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西湖旧事

　　“咦，好巧，正好和我们住一个地方呢。”芷青道。
　　于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刚经过了那样一场事故，不保持警惕已经不可能了。
　　凌苕倒是没什么顾及，直接动手把于睿抱上马车带走了，浑然不觉自己比刚才那几个更像人贩子。于睿一脸挣扎好像不太好，不挣扎又好像不太对的表情，开始发起了呆。
　　芷青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姐姐总是做事不过脑子，真是甜蜜的苦恼。

　　刚进客栈门，又发现公孙大娘端坐在大厅，显然是来查岗的。
　　公孙大娘看见芷青的打扮还有丝笑意，待看到凌苕时，笑的就有几分勉强了。再看到凌苕身后的于睿时，不由得开始吃惊了：“小于睿，你怎么也在这？”
　　于睿见到公孙大娘时终于放松下来，于睿在国子监读书，时常能碰到入宫执教的公孙大娘，所以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见过大娘，我正好也是暂住在这家客栈，所以和这两位……一起回来的。”

　　公孙大娘道：“本来我是想介绍你们认识的，可没想到你们倒是有缘分的。这位是我的徒弟叶芷青，那位是藏剑二姑娘叶晖。吕祖曾让我多照顾你，现在你们在一块，倒是让人放心许多。”
　　于睿道：“多谢大娘。”
　　“大娘若是放心，就不会半夜来查岗啦。”凌苕笑道。
　　公孙大娘看了一眼她的笑容，不着痕迹的一把脸转开：“先去把容易卸了，女孩子脸上一直贴着东西，对皮肤很不好。”
　　芷青又偷笑起来，大娘一脸纠结的样子，可真是很少见呢。姐姐这容易究竟是有多像，才能让大娘闹心到这种地步？

　　凌苕还嫌不够闹腾似地，狗腿地跑到大娘身后给她捏肩膀：“是是是，大娘教育的是，晖儿受教啦。”
　　公孙大娘默默地站了起来：“那你们就早些去休息，我先回去了。”转身就走，那背影似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芷青轻拍了凌苕一巴掌：“你连大娘也敢调笑，日后大娘要教训你，可别怪我不帮你。”
　　“这可怪不得我，我平日里就是这样。”凌苕无辜的眨着眼睛，“大概是大哥平日里实在是冷僻了些，大娘才觉得无法接受吧。”
　　“那叶英平日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芷青好奇问道。

　　凌苕将风流扇放下，闭上了眼睛，想象着叶英的样子。周身气势缓缓的开始变化，剑意从身上似有似无的散落开来，再度睁开眼看向芷青时，仿佛连时间被静止了。
　　芷青被这双眼睛散发出的宁静给吸引到，脱口而出：“当真是这般？”
　　凌苕平静道：“有不及而无过之。”
　　芷青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想到凌苕刚刚拿这张脸做了什么，和于睿对视一眼，不由觉得这人真是太坏了、太爱捉弄人了！两人掉头就跑，身后传来凌苕狂笑声。
　　“坏姐姐！明日不许易容了！”

　　大娘一连好几日都没来过同福客栈了，于睿便和她们两个混熟了，于睿和芷青有许多共同语言，天文地理无所不谈，凌苕便有些吃醋，深感被排挤。于睿和芷青无奈，就变成了三人同行。
　　结果一个七窍玲珑，一个蕙质兰心，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长安的大街小巷顿时被弄了个鸡飞狗跳羊叫。

　　雨淬连夜修书给叶疏影，让他召凌苕回去，万一凌苕把长安拆了，可没谁担当的起，而叶疏影的回信仅有两字：保重。
　　雨淬只得无奈的跟着三位大小姐，做扫尾工作。
　　终于，这个尾他不想扫也扫不了了。

　　闹够的芷青和凌苕终于想起正事，一旁听了一耳朵的于睿当下表示非常有兴趣也想加入“永缨会”并且和二女一同去逛青楼。
　　凌苕有些绝望的想着，被吕祖追杀的话，究竟是努力的逃一下，还是干脆自裁谢罪呢？
　　“不怕，你看连大娘都没追杀你呢，师尊更不会管这些小事勒。”于睿安慰道。
　　凌苕道：“那什么才算是师尊会管的大事？”
　　“家国兴盛，百姓安康。”于睿自豪道。
　　凌苕安下心来，镇静自若的带着打扮完的两个小的去了青楼。

　　三人挑选了一家环境幽僻风月场，坐落在城内一角，四周没什么开门营业的店铺。
　　由于凌苕被勒令不许易容，结果三人被眼光毒辣的老鸨一眼就看出真正的性别，正打算开口赶人时，雨淬一挥手，下人将一精盒木盒塞入老鸨手上。老鸨入手后整个人往下一沉，差点把盒子摔了，只得放在地上，稍微开了一条缝，瞧了一眼，迅速抄起盒子，飞速如有轻功般的跑回院中。
　　边跑边喊：“把门关上，今日有客人包场！莺花，红玉，师师都出来接客啊！所有人都给老娘安生点，好生伺候着，谁敢出了差子，老娘剥了她的贱皮！”
　　凌苕风流扇一扬，径直带头走了进去，不愧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这么几步的时间，里头的莺莺燕燕就准备好了一切。
　　芷青有些羞涩，不敢抬头看这些衣着暴露的女子；于睿倒是一向胆大好奇，不住的四处张望；凌苕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顺势搂了个粉头，还顺带捏了把人家翘挺的屁股。

