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約定

　　第三章，被告白了？

　　一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受到幸運之神眷顧的我，順利通過社團的能力測驗，成為活動組的一員。
　　「首先恭喜你們加入活動組。」小遙學姊在課程結束後，把我們留下來，說明搖滾音樂祭的事情。「秋季的搖滾音樂會是展現自己才能的機會，我們學校每年都會參加，現在我們人數可以組兩隊，你們都要參加嗎？」
　　「還用問嗎？當然會參加的吧？」阿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也順利通過測試，成為活動組的一份子了。
　　「我們這組有我、小遙和阿凱，還缺一個鍵盤手，有誰要加入我們？」阿酷學長一開口詢問，大家同時禁聲，學長環視大家，眾人有的低頭，有的別過視線，沒人敢舉手。
　　我！我要加入！
　　這麼好的機會大家怎麼都你看我我看你，沒人要舉手？當然，和學長姐一組是有壓力的，可是玩音樂不是件輕鬆愉快的事情嗎？和誰一組其實都沒差吧？應該說，和有經驗的人一組比較好吧？
　　剛才明明看到有好幾個彈電子琴的人，現在要找一個會彈琴的人都沒人敢出聲，學長姐到底是有多可怕啊？
　　哼哼，果然還是要我出馬，不加入是他們的損失。正當我要舉手時，有人比我快一步舉手，「我！」
　　大家「唰」的同時看向發聲者，只見一名穿著時尚的女生高舉著右手，察覺大家的視線，便羞澀地說道：「我想試試看，可以嗎？」
　　不可以！要和學長一組的是我！
　　妳為什麼要舉手？快給我放下妳的手！
　　我加入活動組就是為了要和學長一起唱歌、一起演奏的，閒雜人等閃邊去！
　　我內心激動不已，卻不能發作。
　　沒人聽見我內心的吶喊，小遙學姊還補充道：「好喔！另外，我這次比賽擔任主唱，沒有要用樂器，所以有誰想擔任我們的吉他手？」
　　阿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背後推我，我的忍耐快到極限，忍不住回頭瞪了他一眼。幹嘛一直推我？現在是要誠徵吉他手一名，我又不會彈吉他。
　　阿虎眉頭微皺了一下，朝我擠眉弄眼，像是在暗示什麼，但我沒能明白他的意思。
　　最後他嘆了一口氣，眼神彷彿在告訴我我沒救了。
　　他舉手表示想擔任吉他手一職，這之後他就不再看我。
　　事情就這樣定案，我越想越不甘心。
　　不要，我不要這樣，我不要在其他隊裡，不是和學長同隊就沒意義了。
　　多希望學長可以拒絕，希望那個打扮時尚卻裝清純的女人不要搶走我的位子，希望她可以立刻反悔，希望有人可以叫她不要和學長一隊。
　　這樣想的我，眼神漸漸變得黯淡，不甘心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怎麼可以如此期盼？我居然在忌妒那個女生......那個越看越覺得很假的女生。
　　握緊拳，我在心裡做了決定，在大家準備離開的前一秒，我開口：「我也要加入！」
　　在場所有人紛紛愣了一下，回頭看向我。
　　「我也想和學長姐一隊。」我堅定的直視著阿酷學長的視線，指著那名女生，「我有自信不輸給她。」
　　「妳在說什麼？都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怎麼可以因為妳的一句話就改變？」那個女生眸中迅速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屑，開口的語氣聽起來卻很委屈。
　　見那個女生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有幾個人開始替她抱不平，即使大多數都是男生，我也不會示弱。
　　哼，輕浮的男人！還不是看人家漂亮就替她說話，今天要是醜女，絕對沒人要出聲，甚至可能還會站在我這邊。
　　「妳剛才為什麼不舉手？」小遙學姊在七嘴八舌的人聲中站出來說話，我對上她的視線。
　　「我原本想舉手的，但被搶先了一步。」我說：「和實力堅強且經驗豐富的學長姐同隊，我總要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能決定，我不想因為一時衝動就加入，要是扯學長姐的後腿，害你們跟著我丟臉就不好了，沒有考慮就橫衝直住的前進，是會跌倒、會迷路的。」
　　「......好像有道理。」小遙學姊和其他人似乎被我說服，同意我說的話。
　　嘿嘿，我說的很好吧？連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了。
　　剛才那番話是我臨時想出來，說服小遙學姊的啦！反正在這裡小遙學姊最大，只要她同意，沒人敢有異議。
　　「那麼這樣如何？看你們哪個可以花最短的時間配合我們，誰就可以加入。」小遙學姊想出了這項辦法。
