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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季长青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生。
淡蓝色的衬衫，两只袖子都被卷到了手肘处，卡其色九分裤，棕色编制腰带，黑色圆头平底鞋。衣着接近一个职场人，但是眼睛，却是如学生般的大而清澈。翘起的鼻尖，和微微噘着，感觉一直轻启着的上唇——非常明显的倔强，却打了个弯似的，回旋到嘴角边的梨涡，被浅含的笑意中和。头发是快要及肩的长度，一边轻揽在耳后，一边贴在脸庞，刘海有些凌乱的黏在前额。
“其他人呢？都已经去吃饭了吗？”冉冉用手背拂了拂太阳穴到耳鬓边的汗。
“是的，我现在带你过去。”季长青停顿了一下，收回目光。
冉冉没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跟这位传说中的经理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
“这里！”石晓娴看到了他们，高举着手示意。
两人来到了这张长桌前。先来的同事们已经帮他们打好了饭菜。简凌在旁边给冉冉留了位置，而季长青则坐到了石晓娴的对面。
“擦擦汗吧。”简凌把桌上的餐巾纸推给冉冉，“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真不好意思啊。”
“谢谢。”冉冉拿起一张纸，笑了一笑。“还好啦！你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恩，没事了，别光顾着我了，你也赶紧吃吧！”
对角线那头的季长青，眼神好似无意地看了过来，又不动声色地飘了回去。
“他们下午几点上班，有没有调时间？”他问石晓娴。
“恩，七月一号之后调了，两点。你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是一点半。”
“下午再跟段华章聊一下。”
“没问题。”
“怎么还吃的这么少？”
“胃总是不太舒服。”
“对自己要求别那么高，做审计的一定要懂得抓大放小，要不自己能把自己做死，底下人也辛苦。
石晓娴笑笑，不说话。
“不会啊，跟着Shirley姐最幸福了，问题她都抗了，底稿怎么做讲得一清二楚！”旁边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同事听到季长青的话凑了过来。
冉冉和简凌完全状况外，插不上什么嘴，就默默听着，默默吃着。
冉冉是个有事就不能放在那等着的人，吃过中饭回到会议室就准备开始抽样。
之前石晓娴已经把要完成的抽样底稿都给了她和简凌。一张又一张的EXCEL表格，装入到公司万分强大的审计工作系统中。样本都已经选好了，只需要把原始的凭证找出来，看一下附件的信息是否正确、完整、真实、及时的确认在当期的各项帐目中。
所谓的附件主要就是些内部的用款单、报销申请单、银行付款的流水单、发|票、合同之类的支付凭据等等。冉冉觉得石晓娴真的是很好的老师，原理和做法都讲的清楚明白，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她。
而现场的其他人，中午的休息内容主要是上网、听音乐和聊八卦。
“听说Richard那边来了个intern很有背景啊？”一个应该也是senior的女生问石晓娴。
“叫什么名字啊？你可以问问冉冉她们熟不熟。”
“叫程小军。你们跟他熟吗？”她转过头看着冉冉和简凌。
‘’程小军！”冉冉听到这个名字，不觉叫出声来。简凌就是一副“这人是谁”的表情，表示完全没听过，也不理解为什么冉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们班同学？”冉冉有点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参加过Club的笔试面试啊！”
“你是A大的？”
冉冉点头。
“审计专业的？”
冉冉再点头。
“那就是他！没错！我就说吧，情报不会有错的!”这个senior顿时两眼放光，“快说说，他是什么来头？”她光速坐到冉冉旁边来。
“额......”冉冉伸出手指挠了挠眉头，笑的有点窘，“这个......没听说啊......他家好像是开养鸡场的......”冉冉凭着自己当班长的便利收集同学档案资料时的一点零星印象在回忆。
“噗！”旁边这位姐姐一口水差点吐在电脑上。
“不是吧——”大家哄笑成一团。
“Too young too naive......”senior姐姐边摇头边拍着冉冉的肩膀，“同学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人家是个有背景的富二代，唉——白激动了我，还以为能挖出个新鲜又劲爆的猛料，可惜啊可惜......”说完就讪讪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笑什么呢？”季长青进来了。
“在笑冉冉，一点八卦细胞都没有。”石晓娴回答他。
季长青看了一眼埋头翻着凭证的冉冉，嘴角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冉冉和简凌两个人抽了一下午的样，到底是新手，效率当然不会高，一共也就完成一百笔左右。
看完的这些凭证下班前要去找小陶，做一个归还的交接，这个项目抽样量太大，放在外面的凭证多了，总觉得不安全。
等到两个人再回来的时候，石晓娴已经跟财务经理谈完回到了会议室。而季长青，已经走了。
“他真的好帅啊！”吃完晚饭一回到宾馆房间，简凌就激动地对冉冉说。
“你说谁啊？”冉冉问道。
“季长青啊！”
冉冉顿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
“你不觉得他很帅吗？”简凌追问。
“恩，好像是吧。”
冉冉想到箱子被移开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只是一瞬，便弯下腰去。五官并没有看的怎样清晰，但是眉宇间的舒展大气，确实是有的。
“身材又好！他今天穿的那件白衬衫，一看就很有品！”
“是吗？”
“当然啊！而且人也很nice啊！”
“恩，好像是吧。”
“怎么说什么你都好像是吧。”
“要不然呢？呵呵，跟你一起流口水啊？”冉冉打趣她。
“我只是纯欣赏，可没什么别的想法。这位大帅哥，那是情路坎坷，遇人不淑啊！据说不近女色很多年了……”
“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八卦！”冉冉笑眯眯的。
“咦？还有谁啊？”
“秦姝呗！”话音还未落，手机便响了，冉冉低头一看，又乐了，“估计是打喷嚏了，听见我们正在说她呢！“
“喂——出差两天是不是还是觉得听我在办公室八卦比较好啊？”秦姝的声音听起来感觉心情不错。
“你是看书看的无聊了来调戏我的吧？”
“嘿嘿，还真是。”
“空虚寂寞冷？‘’
“去——人家有男朋友的好嘛！”
“呵呵呵——”男朋友，还真是个令人骄傲的称谓呢。
“你猜我刚才在公司碰到谁了？”
“这怎么猜啊？”
“季长青！我学长啊！”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又是季长青。
“我说你们这些女人能不能矜持一点啊，简凌已经在我耳边叨叨快一晚上了。”冉冉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从桌子前面站起来，准备给电热水壶加点水。
“哈哈——简凌也觉得他很帅是不是？这才正常啊！我知道他今天去你们现场看底稿了。”
“是啊，他是来了。”
“我可是厚着脸皮让他book我……”
“然后呢？”
“他说你们这个项目目前人手够了，合肥另外一个IPO最近缺人。”
“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人让你收拾行李订票的。”
“希望吧。”
第二天，秦姝果然被那个项目要走了，去了合肥。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出项目的实习生都是在抽样抽样抽样中度过的。
效率越来越高，和其他级别的同事越来越熟悉，对这种工作的氛围也越来越适应，越来越喜欢。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各自分工，遇到问题，讨论请教，往往一个数字牵扯几张底稿，所以大家通力合作，没有私心。没有所谓领导，没有无时无刻盯着你的顶头上司，管理更多的是通过目标，通过deadline（截止日期）。在什么时间之前完成什么事情，完成就OK，完不成也请不要找借口。
就这样实习结束的时候，冉冉觉得自己和一个多月前，真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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