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槐序

作者:明明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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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来


      街道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槐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树木的清香,闻着让人很舒服。

      恰逢盛夏,那树长得更加茂盛,说是遮天蔽日一点也不夸张,碧绿碧绿的颜色,鲜艳地像是要滴出来一样。

      正午,老街几乎没有人。生意冷清的冰淇淋店里老板靠在躺椅上摇着蒲扇昏昏欲睡,不知换了几个老板的小饭馆开着门,里面偶尔可以看见人影流动。

      唐予乔愣愣地抬头看着头顶的槐树,却仍然被从叶与叶的缝隙之间流淌下来的炙热的太阳光线晃得睁不开眼。

      旁边一个长得可爱粉嫩的四五岁小女孩,抬头看看头顶的树,又抬头看看唐予乔,实在是无法理解大人的世界。

      依依轻轻晃着唐予乔的胳膊,小声呢喃道:“妈妈,怎么了?”

      唐予乔低下头来,看着身旁牵着她手的女儿,脑中忽然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那些早已逝去的时光,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老旧潮湿且又敏感晦涩的梦。不真实的梦。

      可这周围一切,又无不在提醒着她,所有的事情都曾真实发生过。

      所有故事,所有回忆,都历历浮现眼前。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回到十几年前。

      爱笑的男孩,调皮的男孩,敏感而又晦涩的女孩,打闹在一起的身影越来越远。站在槐花树下,笑容灿烂的像阳光一样的男生,帅气的脸庞,洁白的牙齿,可爱的酒窝。穿着白衬衫,怀里抱着篮球,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嘴角总是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坏笑,隐隐散发出男人味的男生。

      唐予乔仿佛又回到初三那年夏天,看到夏日的风吹起女孩长长的发,飘扬在风中。因为一路从学校跑回,清秀的小脸通红,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中暑了,额上布满了汗水,女孩也不在乎,只是继续跑着。

      耳中只不断响起父亲的话,和齐宸野说过的话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很乱。

      “予乔,宸野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你怎么也不来送送他?”

      “喂,唐予乔,我明天就走了。”

      “宸野,予乔比你小,是妹妹,在学校要好好照顾她。”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有点反应啊?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予乔,你去哪了?宸野就要上飞机了。”

      “算了,和你开玩笑呢,你还没答应嫁给我呢,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飞机已经起飞了,我和你妈妈正要回家,宸野已经走了。”

      “喂,唐予乔,做我女朋友吧。”

      唐予乔,你个死丫头,你敢不答应试试!”

      “小乔,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

      …………

      唐予乔蹲下身子,宠溺地摸了摸依依柔软的头发,微笑着说道:“我们就要回家了。”

      唐莞纯用了些力气才推开那扇陈旧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久久不见阳光的霉味和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

      缓缓地走进屋子,像是怕打扰了里面沉睡了五年的一切。屋里的景象和她当初离开时完全一样,甚至当时她失手打碎的一个玻璃杯还安静地躺在地上,蒙了厚厚的灰尘,无声控诉着这里五年来的无人问津。

      唐莞纯心中一片凄凉,虽然早已适应了这几年来孤独困苦的生活,见到眼前的这一切却还是心绞痛得难受。

      她常常想问,这是为什么了?究竟是什么时候故事再也没有按照原有的轨迹走下去?王子和公主为什么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从来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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