　　「我們要表演的曲目是『一起飛行吧！』妳們只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去聽、去練，後天下午三點準時到社辦找我們。」小遙學姊看了我和那個假掰女一眼，勾唇一笑，「我很期待與妳們合作。」語落，小遙學姊開心的走掉了。
　　為了學長，我說什麼也不能輸。
　　＊
　　「Every day，every love，我要永遠和你牽手往前走......」
　　社課一結束，我坐在校園內的石桌那，一邊等樂天，一邊用手機查詢後天要唱的歌曲，戴起耳機，我沉浸在輕快的音樂裡，不自覺的跟著唱起歌來。
　　「心很大，夢很多，你是我擁有最燦爛的宇宙。」
　　這句話超中肯的，我忍不住感慨。
　　我的野心很大，我的夢很多。
　　我想要阿酷學長成為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宇宙，我的一切。
　　「喂！」倏忽，有人從身後點了我一下，毫無察覺有人靠近的我被嚇了一跳，反射性回頭，摘掉耳機，一臉戒備的瞅著來人，「幹嘛？」
　　阿虎彎下腰與我對視，看到我被嚇到，原本溫怒的神情瞬間消失。「我剛才一直叫妳舉手，妳不要就算了，還瞪我幹嘛？」
　　「誰叫你一直推我？」還有，我哪知道你是要叫我舉手啊？我在心裡咕噥，撇開頭，很想說「關你屁事？」但礙於旁邊還有其他人，不便說粗話。
　　「我以為妳會立馬舉手，怎麼？怕了？」阿虎一屁股坐到我對面。
　　這是要和我抬槓的意思？
　　我瞇起眼看著他，「理由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沒有考慮......」
　　「藉口！」他打斷我的話。
　　「妳說的那些屁話都是藉口，在妳決定參加能力測試前就應該要想清楚了。」阿虎突然冒出的火氣令我不解，我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你生什麼氣啊？是不是藉口我心裡最清楚，不用你管。」我微微皺起眉，口氣略顯不悅。莫名其妙！
　　「我也不想管妳啊！但他媽的我就是會在意妳啊！」他低吼，突如其來的話語又嚇了我一跳。
　　這次，我是真的被他嚇傻了。
　　他說什麼？他都說了些什麼？他在意我？那個和我水火不容的無禮男阿虎會在意我？
　　「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想也知道我怎麼可能在乎妳啊？白癡！」他低下頭，單手摀住臉，低沉的嗓音透過指縫傳了出來，「妳不是喜歡阿酷學長嗎？這麼好的機會不要讓給別人，一定要贏。」
　　「......」
　　「隊伍沒有妳的話我會很寂寞的......我不是喜歡妳的意思喔！是覺得沒有妳很無聊......喂白癡，妳有沒有在聽啊？」
　　他抬起臉，我滿臉複雜的直盯著他瞧。
　　他在說什麼啊？高大的男人傲嬌起來一點都不萌，而且就算被他告白了我也不會心動，撇開他罵我白癡和沒誠意外，最大的主因還是因為我心裡早就佔滿了阿酷學長，已經容納不下其他人了。
　　學長就是一切！
　　「阿虎，在意一個人不代表就是喜歡。」我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朝這裡接近，便站起身，揚起笑容，「還有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加油的，因為我不想輸，所以我一定要贏。」
　　我要贏，我不想輸，尤其不想輸給那個假掰女。
　　雖然我沒資格說人家。
　　＊
　　「今天沒有要比賽吧？妳扮什麼文青？」這是阿虎今天見到我，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早上樂天也說過類似的話，只是她比較毒：「妳今天走假文青路線喔？」
　　那時剛好要移動到另一棟大樓上課，我聽到差點跌倒。
　　假文青路線是什麼啊？
　　我今天穿的是水藍色針織衫，搭配黑色短裙，頭髮是編成兩束小辮子的公主頭再綁成一束馬尾的髮型，整體造型是看似可愛又帶點淑女氣息的日常少女風。
　　「我正在練唱，沒事的話就閉嘴，不要打擾我。」我懶的理阿虎。
　　社辦裡擺放著多種樂器，我坐在電子琴前，開始彈奏，彈沒幾下，腹部就隱隱作痛。
　　糟糕，偏偏在這個時候痛起來，而且還是很刺痛的那種，彷彿有人拿刀刺下腹，又拔出，又刺入，一直反覆此行為。
　　這個月的月事提前來了，而且還疼痛無比。
　　不行，我一定要撐過去，與阿酷學長同台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妳怎麼了？臉色很差歎。」阿虎察覺我的異狀，皺起眉來。
　　「有嗎？可能是沒睡好吧？」我暗自抓緊裙角，強忍住腹部的疼痛，努力推起笑容。
　　不能讓阿虎或其他人發現我的狀況，不能......