　　粉头们对三个小的笑的都有些虚伪，这些百年的狐狸精哪能看不穿三人的真身呢？她们倒是对跟在凌苕身后高大英俊的雨淬，不住的上下来回扫视与……观测。
　　凌苕笑道：“雨淬，既然来了，你不如挑上一个，‘排忧解难’一下。”
　　雨淬尖起嗓子道：“主人真爱说笑，又拿奴婢寻开心，如今奴婢要用什么‘排忧解难’啊，讨厌啦。”
　　所有暗送秋波都变成了鄙夷，芷青于睿扭过头拼命忍住笑。

　　凌苕目瞪口呆，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也是够阴损的。见雨淬得意，不由得想打压一下：“那就挑两个相公，换个方法试试，总是能欢喜的。”
　　闻言，站在后面的几个相公向前一步，开始拼命展示自己健硕的肌肉。
　　雨淬气得直抽抽：“人家的乐子，就不劳您费心了嘛。今日您玩的开心才是重要哒，奴婢不要紧的嘛。”

　　凌苕差点吐了出来，不过细一看，雨淬扭捏一下，还真有几分姿色……
　　眉毛一挑，心计上头，芷青见她又在打坏主意，不由得推了一把她。见芷青不帮忙，便朝于睿使了个眼色，于睿会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和一旁的粉头交待了几句。
　　凌苕对雨淬道：“那行吧，这里有下人伺侍着也足够，你也别老在这站着，打搅我们找乐子，一旁找个位子听曲去吧！”
　　雨淬向来对青楼楚馆没辙，此刻如蒙大赦，让下人们盯紧了转身就走了。

　　芷青无奈道：“你们两个，也不怕他真生气。”
　　凌苕还在记恨着雨淬不知死活的敢把她的小‘诗’塞卷宗顶上呢，狰狞道：“没事，咱们盯着，不会玩过火的。”
　　于睿道：“放心便是。没见过的事物，错过了多可惜，难道芷青就不好奇。”
　　芷青被她这么一说，也是心里痒痒地，就向恶势力低头了。

　　凌苕对后面的相公道：“我那管家就爱口是心非，你们都去伺候。他矜持着呢，总有几分矫揉造作，你们强硬些他会更欢喜。”
　　几名相公点头称是，纷纷表示，这样的见多了，他们一定会把这位……公子，服侍的娇吟婉转的。
　　凌苕笑道：“你们都卖力些，一会儿本公子可是会亲自去瞧瞧的，表现好的重重有赏！”
　　相公们摩拳擦掌的走了，望向雨淬方向的眼神，就像是屠夫盯着待宰的羔羊。

　　凌苕让人把茶水撤了，换了清水，点了几首小曲，搂着粉头开始调戏。芷青和于睿可没她这么大胆，都一本正经的和别的姑娘谈着诗词舞乐。

　　青楼的茶可是和外面的茶不一样的，束隐暗部中有许多不得已被逼成三教九流的人，凌苕对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并不陌生，且医理精通，端起杯子一闻味就知里面放了什么。
　　而雨淬虽是暗部之首，但骨子里还是那个行端坐正的军人，被凌苕一搅也是容易被暗算。
　　内奸跳反不可怕，兵来将挡便是；而主公跳反，没心理准备之前，谁都会没辙的。现在凌苕是铁了心要的要做些什么了。

　　一会儿，凌苕喝着清水，估摸着雨淬那边差不多了，想了下也许一会儿有少儿不宜的情景，起身对两人道：“还是我一人去看看，你们还早了几年，乖乖在这等我，好不好？”
　　芷青于睿小脸一红，纠结了片刻，良好的教养让她们有太多黄花闺女的羞涩，于是都点了头。
　　凌苕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跟着引路人去看雨淬了。

　　粉红的垂帘遮盖了一室春意，凌苕刚到门口，就见雨淬衣衫破碎的冲了出来，脸色绯红，不住喘息。
　　凌苕笑道：“这会儿想要个姑娘‘排忧解难’一下了吗？”
　　雨淬恨急，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个祸害拍成肉饼，愤然道：“您真够狠的。”

　　凌苕语气一转望着窗外：“当年你也是这样逃跑的？”
　　雨淬全身一凉，涩然道：“她和您说了？”
　　凌苕没有接话，扫了眼屋内：“这次自制力好了很多啊，还是男人就不行？”
　　雨淬靠在墙上闭起了双眼：“您管的太宽了，这是我的私事。”
　　凌苕道：“若我非管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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