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花枝终折枝

　　第二天，本来预定应该是星期四到的法方科研团由于之后的日程安排提前到星期二到达。
　　夏晓晴一上班就被通知先去会议室收拾一下。
　　本来夏晓晴还挺纳闷的，会议室不是应该每天都有阿姨打扫吗？怎么还要收拾。
　　等她打开会议室的门才发现她太天真了。
　　不能说脏，只是很乱。会议桌和椅子上都是乱放的文件纸张，还有杯子和一些杂物，竟然还有袜子？她没看错吧。
　　后来夏晓晴才知道，研发部是不给别人进来清洁的，这是从以前不知道哪个经理开始就流传下来的规矩，所以基本上是靠部门里的人自力更生的。
　　夏晓晴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据说客人们大约12点左右到达机场，下午两点钟左右会到达公司。夏晓晴作为左亦白的秘书需要陪同接待。
　　所以夏晓晴你给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收拾，她很想马上开始，但是不知道往哪里下手。
　　夏晓晴拦截住路过的张翰，示意他往会议室里看。
　　张翰显得有些尴尬，呵呵地笑了两声：“这不，麻烦你收拾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平常开会研究，就过得很粗糙嘛，呵呵呵，累积起来就成这样了。”
　　夏晓晴迟疑：“左经理看起来不像这么，这么粗糙？”是这个形容词吗？
　　“啊哈，老大当然不会跟我们窝在垃圾堆里，他通常都是很有格调地坐在办公室听我们汇报的。”
　　好吧，原来你们也知道是垃圾堆的，真有自知之明。夏晓晴只好虚心求教：“里面的文件还有用吗，我要怎么收拾？”
　　毕竟她初来报到，并不清楚他们部门的运作流程。
　　他也被问倒了，张翰思索了一下，有了。
　　张翰指着办公室里的一个靠着柜子的角落说：“你先把里面的东西垒在那儿，等忙完这回我们再慢慢看那些还要的吧。”
　　他又往会议室里面张望了一下，表情略带歉意：“真不好意思，我们还要收拾研究室里面，不然还可以帮你一下。”
　　“没事，里面的是机密文件吗？我可以找小璐帮忙吗？”夏晓晴问道。
　　小张翰明显觉得良心安乐了一些：“当然可以，里面的文件不是太重要，都是一些任务布置，流程分配的东西，跟科研内容没什么关系。”
　　“那好，你忙你的吧。”夏晓晴得到想要的信息就放张翰离去了。
　　夏晓晴飞快地发了个微信给小璐，然后出去厕所问清洁阿姨借了两套黄色的胶手套，拿了几个大的垃圾塑料袋和一捆绳子回来。
　　不一会儿，小璐上来了。当她看到会议室的盛况，也傻眼了。
　　小璐发了几句牢骚，无非是批判男人有多脏。
　　夏晓晴取笑她：“你这话把温润也骂进去了，难道温润也是臭男人吗？”
　　小璐不依：“阿润自然是不同的。”
　　有了小璐的帮忙，夏晓晴真的用一小时的时间把这里收拾完，还从自己的桌面拿了几个小盆栽放在会议桌上装饰。
　　小璐回去档案室拿了几个收纳箱上来装好那些文件再放在角落。
　　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那只奇怪的袜子，小璐很嫌弃地全部扔掉。
　　小璐的理论是反正他们既然放在这里，就是不要的。
　　等收拾完了，夏晓晴刚坐在位置上喝了口水歇一下，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左亦白让她到停车场，他开完会准备出发去接机了。
　　夏晓晴到了停车场才发现车的后座坐着齐总经理和王秘书。
　　只剩下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了，夏晓晴只好跟后头的两位打了声招呼坐进去。
　　一路上气氛很紧张。齐晓和王秘书只有在她坐进来打招呼的时候才抬了下头，剩下的时间里都在低头看文件，手上翻页的速度飞快。
　　夏晓晴偷偷观察隔壁在开车的人。
　　左亦白的神色也很凝重。
　　看来这次合作关系颇大。
　　等夏晓晴坐在饭桌上，默默地做个小透明扒着碗里的饭听他们说话的时候，才大概明白这次的合作他们为什么这么重视。
　　这家法国科研机构是左亦白在法国的时候曾经任职过一段时间的机构。当时他们的团队正在做大规模的临床试验，关于治疗糖尿病的一种常规药，临床发现服用这种药的糖尿病病人居然活得比一般正常人的寿命还长，所以引起齐氏制药的兴趣。