　　我咬住嘴唇，按住下腹，不斷告訴自己要堅持住。我可以的，這點疼痛不算什麼，忍一下就過去了，只要再忍一忍......
　　「真的沒事？」阿虎還不死心，一副狐疑的看我。
　　我真心希望他趕快滾，最好在一秒內給我消失。
　　「你來社辦幹嘛？很閒的話幫我買熱可可回來。」生理痛的時候最討厭有人一直問問題或一直要我說話，煩不煩啊？
　　「學校哪有賣熱可可？」
　　「你不會去外面買喔？」我不耐煩的打發他走，他一開始還不願意，最後討價還價的結果是請他飲料，他才甘願離開。
　　和阿虎講話耗費了我太多體力，疼痛感也越來越強烈，練琴時怎樣也練不好，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反覆的練習。
　　阿虎回來的時候，我早就虛弱的直接趴在桌上睡覺，等我醒來時，熱可可都變冷可可了。
　　混蛋阿虎，都不叫醒我，還自以為貼心的拉上窗簾。
　　我盯著桌上的可可，在無人的社辦裡，發起一會兒的呆，最後，寂靜的世界傳出我重重的嘆氣聲。
　　願明天可以順利，但是，神似乎不想眷顧我......
　　與假掰女比賽的日子到了，今天的狀況比昨天還遭，疼痛感越發強烈。
　　假掰女在彈琴的時候，我坐在位子上拼命忍耐，緊抓著裙子都皺了。
　　撐過就好了，只要撐過去就可以了。我在心裡不斷自我鼓勵。
　　輪到我的時候，我才剛起身，阿酷學長倏地抓住我的手，「妳沒事吧？臉色很蒼白。」
　　小遙學姊等人聞言，才發現我的臉色很不好。小遙學姊以為我是太過緊張，便安慰道：「妳還好嗎？不用那麼緊張啦！」
　　「我沒事。」我勉強扯出一抹笑，只是這個笑看起來一定比哭還難看。
　　「妳看起來不像沒事......」阿酷學長皺眉，眼裡滿是擔憂。
　　「我真的沒事喔。」我輕輕拿開學長的手。
　　學長這麼擔心我我很高興，心裡滿滿的溫暖。
　　沒事的，為了學長，就算有事也要努力撐過去。
　　我剛這麼想，走到電子琴前，一陣劇烈的疼痛感瞬間息來，我痛到無力，虛弱的跌坐在地。
　　「小河！」眾人見狀立刻上前扶住我，我在大家緊張的呼喊中昏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躺在保健室，小遙學姊在床邊滑手機，阿凱學長在一旁的沙發上假眠。
　　「小遙......學姊......」我虛弱的出聲，腹部感覺不痛了，卻感到很疲倦。
　　「妳還好嗎？」小遙見我醒過來，立刻放下手機詢問，阿凱也睜開眼走過來。
　　我應了一聲，緩緩坐起身，「我已經沒事了，我想趕快表演。」
　　「已經結束了，妳就和另一隊好好練習吧！」小遙學姊輕拍我的手，要我好好休息。
　　「結束了？我還沒有......」
　　「已經夠了。」阿凱學長打斷我的話，「就算妳再怎麼拼命，身體沒顧好還是沒用，所以妳還是好好休息，準備搖滾季的表演。」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以最佳狀態演奏的。」我著急了，不能和學長同台就沒意義了。
　　「為什麼妳要那麼執著？」小遙學姊嚴肅的直盯著我，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喜歡阿酷學長，這個理由學姊會接受嗎？
　　因為我喜歡阿酷學長，想要和他一起歡快地唱歌，一起譜出其他人都會羨慕的幸福旋律。
　　我之所以會這麼拼命、這麼執著，就只為這個理由......
