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乱炖

　　此时，说起来已是秋末，甚至近冬了——立冬，在不知何日便悄然临近，又在无声无息中溜走，仿佛忘记了提醒人们的义务。但即使在各种消息中知道所谓的“时间”，肖然然仍然没有冬日的觉悟——你看学校那参天大树，仍然枝叶茂盛呢，不过……不过叶子黄了些罢了吗？

　　驻足在湿润得足以讲人滑倒的水泥地上，肖然然却被学校道路边几人环抱都围不住的树给吸引了。说不清是何种树木，只觉它那苍老而古朴的树皮，却仿佛是一种别样的美丽，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敬仰——这树，年龄比她大多了，当她仰头望去，仿佛看见的不是树，而是一位智者，一位历经沧桑而与这世界相合的智者。

　　树的身躯，是白青的，但仍有一丝又一丝的褐从中蔓延而出。树皮，伤痕累累，一块儿又一块儿，不同于它原本的色泽，反而是更深；又或者，可见它的深浅层数，凹凸不平——那，是时光这一把锋利的刻刀，在它身上留下的抹不去的烙印。

　　那些叶子，颜色却仿佛五彩缤纷了。哪怕只是一片，也似一小板调色盘——虽然，颜色在大概的类型上属于一类，但不同多得使它色彩斑斓。淡黄、亮黄、土黄、橙黄、橘橙、红橙、薄荷绿、碧青、黄绿……肖然然几乎绞尽脑汁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词都想空了，却仍觉不够形容。

　　只是，这叶子一定代表着活力吗？虽说她总觉秋日尚未离去，但她也能从渐降的气温中感触到冬来临的极速——那似乎是迫不及待的、全力以赴的。而她知道，叶的抗寒能力说来极其弱，因此冬日都渐渐枯黄，衰老，坠落，与泥泞融为一体——它们这样的活力光景，还能有几日？

　　蔡可歆走了很长一段路发觉肖然然不在，再往后一看——妈呀，都快迟到了，她那蠢室友却又犯了老毛病，在这里感悲春秋。遂疾步返回，又是一阵狮子吼，把她弄回现实，再拖着之往教室冲。

　　而肖然然，在被室友的“超声波”袭击过后，便乖乖地跟着她跑了——只是，回头望去，对那莫名熟悉而亲近的树，总是又是不舍，难以忘怀……

　　或许，只是她本身就喜欢自然吧？

　　——

　　几乎绕了大半个校园，才到了教室——没办法，谁让她们的教室正和学生楼相对呢？

　　寝室里另外两个小伙伴，林艺和陈曦，和她们俩不同班——谁知道为什么学校的寝室这样分。而她们都是早起分子，不像肖然然一样赖床，订十个闹钟都不管用——这就是为什么可怜的稍微起得没那么早的蔡可歆要留下来叫肖然然这个懒虫。

　　甚至，蔡可歆都有点怀疑，她们俩是不是为了逃避叫醒懒虫的责任才早起的？

　　不过啊，现在才只是高一，没那么辛苦，到以后，就不得不早起了。

　　高二，会分科啊。可歆喜欢文，林艺和陈曦是理，而她……却有点麻烦。

　　喜欢理科，可是呢成绩一直不拔尖，不“偏科”；喜欢历史，可是却连朝代都记不清——以后要选择，可真是个难题呢。

　　唉，现在还早，之后再想吧。敲了敲脑袋，肖然然心想。现在，就先别自寻烦恼了吧。
　　——

　　进了教室，自然是早就有同学了。乖乖地坐好，看课表拿课本，接着第一件事就是——埋头大睡。

　　肖然然是个夜猫子，是个深度的熬夜份子，每天晚上寝室熄灯了仍然stay up late。当然，熬夜时她干的事很多，有时赶点没写完的作业，有时蒙在被子里看看小说——这就是她配上了一副眼镜的原因。

　　不过，熬夜看小说只在周末，在家，在学校她也只能乖乖写那头疼的作业了。

　　而今日埋头睡，是因为昨天的梦——奇奇怪怪的梦，仿佛榨干了她的精神力，没精打采地。

　　头两节，连续着是语文。补了会儿觉，上课精神稍稍好了些，因此不用被老师盯。

　　语文老师大概四五十岁了，却不是什么发福的胖胖样子，而是瘦的像根竹竿，经脉都鼓了起来，有些静脉曲张了。她记得有一天语文老师穿了件西装，就仿佛在竹竿上挂了件衣服——老师实在是太瘦了。

　　不仅如此，看看老师的头顶——头发真是少的可怜，只在边缘上冒了点黑，最顶上光亮得可以反射光了。所以，这就是为何语文老师总是戴着帽子，连进教室都不肯摘的原因。

　　他们班学生，在最初时总是暗地嘲笑，看见个光头的图片都说这是语文老师——当然，这也侧面表现出他们理科生对残留的文科的厌恨。

　　不过……这其实是有点原因的。忘记了是哪一学期，但好像是冬天，考后老师要讲卷子，提前在家长群里通知了要带笔记本和试卷。但是……之后全班却有一大部分人都没带。

　　于是，老师勃然大怒，罚全班抄卷子——卷子上每一个字都不能漏。而第二天，仍然很多学生没写完，于是就站在走廊罚抄——此时，是冬天。虽然没有那么寒冷，但有“冬天”这个名称，就足以体现出同学的气愤。

　　但这种“情感”，肖然然却没什么感觉——她一直是个乖孩纸，东西都带齐了。而且，虽然她也要罚抄，但她那时候补习班的课没开始，整天悠闲自在。

　　但其实，最重要的是……老师陪他们一起抄了，而且字迹工整，书面整洁——这个原因，足以将肖然然“无辜罚抄”的心结消除。

　　——

　　这两节课，讲的是文言文。肖然然最喜欢语文老师的地方，在于他可以将有些枯燥的故事讲得津津有味，对于人物的特点概括，是很明了又有意思的词——比如，一篇文章中人物的形象是愚昧，老师就告诉他们这文章是怎样在描写人物的“傻”。

　　而有时讲些与之相关的事件，也滔滔不绝，人物形象仿佛从老师嘴中衍生。

　　终于熬过了两节课，肖然然便冲下楼买点面包吃——没办法，虽说两节课后的课间时间较长，但对吃顿丰盛早餐来说，还是太短了，只能啃啃面包。

　　熬过了接下来的英语和物理，便是最受欢迎的午饭时间。去旁边叫上蔡可歆，还有林艺和陈曦，再结伴去吃饭。

　　相比起小学啊，初中啊的饭菜，现在真是好极了。可以自由选择，而且学校也没有那种极其难吃的菜——毕竟，用脚趾头想都不会有学生爱吃那散发着浓厚气息的白白萝卜和冬瓜——这两样菜，一直是肖然然童年的噩梦。

　　食堂师傅打完菜，有时还会建议一下搭配的伙食，都是爱吃的，而且有营养。不过对肖然然来说，怎么建议都不会吃猪肉——她仿佛是清真教徒，怎么都不肯吃猪肉。

　　但肖然然只是单纯地觉得它难吃，并没有什么禁忌——毕竟，现在有信仰的学生，真的很少。但他们四人中就有一个——蔡可歆，她信佛。据说是有一次对佛祖许愿实现了，要去还愿，便信佛了，从此一改嗜肉的习惯，同她的妈妈一样，专心而虔诚地信佛。

　　虽然，蔡可歆经常给她们讲一些灵魂的事，被她们称为□□宣传。

　　下午，上课，吃饭，晚自习，作业——一天，便又这样结束了。生活，虽重复，但又有些不同的精彩，在每天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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