　　这次是希望能敲下双方的合作，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第一手的研究资料。
　　当然，当下夏晓晴是听得半懂而已，后来她回去询问王凯他们才知道这种药名叫二甲双胍。
　　不过这还在临床试验阶段，谁也说不清是偶然还是真实。
　　不过做生意，投资科研，赌的不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吗？
　　如果这项研究证实的话，那绝对是震惊世界的研究。现在的人要长命不难，难的是既长命又不衰老。
　　可以想象带来的收益会多巨大。不过相对的，如果失败了，那么投进去的巨款就全都打水漂了。
　　这时候，夏晓晴很佩服左亦白和齐晓的魄力。
　　谈生意和专业上的事情用不上夏晓晴。
　　夏晓晴的功用在于协助王秘书和他们的秘书助理沟通，了解他们的日常需求以期务必让他们在华期间宾至如归。
　　下午，签完约，左亦白和齐晓赶着去一个很重要的商业酒会，交代夏晓晴跟着王秘书招待好贵客就离开了。
　　由于他们提早来了，所以预定的导游今天没办法出现，最早也要明天才能上工。所以今天必须要有人负责当他们的翻译。
　　于是夏晓晴跟在王秘书身后招待他们。
　　对方人多，竟也让夏晓晴的法语发挥功效。
　　法国人天性多情，再加上夏晓晴很东方清秀佳人的长相和沉稳冷淡的气质，一路上，夏晓晴有点招架不住了，时时有人过来跟她聊两句搭讪。
　　夏晓晴又不能装作听不懂。派过来接待的人竟然听不懂法语，这不是闹吗。
　　她也不敢冷脸以对怕搞砸了生意，只得一直保持微笑来掩饰不耐烦。反正别人一问到私人问题，例如今晚有没有空，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问题，夏晓晴就一律不回答只是笑。被问烦了，就呼喊王秘书来挡。
　　一晚上过去了，夏晓晴和王秘书在饭店的大堂里坐着，等确定他们没有任何问题才能离开。
　　夏晓晴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着杂志，跟法国男人打交道真的很累，她发现他们好像听不懂拒绝的话。
　　忽然有人点了下她的左肩旁，她习惯性的往右回头，发现没人才转回右边。
　　来人对着她笑了。
　　是左亦白。
　　夏晓晴有点窘迫。她以为是其中一个跟她暗示一夜情然后不懂拒绝的“情圣”，已经忍了一个晚上了，濒临爆发，所以表情很不耐烦。
　　发现是左亦白，她松了一口气，马上换上一个微笑，又暗暗脸红。这是高中的时候小璐最喜欢跟她玩的游戏，屡试不爽，她每次回头总是找不到对的方向。小璐老是拿这个来取笑她反射弧比别人长。
　　看左亦白的笑容里带着调侃，夏晓晴怕他也取笑他，忙先问：“左经理怎么来了？”
　　左亦白回答：“我来顺便看看。”
　　他没有在意夏晓晴刚开始的不良表情。
　　我当然得过来了。从中午开始就有几个男的眼神一直飘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左亦白闷哼一声。
　　现在才九点多，酒会哪里有这么早结束。左亦白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就离开，赶着回来了。
　　左亦白担心夏晓晴招架不住，吃了亏。
　　虽然他已经暗地里交待了王秘书看顾好她，终究还是不放心，亲自来了。
　　幸好他来了，看她的表情，刚刚应该不胜其扰吧。
　　这时，王秘书从另一端走过来，见左亦白这么早就从酒会离开，略微诧异，不过还是面色不显地跟他打招呼。
　　左亦白对着王秘书说：“我的秘书，我送回去就行了，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王秘书回句不辛苦就离开了。既然左亦白来了，就不需要他了。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回去。”左亦白说。
　　不是说去看看吗？觉得奇怪，不过夏晓晴没有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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