禁抬起头望了眼庄蕊。
庄蕊转过身子，“……郑佳，其实……你想想现在的情况也只有这样，对不对。”
“我知道。”
“那他明天也去吗？”
“不去。”
“……”
“庄蕊……我最难过的就是这个，他说怕遇到熟人，所以让我自己去。”郑佳终是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哭声直喇喇刺进了庄蕊的耳朵，咒骂的话就这样生生被堵在心口，梗在喉口，庄蕊紧紧抿住嘴，这一刻竟然找不到话来安慰郑佳。
许久，哭声渐渐小了，许是整理了一下情绪，带着重重的鼻音郑佳说道，“明天我们去妇幼保健院，那离我们学校比较远。”
“好。”
“庄蕊……”
听出郑佳似乎还有话要说，“嗯。”
“你能不能喊一下邵晨，我想身边还是要有个男生好，但是……我不好开口。”
“我问问，看看他明天有没有时间。”
挂了郑佳的电话，庄蕊愣愣地站着，耳边似还响着郑佳那抑制不住的哭声，浓重的悲哀，笼罩在她的心头，心头一阵阵疼得发颤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庄蕊才缓缓转过了头，对上了林奚一脸的惊诧，“庄蕊，你没事吧，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答我，怎么了，我听你在电话里说是谁病了吗？”
“哦。”庄蕊抬眼看了看林奚，“我朋友，感冒了，让我明天陪她去医院，我出去一下。”
路子抬头向已然被庄蕊关上的门瞟了一眼，望了望站在电话旁边的林奚，“你听见了吗 ，好像哭得很厉害。”
“嗯。”林奚走过来拉出椅子凑近路子坐着，“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我就听出来是郑佳，声音怪怪的，明显就是哭过，怎么呢？”
路子微张了张嘴，却又顿了一下，“不知道。”
来到教学楼前的公用电话亭，庄蕊拨了邵晨的电话。
“喂。”邵晨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严肃， “邵晨，我是庄蕊。”
“哦，怎么会是你，这不是你宿舍的电话呀，你在外面？”
“嗯，邵晨，你明天有时间吗，明天早上。”
“三、四节有课，怎么呢？”
听到有课，庄蕊有些不好开口，纠结着要不要说。电话那头邵晨等了一会却没见庄蕊说什么，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邵晨，你明天能陪我们去一趟妇幼保健院吗？”想着只有自己和郑佳两人，庄蕊没来由一阵心虚，或许有个男生的确会好些，硬着头皮向邵晨开了口。
“妇幼保健院？”邵晨的声音有些迟疑，“怎么会去那？你怎么了？”
刚想开口 ，几个女生从庄蕊旁边走过，庄蕊抬眼才发现已经下课了，陆续有学生从教学楼出来，想着事情一时也说不清，况且也不好由她来说，所以只能匆匆丢下一句，“明天早上8点，到时候我再跟你说吧。”
看着电话上手指留下的汗渍印迅速缩小直至消失，庄蕊才转身离开。冷风里加杂着丝丝细雨，砸在脸上却感觉不到冷，想是被冻麻了，但却刺刺的疼……
医院门口，庄蕊和郑佳坐在石阶上。灰灰沉沉的天似乎就笼罩在头顶上，压得人连呼吸都不是很顺畅，冰冷干涩的空气一阵阵往脸上泼来。
庄蕊转头看了看郑佳，披散下来的黑发衬得郑佳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冷吗？”庄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郑佳摇摇头，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那，浅浅呼出的气，氤氲成一团白雾。本想说点什么，可她那清淡的眼睛一直地盯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庄蕊只得把脸转开，直至看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邵晨才轻轻唤了她。邵晨径直朝着她们跑了来，站定后有些微微喘气。
“你怎么呢？”邵晨眼睛一直盯着庄蕊。庄蕊和郑佳茫然地相互望了望，明白似乎有什么误会了。
“是我，庄蕊是来陪我的。”
邵晨打了个愣怔，这才把眼光转向郑佳，郑佳抬眼看着他，“是我让庄蕊打电话给你的，我怕只有我们两个女生医院不给做 。”说完脸就转向了一旁，别扭而倔犟。
庄蕊紧紧看着邵晨，他没有说话，紧抿着嘴角，脸上却看不出喜怒，心中更为忐忑，“邵晨，我昨天没有说清楚，我是怕……”。
“走吧。”
……
庄蕊看看郑佳，“走。”
进到医院，尿检、B超等一系列检查做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站在妇科门口，护士抬眼看了看三个人，眼睛对上邵晨，“你去一楼便民服务中心去买一次性的手术包，对了，带卫生巾了吗？”问话时眼光又看了看两个女生。郑佳摇摇头，“没带，我不知道。”
邵晨愣了一下，转身正欲下楼，却被庄蕊一把扯住，“还是我去吧，你……你买不来，你在这陪着郑佳。”
把医生交代的都买了，庄蕊看了看旁边人买的东西，又拿了些巧克力派和矿泉水，想着呆会郑佳做完后应该可以吃点。
等待的时间分外的煎熬，庄蕊看着从手术室出来的人个个脸色苍白，似乎手术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走路都不能够。不自禁的弄着早上出门时套在手腕上的橡皮筋，一圈一圈绕在拇指上，缠得太紧了又松开，又缠上。
瞥眼看了看庄蕊的手指，被橡皮筋勒出了一道道白印子，邵晨说道： “别急，刚才医生说20多分钟就可以出来了，现在也差不多了。”邵晨的声音传来，庄蕊这才想着旁边还坐着他，转头看了看，“邵晨，昨天我不好和你说清楚，我只是想着就我和郑佳两个人，有点害怕，你没生气吧？”。
休息室的灯光白得有些刺目，打在她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几乎有些透明，却更加映衬着那双眼睛好似盈盈流光般，心中只觉着好似有根羽毛轻轻撩过，突然想起展烨第一次向他说起庄蕊：她的眼睛一看着我，我就觉着喘不了气……邵晨无声的笑了笑，却发现庄蕊有些尴尬的神色，才赶紧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只是我以为……以为……算了，那她男朋友呢？”
“没来。”庄蕊咬了咬嘴唇，“不愿来。”
邵晨淡淡地，没再说什么，沉默间，忽听到护士大声喊了声“郑佳”，庄蕊一下站起来冲了出去，却被旁边一人伸长的脚绊了一下，还未等邵晨伸出手来扶，庄蕊站直身子就匆匆跑进了人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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