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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长得真好看。”
“我喜欢你。”
“你可以当我男朋友么？”
我叫顾川，男，今年十七，混吃等死高二狗，过的是上课睡觉下课放飞的神仙日子。
青春期第一次被告白，没有怦然心动，没有春心暗许，身为FFF团铂金单身贵族的我糊了对面那个傻逼一脸的牛奶。
我嫌弃地看着淌了一桌的牛奶，再嫌弃地看了眼对我告白的人。
他叫尚中天，是个坐在我右下角的变态——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他每天都在偷窥我。
从早读到晚自习，从上学的分岔路口到回家的小巷子，这货的尾随水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也就甩了他几十次，怎么也甩不掉这条小尾巴，放弃了。然而我自暴自弃逆来顺受的行为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的痴汉举动。
如果我是个软妹子，早就打110请求警察蜀黍的支援了，他哪儿还会站我面前犯蠢。世道炎凉，人心冷漠，男生没人权，我说这个人窥伺我的美色，居然都没人相信！
原因有二。
第一，他长得我比帅。
第二，他他娘的跟我长得像一个人！
首先声明，我和这个变态没有血缘关系，升上高中后，我才受到了他的视奸骚扰。
其次，关于我喊他变态以及我讨厌他的原因。
第一，还是他长得比我帅。
第二，他他娘的是个自恋狂！
简而言之就是，自恋狂魔对自己的美色深深着迷，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没人配得上他，于是他选择了我，作为他自己的替代品。
——真TM操蛋！！
被当做替代品就算了，偏偏这家伙还跟我长着一样的脸，怎么看怎么膈应。
现在问题来了——我现在是应该大喊一声“不要脸！”，还是给他一击友情破颜拳？
然而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我嘴里的牛奶不知不觉喷了出去，省去了打脸的步骤。
自恋狂呆愣地抹了抹脸，状况外。
他低垂着眼眸，目光有点可怜，像雨夜里被淋了一身的小奶狗。
可我对他从来没什么耐心，不耐烦地将人一推，准备跑路。
“可我不喜欢你。我要回家了，你别跟着。”
如果他再尾随我，我不保证会不会发生血案。
自恋狂听了这话不作声，我仿佛听到了他的HP-9999999的愉悦音效，被告白的恶寒感消退了不少。
诺达的教室只剩了他一个，我跑到门边才想起书包没拿。
折返的时候见他一脸泫然欲泣的苦逼脸，鬼使神差地摸了两张纸给他，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啥蠢事。
“擦擦。”
自恋狂眨了眨眼，颤着手接了纸，边擦脸边露出了个笑，眸眼好像迸溅出了星光，衬得他整个人都披上了柔和的光圈，加了滤镜一样不真实。
不说别的，光看眼睛自恋狂还是有自恋的资本的。
记得有次上地理课，我睡到一半擦着留了半边嘴的口水，听见台上正讲到北极星。挺着跟孕妇肚子似的男班主任嗓门像鸡叫，我撑着脸对着PPT发神。
“纬度越往高处走，北极星看上去越高，到了极点就刚好在正中央。星星在头顶，有个俗称叫上中天。”
之前的话我记得个大概，上中天三个字却格外明晰，连老班奇怪的咬字口音都一清二楚。
跟变态的名字一样，上中天所处的位置是地轴的心向。
他笑起来眼睛老让我想起这三个字，像装着无数散落的星屑，每一片都像在对我说“我喜欢你”。
所以我也格外讨厌他笑，讨厌他那双眼睛，讨厌到不想直视他。
烦躁无处发泄，我脾气不好，对他说话一直都是半吼的状态。
“谁让你擦脸了？你没看见我桌子还湿着吗？”
嗯，我才没莫名其妙的心软，只是让他给我擦桌子而已，绝对不是可怜他。
自恋狂自觉地从包里摸出张纸，小心地擦拭起我的课桌，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恋人的皮肤，怜惜的动作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像自己在被他触碰一样，触电似的抖了抖。
“我走了。”
我瘪着嘴压下奇怪的感觉，冲下楼骑着自行车跑了。
希望明天自恋狂能识相的离我远点。
然而第二天，当看见我家门外那个拿着豆浆馒头的人时，我整个人摆出了傻狍子般的表情，一脸懵逼。
那时候我特别想喊一声“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来干嘛的？”
我尽可能凶恶地鼓起眼，挑着眉头，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低吼。
他却被我这副模样逗笑了，眯起眼轻轻地笑了几声，像在我心上抓了几把，特别扭。
好吧，任谁都不可能被自己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到，我该换个策略。
“早饭，吃吗？”
他举起塑料袋在我眼前晃了晃，眉眼间的弧度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先声明，我至今没出手是因为自恋狂打小学习跆拳道，我打不过他。
现在出手，只会像几个月前那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擒住双手抱在怀里，想想就可怕。
我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做了个高贵冷艳的表情。
“不吃嗟来之食。”
“不是嗟来之食……”他有点苦恼地挠了挠脸皮，“我想追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
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我简直忍耐不住自己的麒麟臂给他来发升龙拳，洪荒之力蓄力过了头。
再这么被他逼下去，我害怕自己有一点会忍不住揍自己一顿，再看看镜子找安全感。
“可是我想追你。”
和自恋狂讲道理，真是醉了。
“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我特地放慢了说话的语调，特别认真。
“没关系。”他摇摇头，“其实我只是想看着你。”
只是想看着我？
我又一次被他的满级被动自恋技能吓哭了，这么喜欢自己的脸，你怎么不对着镜子过完下半生呢？
哦，我忘了。这家伙还真随身携带一面小镜子，虽然我在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看，估摸着是看我比较方便。
他自恋的传闻就是从镜子开始的，整天对着镜子的男人，我觉得他已经弃疗多年，已经是自恋癌晚期了。
“你说……喜欢我？只是想看着我？我看你只是喜欢你自己吧！”
“不是的……”他抖着牙齿，难以启齿，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惊慌失措。
“你喜欢谁我都管不着，但是你不能喜欢我。”
我倚着墙一本正经地说道，配图是大写的冷漠。
“为什么？”
自恋狂无辜地瞪大了狭长的双眼。
废话，谁愿意自己对着自己发情啊傻逼！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走了多年的弟弟。”
这个当然是胡扯的，我从小就没弟弟。
我没再去观赏自恋狂丰富的表情包，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一副“要亲亲要抱抱”的委屈表情。
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感情怎么那么纤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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