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遗书

作者:黎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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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梦


      没有规则的棱角往往在社会的打磨下会愈加疼痛,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平凡。是的,连灰姑娘也不是,就算穿上美丽的水晶鞋也不能激起一丝的涟漪。
      阳光洒在我身上,连闪光的点都没有,但我依然没日没夜的做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飞翔,这也是从小到大做的最多、最渴望的梦。永远不知道怎样打理那头糟乱的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穿上怎样华丽的衣服,不知道怎样做出一副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模样,就这样义无反顾傻了20多年。
      “黎小丫,起床了”,随着妹妹的一声吼叫,满嘴汗辣子的样子也被一览无余,“今天是你面试,是不是应该早点起来打扮一下,争取先俘虏掉公司所有的小鲜肉啊,哈哈····”说着还不忘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这是我古灵精怪的妹妹——黎小懒。我慵懒地坐起来伸了一下腰,还不忘碎碎念说了一堆无人听懂的话,从小睡在一张床上,如果哪天变成了一个人,会不会格外的孤独。
      母亲走过来,一脸嫌弃又充满溺爱的表情地看着我,“快把这碗粥喝了,一会儿该凉了”
      “这样宠不怕宠坏了啊?”一脸严肃的父亲在一旁有点无奈了。
      我朝小懒做了一个鬼脸,家庭不算富裕的我却感到满满的幸福。这是亲人给予的安全感,没有人能给的那种秋裤扎在袜子里的安心。
      穿上刚买的小礼服,胡乱涂抹在脸上的各种粉霜、小红唇,再加上一双刚过五厘米的小高跟,还是有那么几分味道的。看着镜子的自己,自信满满,本着单位之花去的,想着想着捂着嘴巴轻轻笑了一下,还是那么自恋,但据说自恋是因为过度的自卑。

      如果说曾经我憧憬一个公主梦、玻璃心,那从我踏入职场的这一刻统统抹去、封杀,因为那一双锋利的高跟鞋、性感的小蛮腰,再加上一身帅气逼人的西装让我开始崇拜一个女王的生活,那是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的光芒。
      “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有什么兴趣爱好,曾经有什么突出的表现?”面试官是一个干净利落不失女人味的职场小精英,脸上带着一丝商业化的微笑,但也遮挡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凌厉。我怔了怔,故作轻松地开始我所谓的演讲,是的,我觉得演讲是一件神圣、庄严的事情,也只能应用在这种庄重的场合。自以为侃侃而谈的优秀表现一定能获得她的认可,谁知她起身去接了一杯水递给我,“不用那么紧张,好好说话”,一下子尴尬癌延伸到了地面的每一个空气分子里。
      其实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我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冲我魔性的笑,好像在告诉我“你被录取了”,结果是“你先回去,近期会给你通知结果,保持手机通畅”,不免有一丝的挫败感。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在天空使劲的灿烂,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照成金黄色。那一瞬间,好像我被阳光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梦还没有醒过来“美女,你挡住我的路了”我下意识没有抬头踉踉跄跄的逃跑了。

      “喂,安雅,忙啥呢,要不要出来聚聚”.我的暖心小棉袄,一起风风雨雨走过了15年的历程,我总是调侃她怎么不是男的,那样我也不用长年忍受单身狗的煎熬。
      约在一个安静优雅的咖啡厅,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裙,170的个子,虽不是前凸后翘的性感,但满满的少女元素也能足足吸引无数宅男的目光,自带光环。虽然一起睡过,一起疯过,但是还是感受到了彼此成长的痕迹,因为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当众无缘龇牙咧嘴闹个不停了。
      “我要结婚了”还没有等我为她点杯的时候她竟然淡淡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想好了么?这么突然”
      “都一起五年了还突然,觉得该一起建个家了,这样才会更踏实”
      我惊愕地看着她,突然有点舍不得。以后不是我的了,我再也不能行使专属的权利了。她是别人的了,满脑子都是这种无法抑制的伤感。
      “你别这样,你又不是见不到我了,咱俩还是一如既往,任何时候我都一直在你身边”,即使再温柔的眼神也阻挡不住我溢出来的伤感。
      那天天气有点暗,我一直以为很好很喜欢的一句话:天气很好,心情也要跟着好。可是如果天气不好,我是不是会陷入无法自拔的逆流里。我们点了不一样的饮料,她一直喜欢原味的奶茶,就像她喜欢的人一样暖暖的,能一起携手走过五年依然那么温暖的感觉。而我点了冰镇的柠檬,因为我还是喜欢惊天动地,就像我更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一样。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我们能各自安好,不必为为小事忧愁,为大事忧伤,只要安好就行。

