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月夕花晨
漫漫长夜,花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景夜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为什么会有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面对这样的自己,她难得发起愣来。
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个男人的模样甩出脑海。
她只是一个细作,做好自己的任务就好,景夜尘是什么人她自然不必知晓。
最后一点倦意也随之消散,她披上一件青衫外套打开寝室大门。
“夜半月寒挂枝头,瑟瑟风起冷凝绝。花非花期花将落,惜人闻此泪两行。”此情此景,她不觉脱口吟诗。
“好诗。”
寻声而去,玄衣黑发,不扎不束,自由散落及腰间。席地而坐于不远处合欢树下。
草丛一角深陷,花伶微提青衫坐在离他一尺外。
“在下玄君,请问姑娘芳名?”他的声音很温柔。
花伶梨涡浅笑道:“花伶。”
他挑眉,脸上挂着一丝柔和地笑意“花中仙子,聪明伶俐。”
这个叫玄君的人,说话还挺有意思。
“那公子莫不是名中带玄,便喜着玄衣。”花伶轻笑的说道,美丽的眸子水雾氤氲,格外醉人。
玄君似是被逗乐了,喜露眉颜道:“果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二人明显都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异样,明明是初见,却像是已经相识了许久。
云里的月光探出一角,洒落在玄君的脸颊上。
花伶第一次真正端详他,瞬时,心中萌发了羞愧之意。
他极美。比女人还美。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
与景夜尘截然相反,玄君浑身散发一股暖意,和他相处,不受拘束,悠然自在。
她没有问他从何而来,又为何在茫茫黑夜中孤立而坐。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
但是,为什么心的一处却像被他牢牢牵动?
她自幼父母双亡,和八旬祖母相依为命。直到五岁那年,祖母病逝,她独自一人四海为家。六岁入庆王府,本以为有了依靠,可最后,依旧只身一人。
太寂寞了吧。
她怂了下肩膀,哀叹一声。
玄君侧头,眉头一皱:“看样子,姑娘是有心事,不知能否与在下分享。”
花伶没有回答。
玄君很是识趣,没有继续追问。
良久,花伶夜莺般的嗓音打破黑夜的寂静:“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并不是你自己,该当如何?”
她知,他不该与眼前人说这么多,只这一次,唯有此刻,忘记细作的身份,她不是庆王府“魅”,也不是花缨楼花伶,她只是自己,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女。
玄君凝眸,幽静深沉的凤眸中有一丝的恍惚。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玄君是我,我是玄君。”
这个问题也是难为他了,他不是她,亦不懂她。
思索之际,一袭玄衣映入眼帘。如此看来,玄君并非简单之人,身手敏捷,功力甚高。
她正想说些什么,一双玉手覆盖她的眼前。
“嘘,什么都别问,闭上眼。”轻轻的声音在耳畔想起,暗藏一份柔情。
她没多想,凝闭双眼。
他暗用内力,凝聚在修长而优美的手掌心,一手环上花伶的纤纤细腰,顺势将她平卧在草地上。
她猛然睁眼,脸色绯红,急切起身。却不想,用力过大,一个踉跄,往地上跌去。
背上没有传来摔落的疼痛感,而是一个温软而又坚实的胳膊。
好一个英雄救美。
花伶当然知道这是谁的胳膊,脸上不由一红。
其实,在他面前,她还是有所隐藏的。譬如,武功。
既然决定就这一次她只是她自己,做一次弱女子又何尝不可!
她不过是在赌。
赌——他。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他在上,她在下。暧昧的动作。
两缕墨色青丝纠缠一处,旋绕成结。
玄君用云袖中拿出一把月牙刀,割下与她相缠的黑发,送与她。
“本想着让姑娘躺下放松片刻,与在下一同欣赏玄月,确是时刻分寸,惊扰了姑娘。”他一边解释,一边将身体挪开,躺在她旁边。
“公子……”
“姑娘……”
两人齐声。
“还是姑娘先说吧。”玄君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公子不必跟我客气,叫我花伶便好。”花伶如是说。
玄君点了头,静静地望着她,眸光如春水。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她不确定他是否唤她了一声“伶儿”。
“那公子想说些什么?”
他嘴角一弯,淡淡道:“唤我,玄君。”
这夜,他们没有再多谈。只是,静静地躺着,赏月。
翌日,天边方才露出鱼肚白。
花伶揉着睡颜,身上多盖了一件玄衣。她眸光暗了暗,昨夜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玄君,已经走了吧。
如若不是身上披盖的玄衣,还以为一切恍如梦寐。
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呢!
她敛起笑容,屏住呼吸,恢复以往的冷峻不惊。
她,是花伶。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