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降临

　　颜辞等得累了，他索性在车边席地而坐，兴许是穿得多，他没感觉到地很凉。他看着远方，满心期待着那三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他的期望太高，三人还就真的出现了。
　　颜辞赶紧起身小跑迎了过去，三花猫在他肩膀上消失不见。

　　还未等颜辞开始问，曲歌就拉着他往车这边跑，“一会说，先进车里。”
　　李姨与云叔的表情也很凝重，搞得颜辞一头雾水。
　　四人先后进入车里，云叔给车打着了火。

　　许是刚开暖风的缘故，车里有些冷，云叔摁亮了车前排的小灯，昏黄的光亮映在车里，使人心里泛起暖意。
　　颜辞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倒也免不了有着一颗俗世的好奇心。他张口打破了车里的安静:“曲歌，李姨云叔，你们拿到了卡牌吗？”

　　“嗯。有。”李姨回答，她从副驾驶那转过头，左手冲着颜辞打了个响指，闪耀熟悉的金光在她指间凝聚，一张与他相同的卡牌凭空出现，李姨把它递向颜辞。

　　颜辞接过卡牌，翻到正面。四角玫瑰花纹相连，中间的图案却与颜辞的大相径庭。

　　卡牌上绘有一位对着镜子自照的女子，她轻纱遮面朦朦胧胧，看不清镜面上映出的容颜，浅绿色吊带长裙显出她体态婀娜的身姿。她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瞧着像是一位颇有礼仪的贵族女子。

　　只是这个看似规矩的贵女，光着右脚从长裙下伸出，露出脚踝处系的三色铃铛。
　　卡牌的正下角有着一行小字:
　　她只身从雾霭清荷的地方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不变的唯有她遮住的容颜。

　　这是颜辞看到的，他看不到李姨眼中那三句话。
　　容颜是这世上最初的原罪，它比善恶更可怕。
　　比死亡更难受的是，你不会老去。
　　时光摧残，容颜依旧。

　　颜辞初见这张牌，眼神就被那女子的气质所吸引到，只是那样意欲不明的话，另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皱着眉把这张牌递还给李姨，低声说道:“这我看不太懂。”
　　李姨低头沉思良久，在抬头间眉眼带笑，道:“不懂便不懂吧！我啊，懂就好。”

　　她的语气里包含太多的释然与宽慰，使得那张本就媚意天成的脸越加的明艳动人。她接过这张卡，非常珍惜郑重地用随身携带的手绢包裹住，继而靠坐在背椅上闭上了眸，双手握着手绢搭在膝上，俨然如那贵女一般。

　　很明显颜辞知道李姨不愿再多言，他亦闭上了嘴，深舒一口气之后，他看向了身旁很久都没说话的曲歌。
　　曲歌神色放松，他见颜辞看他，遂露出一抹轻浅地笑，他向颜辞伸出了右手，有深金色的光从他掌心浮现，一张卡牌很快汇聚，他从光芒里拿出这张卡牌，凑近了颜辞，道:“我刚想了很久，也很难体会到你说的那种感觉，因此我对这张牌很是无感。”

　　颜辞挪了位置，他靠近曲歌看向了这张牌。
　　牌是拿在曲歌手里的，颜辞只好歪着头与他一起看。

　　卡牌的正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四周勾勒的边缘玫瑰花纹，其余之处是一片浅淡的白色，如天上自由漂泊的云，如那忽而涌现的雾，使人看着就无法理解。颜辞倒是能体会到曲歌拿到这张牌的感觉了，这比他的三花猫还不靠谱。

　　颜辞瞬间有些宽慰，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句话说得真对。一旦开始对比，甭管是谁，不如你的，总会让你快乐。这也许就是人的劣性根，不论好人或是坏人。

　　好吧，颜辞是有一刹那的幸灾乐祸，谁让曲歌也曾取笑过他呢？
　　常言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便是最好的写照，可别轻易取笑他人。

　　颜辞安慰性地拍了拍曲歌的肩膀，说道:“你这个是用意念理解的吧。”
　　曲歌表情很是难测，他撇了撇嘴，抓紧了卡牌，气恼地说道:“我让你笑三秒，快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颜辞一手捂着嘴发出哈哈哈的三个字，一手紧搂着曲歌的脖子道:“我笑完了。”
　　“算你识相！”曲歌说道，他帅气地单手翻过了卡牌。

　　颜辞在卡牌背面右下角看见了一行示爱的小字:
　　我爱上你，是甜糖，是苦药，是这世上最无可救药的事。

　　简直莫名其妙，颜辞看着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都头秃，别提正主曲歌了。

　　还未等颜辞打趣曲歌，这家伙倒是转过了头，差点跟颜辞头对头磕一块。颜辞连忙松开了搂他脖颈的手，开口道:“我的弟，瞅着点。差一点咱俩就……”颜辞放低了声音，他怕李姨与云叔听见。:“亲一块了。”

　　“……少说胡话，我直的谢谢。”曲歌扒楞了一下颜辞的脑袋，又说道，“哥，我知道你是在缓解气氛。谢谢。这个卡牌也许你看不懂，但这还真是我的执念啊。”曲歌挺感叹的。

　　“一念痴，一念狂，我啊想她了。想见她，想吻她，想与她长相厮守共白头。”
　　“你是说夏倾卿？”颜辞迫切地追问，他又嗅到了狗血八卦的味道。
　　“是她。”曲歌肯定的回话。
　　喜欢一个人，他的眼神是做不得假的，他的眸里就容不下其他，一经谈到，就满怀憧憬，满心欢喜。

　　我爱你，是这世上最真诚的三个字，也是这世上最要命的词语。
　　颜辞不懂爱，他知道喜欢两字，就像他喜欢的那只贴着印花的钢笔，那不是品牌，是一个杂牌子。但因为是他妹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送予他的，他就觉得很喜欢。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和爱不释手的物件，我们往往喜欢的不是那一个物件，而是那个物件所赋予的含义，哪怕它旧了，坏了，我们依然留存，这也许就是喜欢的含义。

　　而爱可能比喜欢的含义更大吧！颜辞如此想到。
　　颜辞看着曲歌狭长桃花眼里所含的情意，他也就不在纠结于那张卡牌里的空白。
　　人心都住着秘密，而我不去窥探那秘密，便是对人，对亲近的人，最好的尊重。

　　于是颜辞笑着对曲歌说道:“愿你得偿所愿，倒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曲歌也微微一笑，他的笑带着些许的轻佻，亦如他这个懒散的人，眸却真诚:“一定，不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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