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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还说你懂事呢,结果倔成这样。你跟他们犯得着吗,拿出主策的气势逼着他们做就是了,干嘛什么都自己来。”病房里,路知嘉戳着阮时雨的额头说。
阮时雨虚弱地笑了笑,说:“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又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可没耐心跟他们耗,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一劳永逸。”
“好什么好,累到虚脱了你知不知道。”路知嘉没好气地说,“丰元均来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他话音刚落,丰元均就进来了。见阮时雨面色苍白,心疼地俯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路知嘉脸色也不好看,将人拽开说:“不还是那群人,蒋盈香没拿下主策的位置,心里会服气才怪。”
丰元均转身看他,表情是少有的严厉:“你不该先反省一下自己吗?”
路知嘉闻言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什么?”
“提案是以你们两个人的名义交的,时雨是主策你也是副策。”丰元均冷着脸说,“他把自己累成这样,你呢,你做了什么?”
路知嘉这人是爱笑爱闹的性子,心尤其大,平时别人说他,他都嘻嘻哈哈地不放在心上,但有一点,这人不能是丰元均。即使对方没说什么重话,他也会觉得特别伤自尊。而丰元均本身又是个温柔的人,轻易不会动怒,再加上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对路知嘉都是纵容居多,突然这样拉下脸来说话,还是第一次。
路知嘉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指责自己,顿时就觉得委屈得不行。他是把一摊事情都推给阮时雨做,自己撒手没管了不错,可他是为了谁呀。他觉得自己费尽心机地想讨丰元均开心,为了做个生日蛋糕都不知道被烫伤了多少次,对方不领情不说,还这样斥责他。这一刻他就觉得像是大冬天里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似的,憋气又心凉。
路知嘉抖着嘴唇不说话,眼睛都有些红了。丰元均却不看他,径自在阮时雨身边坐下。这两人背对着对方谁也不先开口说话,暗地里较着劲。阮时雨左看看,右看看,见他们一直僵持着,便说:“其实知嘉是为了……”
他才说了几个字,就被路知嘉高声打断:“闭嘴!不许说,不许告诉他!”
说完人也跑走了。
阮时雨无奈地看向丰元均,对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用管他。”
“其实真的没什么。”阮时雨道,“你也知道根本不关知嘉的事。”
丰元均挑眉:“你是在暗示我去灭了那个蒋盈香吗?”
“是我自己没处理好。”阮时雨说,“等我有空自己收拾他们。”
“你也知道自己逞强。”丰元均捏了捏他的脸说,“遇到麻烦为什么不出声,你不是很会教育宗思瀚要找大人告状吗?”
阮时雨拂开他的手,不满地说:“我就是大人。”
丰元均就顺势改揉他的脑袋:“还大人呢,小孩子脾气。这事你找我,找知嘉,甚至找云庭都不过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强撑着自己扛。”
“当时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阮时雨老老实实地说,“我总会遇见问题的,难道次次都要靠你们来解决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丰元均曲指弹他额头,说,“你记住,你有我们而别人没有,这就是你和他们的区别。有优势却不晓得利用,你说你是不是犯傻。”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阮时雨捂住前额,“不过学长,你真的不打算去找知嘉了吗?”
丰元均就又狠狠揉了他一把,而后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再一次叮嘱道:“别光嘴上答应,给我记到心里去,再有下次我会很生气。”刚刚他在气头上,话的确是说得重了些,看着路知嘉红着眼眶跑出去,他也有些不放心。丰元均心想,既然已经教训过了,那就去哄哄吧。
而路知嘉其实也并没有跑多远,此时正在住院部门口徘徊。冷静下来后他也想过了,自己确实做错了,春之祭这么盛大的典礼,能够参与其策划,荣誉暂且不说,实质的奖励可是人人艳羡的。提案上写的是他和时雨两个人的名字,好处他拿了,却没有出过半分力,这是不对的。
丰元均没有骂错他。
想到这里,路知嘉就想回去给好朋友道歉。可是一想到丰元均也还在里面,他的心里就还是有点别扭。
正踟蹰着,眼角的余光就瞟见丰元均双手插兜优哉游哉地晃荡出来了。路知嘉小圆脸一拉,背过身去,装作看不见那人。
丰元均慢悠悠地晃过来,抬手戳了戳他的酒窝:“还生气呢?”
