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天下

　　第四十九章 赴幽州慕容会谢瑍，探平城德舆醉若风
　　【接上章】
　　再说刘裕得了谢瑍之命，挑选了百名精壮军士，沿出南关口沿关沟而行，从南口至北口（后世八达岭长城口）约50里，因为两旁高山深涧，悬崖峭壁。山石嶙峋，灌木丛生，非常难走，他们整整走了三个时辰。后世这段路已经好走多了，徒步旅游，穿过也就三个多小时。
　　由东向西攀越太行，当越过太行主脉，山势渐行渐平，宽广辽阔的山顶面，让你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在“山”里，而好像是进入了起伏和缓的浅丘平原。当冷风寒气不时扑面而来时，当向东回望平阔的山原面上突然下现深切的沟壑时，你才察觉到的确已登高攀上，进入太行山腹地了。
　　经过五天的攀爬，这一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前面的一片平原，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就是后世的大同盆地。众人一声欢呼，刘裕命大家稍息片刻。注目望去，只见一条长路，翻山越岭蜿蜒着，由南从他们前面向北而去。路的北尽头遥遥望见，有一座小城。
　　他们左侧的长河（桑干河古称氵纍水）斜斜地伸向西南，而两条由西北和北方而来的河流（武州川水和浑水）在城东南交汇后，南下汇入身旁长河，然后沿着他们的来路方向东去。当然现在是看不到水的，耀眼的冰晶，像银光闪闪的玉带，。
　　一刻钟后，他们结束休息，开始沿着河东岸起起伏伏的丘陵北上，这个方向和向北的路方向基本一致，这不是重要的，他们的目标是那座城，西北方向那座小城。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分散开来，三三两两的踩着冰面越过了浑水，向城市逼近。
　　五个小时后他们距离城池不远，，小城也渐渐变大，当他们看清城上的旗帜之时，却面面相觑。一个兵士情不自禁地抬手指着城头道：“看，我们的旗帜。”刘裕眼光一亮，一挥手大家就立刻聚集在一起了。
　　“诸位，我带十个人先去探探情况，其余人分散掩藏，如事有不测，即刻回报都督。”刘裕安排完毕，带了十个人，大摇大摆地向城门走去。

　　刘裕还没到达城门，就听城头上有人厉声喝问：“来人止步，报上名来。”
　　“速去告知你们城守，我乃幽州刺史谢大人麾下刘裕，受都督命令特来相探军情。”刘裕大声命令道。
　　“刘将军请稍后，我们并不认识将军，我们立刻通知慕容将军和张将军”城头的军士显然训练有素，并不诚惶诚恐。
　　不一会儿，就见城头上来两个戎装战将，一个老将身高近八尺，面色肃然，不怒自威。一个小将比老将军略高，温文尔雅，目光清澈。
　　张虎和刘裕多年相交，自然认得，就见张虎大喊道：“是刘大哥吗？我是张虎。”
　　“末将见过慕容前辈。张兄弟！正是我刘裕。”刘裕大喜道：“都督久无两位将军消息，特命我前来探察消息。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开城门，让刘将军进城。”慕容垂一挥手，城门吱呀呀的打开。一队人马两厢列开，张虎亲自出来迎接刘裕了。
　　刘裕他们也不客气，彼此抱拳相见，携手进了城内。

　　三个人进了代王府，宾主坐定，寒暄已毕，慕容垂方才问道：
　　“刘将军，都督可有军令？”
　　“前辈，都督见两位以月余未有消息，非常担心两位情势，特命末将沿途寻来，探察军情。”刘裕抱拳道。
　　“是老朽安排不周，没有派人回报都督。”慕容垂摇摇头道：“老朽无用，有负都督所托。那拓跋珪不听劝告，已于五日前称代王，立登国，大封文武。老朽也是今日方赶回平城，如将军昨日到此，怕是还看不到老朽。”
　　“前辈勿需自责，此应在大少爷意料之中。”刘裕道：“不然，何以让两位占据平城。倒是有流言传前辈与拓跋珪合兵一处，少爷听了一笑而已。”
　　“老朽多谢都督信任，也多谢将军直言相告。”慕容垂起身抱拳施礼。
　　“我们都是都督属下，自当精诚团结，坦荡直言。”刘裕道：“大少爷说过：‘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们是君子。”说罢刘裕哈哈大笑。
　　张虎看刘裕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地心中赞叹，看来跟着大少爷进步不小啊，他可不知道，这是萧文寿老太太教导的成果。
　　“另外就是请二位派人探察一下，有无西渡之地。这个根据情况安排即可，不作具体要求。”刘裕接着说道。
　　“大少爷要渡河？”张虎问道。
　　“应该是的。”刘裕道：“我看大少爷虽然说不作具体要求，倒是很在意此事。你们多用点心思吧。”
　　“渡河事情非小，需要仔细。”慕容垂道：“都督是想对夺取朔方吧。”
　　“大少爷的打算，我们就不猜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刘裕一摆手道：“大少爷说过，计划不如变化快。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
　　“大少爷果然与众不同。”慕容垂笑道：“张将军，我看今日时间不早了，正好设宴招待刘将军。”
　　“慕容将军言之有理，我就去安排晚宴，为刘大哥接风。”张虎道：“我们一醉方休，见着你们，心里放心了。”
　　“且慢，我的人还在城外，让人请他们入城。”刘裕道。

　　趁着手下去城外接应刘裕的小队人马，慕容垂和张虎，陪着刘裕在小城里转了一圈。他的九十个兵士也接进了城，刘裕探察有了结果，加上又和张虎重逢，心中大喜。一路风餐露宿十数日，终于有了温暖的地处，自然欢欣。慕容垂和张虎大摆酒宴，为刘裕等人接风洗尘，庆祝重逢。
　　或许是独守小城的孤独，或许是压抑的有些久了，张虎今日放松心情，开怀畅饮。刘裕本来就好酒，更是来者不拒。倒是慕容垂看着两个年轻的的小将，脸上露出些许回忆之色和怅惘来。当然刘裕和张虎也不会无状到忘了主将，两个人分别向慕容垂敬酒，口称前辈，甚是谦恭。慕容垂心下感慨，中原才俊何其多也。
　　最后张若风大醉，刘裕虽然没醉，也有了八分醉意。众人尽兴而散不提。

　　翌日，朔风骤然加紧，气温突降，空气更加清冷。
　　慕容垂抬头看看昏暗的天色，心里叹道，看来要下雪了。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他们送刘裕出平城返回幽州之时，天上竟飘起雪花来。
　　“刘将军，天气不好，不如等雪停了再走。”慕容垂劝道。
　　“没有你们的消息，都督定然心焦，我还是要尽快赶回去，将二位的报告送到都督手里。”刘裕道：“再说了，真要雪停了，路就更难走了”。
　　慕容垂微微点头，皱了一下眉，没有再劝。
　　“要变天了，兄长一路小心。”张虎知道无法留人，只好抱拳道。
　　“两位将军，后会有期！”刘裕和所属百人小队，一起施礼，辞别慕容二人，离了平城，往幽州而去。
　　“一路平安，后会有期！”慕容垂和张虎望着刘裕他们远去的背影，高声相送。

　　刘裕冒雪踏上归途之时，幽州城也来了两个人。
　　这正是:将军不辞冒雪去，代来若见渡河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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