　　我喜歡阿酷學長，喜歡得無可自拔。心裡明明已經有了答案，卻說不出口。
　　學姊見我遲遲不回答，她搖頭輕嘆，「妳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吧！」她語畢，便和學長離開，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我都還沒拿出成果，他們也還沒看到我的演奏，怎麼可以就這樣讓我到另一組去？
　　雖然我知道他們是好意，不想讓我太累，但我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這就是不戰而敗的滋味嗎？太難受了，我不想品嘗。虧我那麼努力堅持到最後，卻什麼也沒得到。
　　我坐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不甘心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就在這時，阿虎打開門走了進來。他看到我在哭，緊張地一個箭步，走到我身旁，關心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小遙學姊和阿凱學長人呢？」
　　「他們見我沒事就回去了。」我趕緊擦掉眼淚，扯出笑容，「你怎麼來了？」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來看妳這個傻逼啊！」阿虎見我還有餘力笑，放心似的鬆了一口氣，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好痛！」我捂住我的額頭，不悅地說：「你幹麼彈我額頭？很痛耶！」
　　「就是痛才要彈阿。」阿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還想說要不要從妳頭巴下去，看妳會不會清醒一點？」
　　「我一直都很清醒好不好？」不清醒的是你吧？哪有人來看病就要欺負病人的？
　　「如果妳還醒著，就不要堅持了。」阿虎嘆了口氣，「妳還是放棄吧！到另一組好好參加比賽。」
　　「不是你要我好好加油的嗎？」我直視著他的雙眸，試圖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端倪，然而他深邃的眸子裡，盡是我讀不出的複雜情緒。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妳把自己逼得太緊，把自己的身體搞壞不是我想看到的。」阿虎閉上眼，再張開時，已有了決心，「我不想再看到妳這樣，如果為了阿酷學長連妳的命都不要，那我會阻止妳。」
　　我咬緊下唇，別過臉，無心聽他勸說。
　　我知道這次是我的問題，但我不會放棄。
　　只不過是失敗了一次，我怎麼能就這麼重頭喪氣？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阻止我，我也不會放棄喜歡阿酷學長。」我堅定地看著阿虎，「如果我放棄他，那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妳就那麼喜歡他嗎？」
　　「嗯！」
　　阿虎的眼神閃過一抹失落，即使知道這麼說會傷了他的心，我還是沒有半點猶豫的點頭。
　　抱歉阿虎，我知道你在意我，但我不值得你對我好。
　　為一個心裡早就有另一個人的人留心，辛苦的只會是自己。
　　和阿虎道別後，我休息了一會兒，才緩慢地走回宿舍。
　　「大河！」我在宿舍門口遇到阿酷學長，他看到我，立刻快速的走到我面前。
　　「阿酷學長？」我驚呼，不敢相信我能在這個時候見到學長。我記得學長沒有住宿，難道他是刻意來見我的嗎？
　　看到愛慕的學長，一整天的疲倦與沮喪的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看到妳沒事就好了，再見。」學長揚唇，簡短的幾句話說完就轉身離開。
　　疑？就這樣？我還想和學長多說幾句話啊！
　　難得學長來宿舍找我，不知道他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等我回來，也不知道他對我的關心有多少，但這些都無所謂，只要學長有想到我，我就能感到幸福。
　　阿酷學長，我果然不想放棄。
　　我不想放棄能與學長在同一個團隊裡的機會。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對著學長的背影大喊。
　　他楞了一下，慢慢地回頭，「妳才一年級，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愧是學長，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
　　「以後、以後，哪有那麼多以後？」
　　「也對......」沒想到學長那麼快就被說服了，「那下次我們再一起演奏吧！」
　　「那下次我們再一起演奏吧！」
　　他說下次要和我一起演奏？這不是夢吧？
　　我聞到了幸福的味道，身體輕飄飄的，開心無比。
　　「說好了喔！我們約定好了！」我揚起一抹燦笑。
　　學長頓了一下，沒做出任何回應，我就當是許可了。
　　學長，我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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