      晃晃荡荡走在路上,没有目的,也许就只是想看看行走的路人,或嘈杂的车流。
      “喂,是黎小丫女士么”
      “我是,你哪位”
      “我是华悦编辑部的,你被录取了,周一正式上班,记得穿着要得体”。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电话已经挂断。我电驰般飞回家
      “爸妈,我被录取了,我被录取了”恨不得一下子能蹦到天花板顶。
      听到这个好消息,母亲开心地合不拢嘴“还是我的闺女争气”,小懒跑过来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嫌弃地擦拭她留在我脸上的口水,父亲拿出白酒对母亲说“炒点肉,今天喝点小酒”,一家子开始忙前忙后准备庆祝我的新工作。妈妈还不忘一个劲地推我去休息,说好好准备上班。一家人在饭桌上甚是热闹,爸爸也前所未有变得话多了,那一晚我们一家人都像在迎接一个新的生活,我也为自己带给家人短暂的欢乐感到无比的自豪,我以为那样的人生已经完美了。
      妈妈和妹妹陪我去镇上买了漂亮的衣服,必备的生活品,由于正式工作的地址是离家三个小时车程的市中心,所以以后要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很多没有做过的事情,想到这里有一点的小失落,但满满的正能量充斥着我,因为我要开始做家里的小顶梁。
      第二天父亲和母亲一起去送的我,第一次为我包了个车,大包小包,恨不得把家里有的东西都给我带上。帮我租好了房子,交了房租,收拾了屋子,一起吃了个简单的饭,就这样在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声息中,他们只留给了我沧桑的背影,差一点我控制不住扑上去,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已泪雨滂沱。

      上班的前天晚上,翻墙倒柜地寻找自认为最漂亮的衣服,一套一套不厌其烦地试穿,深怕错过了惊艳的时刻,还不时在眉毛上比划着怎样画出精致的线条。翻来覆去一个人折腾了半个晚上,即使没有人能给我最客观的评价,没有人能看到那时一个单纯的傻姑娘是多么努力想让自己变得美好。我躺在自己的小窝里,不停遐想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美好,一会儿渺茫的微不足道,一会儿高大的像棵白杨,迷迷糊糊地好像在梦里又过了一个世纪。
      公司的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各种香水的味道,这应该算是一个女人的世界,到处都是精致妆容的面孔,十厘米的高跟鞋,干净利落不失得体的服装。暗地里打了个冷颤,这确定不是时尚服装公司么,再看看我穿的白色小短裙,浅灰色的帆布鞋,就好像是一个小矮人横冲直撞落进了女王的世界,既兴奋又尴尬。
      “小丫,你帮我把这个文件复印一下,顺便倒杯咖啡,谢谢”安妮是个很文雅的女子,说话也是柔和的像一个一触就碎的玻璃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将是我一个人的领导兼师傅。一边答应着一边不忘傻笑。很多人都曾困惑为什么我脸上总是一副傻笑不止的自控模式,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也许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孔去面对这个世界,我不喜欢僵硬冷漠的感觉,又学不会微笑如烟的样子,只能是这种傻笑的方式表达我是多么热爱这个世界。
      下班的路上,看着闪烁的霓虹灯,这是我渴望的城市啊,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嗯,是少了陪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妹妹,少了唠唠叨叨的母亲,还有谆谆教导的父亲,突然就那么想家。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喂,闺女,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要是钱不够花就跟爸爸说,我给你汇钱”
      “姐,有没有看上的小鲜肉”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所有的声音都一下子涌了出来,听不清谁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嘘寒问暖,不知怎么地,眼泪哗哗地止不住流下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明明一切都好,为什么突然那么委屈,连说话都变得困难。电话的那端突然沉默了
      “闺女,要是不开心就回来,别委屈自己啊”
      后来接下来的半年里每天晚上都会给家里打电话,不停地抱怨工作的烦恼,生活的艰辛。然而从未想过电话的另一端是怎样的揪心,也从未给家里承担过任何的负担,相反还经常接受家里的补助,好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后来,还用父亲救济我的钱给他们所有人买了新年礼物,而他们也是满满的感动,我也自以为那是一件令人温暖的事情。
      每天像个陀螺一样旋转在人流中,不停地奔波行走,好像收获了很多,却总觉得在不停失去,直到变成了一个人的世界,不知道那些花儿是不是像我一样怅然所失。总是告诫自己,总有一天会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是阳光明媚不失精致的样子,可是还要多久。曾经我挚爱文字,后来发现当它成为一个人没日没夜报酬的筹码,就会变得厌恶至极。
      早上起来,满屏都是乔某某明星抑郁自杀的新闻,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只记得他温暖的笑容,还有挚爱的粉红色,这一天整个世界都好像陷入了一种恐慌。我们总是不厌其烦地讨论着别人的故事,感概着别人的辛酸,发出一种置身事外的荣幸感。渐渐地失去了理智,丢掉了包袱,因为女汉子、屌丝这个心酸的代名词已经根深蒂固地植入大脑。一个人的世界也不会觉得多孤单了,好像更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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