路知嘉鼓着腮帮子,拿大眼瞪他。
“好啦,是我说得过了。”丰元均柔声说,“奥利尔餐厅的海陆套餐每天准时送到你面前,直到你吃腻为止怎么样?”
路知嘉也好哄,闻言只是重重哼了一声,神色却是缓和了下来。事实上只要丰元均一用这种口气跟他讲话,他就对这人生不出气来。
心里的郁气散了,路知嘉也有心为自己辩护一二,于是就小声说:“我也不是没帮忙的,那些资料就是我找来的。”
丰元均太了解他了,一挑眉说:“你知道资料馆的大门朝哪边开的吗?”
“就算不是我亲自去找的,也是宗神给我的。”路知嘉理直气壮地说,“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丰元均听完事情的经过,哭笑不得:“你怎么就不想想,他为什么要把东西给你,而不直接给时雨呢?”
路知嘉不明所以,反正都是同样的用处,交给谁有什么区别?
丰元均摇摇头:“笨死你得了。”
要是往常,听到对方这么说路知嘉笑笑就过去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非要跟谁较劲似的,路知嘉脱口而出道:“我就是不如你的时雨聪明懂事好了吧,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陪你的心肝宝贝。”
这就显得有些针对阮时雨了,而在话一出口的瞬间,路知嘉就后悔了。他心里很清楚做错事情的自己,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丰元均脸上的笑意淡了:“你这是怪时雨的意思吗?”
路知嘉扭着脸不说话,也不和他对视。
“那行。”丰元均垂下眼眸,“我回去了。”
路知嘉咬住下唇盯着丰元均的背影,见到他离去的方向和住院部相反,心里百味杂陈,先是稍稍放心了,接着又有些委屈和歉疚。他朝阮时雨那间病房的窗口看了一眼,蹙眉思索片刻,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阮时雨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紧紧裹住他的身体,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他挣扎着想从被子里将手抽出来,就听见有人低声说:“别动。”
那声音一入耳,阮时雨一下子就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宗云庭靠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看书的画面。顺着对方的目光,阮时雨又扭头看了看身侧,只见双胞胎一人一边压在他的被子上,蜷着小身子睡的正香。
难怪会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了,阮时雨无声地笑了笑,轻声问宗云庭:“他们睡多久了?”
“两个小时。”宗云庭回答。他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时候,阮时雨已经沉沉睡着,脸上的疲惫还没消退。思渺心疼地轻轻摸了摸阮时雨的脸,软软地对叔叔说,要和哥哥一起睡。思瀚更直接,踢掉鞋子就爬上了床。前一晚阮时雨没有回寮舎,两个小的都没有睡好,宗云庭就默许了他们的动作。
“叫起吧,不然晚上要不睡觉了。”带了双胞胎一段时间,阮时雨对照顾小孩子越来越得心应手,对身边的这两个更是了如指掌,比宗云庭这亲叔叔要称职多了。
姐弟两个都挺乖,半途被吵醒了也没闹,思渺趴在阮时雨身上,半阖着眼睛迷迷瞪瞪的。思瀚睁开一条眼缝看了阮时雨一眼,终于安心了似的,倒头又睡过去了。
阮时雨无奈地笑笑,一只手一个,将孩子们揽在身边,低头亲一口他们的额头,温柔地哄说:“好啦,醒来了,不能再睡了。”孩子们嗅到熟悉的气息,本能地往他怀里钻,阮时雨就熟练地轻拍他们的背,耐心地等着他们慢慢清醒过来。
宗云庭看着床上的一大两小,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可是在他眼底深处的地方,又好像多了些东西。
阮时雨注意到宗云庭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对着他微微笑了。
孩子们醒了,阮时雨就可以出院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这次入院看着严重,其实只要好好休息一阵就没事了。他年轻,恢复力也强,狠狠补了一觉,加上心理上的放松,才一个下午就又是活力满满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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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那么问题来了,
宗神为什么要把资料给路知嘉而不是直接给时雨呢?
A.他跟路知嘉比较熟
B.就是顺手
C.借此隐晦地提醒路知嘉——他也需要出力,不能让时雨一个人忙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