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珠

作者:盏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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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牌


      “皇上有旨,这是赏给琴舞姑娘的。”领队的公公略一欠身让开去路,凌儿才看到他身后的一位宫女,只见她手中也是方寸大小的一个盒子,纯木制成,朴实无华,恐怕任谁都想不到这会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也就让有心人士觉得琴舞卑贱的身份,自是配不上上等的赏赐的。
      毫不顾忌宫人讥讽的目光,凌儿静静谢恩,展开手中木盒,不由得也是微微一愣。龙筵草?可解百毒的极阳之物,千金难求,皇上竟然把它送给自己?是因为司徒家珠宝不缺,皇上赏赐自然要出人意表,还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自己另一重身份?
      不过不论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早晚要知道的,至少暂时看来自己的身份对那位九五之尊还没什么害处。含着笑意,凌儿收起木盒,转身上轿,任由护卫将自己送回慵兰坊中。
      “你还真沉得住气。”凌儿刚刚坐稳,身边就传来侍含的抱怨声。
      刚刚上轿的时候凌儿就知道,这些轿夫已经被人换过了,这丫头胆子还真是不小。
      看着身边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侍含,凌儿还真是哭笑不得,皇上不放人,她总不能擅自离开吧,刚摆脱了一个麻烦,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一个。
      “你真的确定皇上会放过你?”侍含还是很不放心的问凌儿,她可不觉得凭凌儿的本事皇上会轻易放过她。
      “确定。”凌儿有些无奈却还是坚定的回答道,至少短时间内还撑得过去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皇上的又是什么?”
      凌儿献上的盒子中其实只有一张字条,字条上也不过短短数字:司徒金遍地,上官铁蹄急。
      她不会傻到认为只有杨妃知道琴舞就是司徒凌,而皇上对进宫一趟的自己毫无了解。但皇家要颜面,却也要顾及李恪得情感,明面上总是不好因为一个请婚而撕破脸的。所以这恶人皇上做不得,杨妃也做不得。那么便是她这当事人做得。
      金銮殿上京城第一舞姬横空而出,她这样赤裸裸的将自己曝光在世人面前,李恪就算再坚决也总要顾及皇家颜面。凌儿也知道,那张字条最终不过是落到李恪手中,当日凭叶枫辽之力,要救出雪儿也并非难事,只是,凌儿却执意通知上官府派铁骑前来接应,做的样子不过是给暗中调查的人看,不论这人来自吴王,还是当今圣上。
      凌儿的确是有意将上官家拉进这趟浑水的,还有很多事情凌儿不能公开,那么司徒家不过就是商贾之家,再有势力也比不上有武功有作战能力的上官家。这倒还要谢谢李恪,他还真是什么人不好绑去绑架上官雪,让司徒凌有充分的理由说服上官老爷调动铁骑进京。
      上官家如今不论在朝廷抑或武林到底还有些声望,吴王李恪就这样大咧咧的绑了上官家的女儿,虽说两方都得故些颜面,可终究是皇家理亏,再加上‘笛医’在江湖中的地位,司徒府富可敌国的财富,种种相加。不论皇上还是李恪都不会为了个女人弄得朝堂动荡。这一切也可以说凌儿是串通了皇上一起演了一出戏,只不过却得给足皇上的面子,这明里暗里今年司徒家上缴国库的银子只怕是少不得的。
      而这中间,凌儿也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那就是赌李恪对自己的感情,如同当年一样,她赌李恪对自己的不忍心,他不忍心自己死。所以,也就不忍心将自己真正要娶她得理由告诉皇上,更何况他也只是猜测罢了。他想要的是凤凰珠!从她知道李恪要娶她开始,她就几乎可以断定,李恪定是相信了江湖中的传言,相信凤凰珠已经落到了司徒家的手中,而凭她的本事,若真是如此,她便是最有可能控制凤凰珠的人。
      虽然还不确定,但这些无理由的猜测如果告诉皇上,足以让皇上对凌儿痛下杀手,所以她赌,赌他李恪的心。
      “你疯了!你威胁皇上?!”侍含听完凌儿做的安排后几乎惊叫,她就不怕皇上一生气灭了司徒和上官两家么?
      “我也不想啊,准确的说,我威胁的是李恪!”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能进宫演出就只是杨妃的安排?你真的觉得皇上对此一无所知?如今四海升平,司徒、上官两家虽然势大却还不至有独断之势。皇上不会真的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把司徒、上官两家连根拔起的,或者说在他眼里为了我还不值。况且我在所有人面前给了皇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下,那张纸不过是给皇上一个驳回李恪的理由。李恪看见的是,这件事情上皇上从未阻拦,是我不知好歹拨了皇上的面子。李恪所有的怨恨只会发到我身上,就算心里清楚,明面上也不敢表现对皇上及杨妃的任何不满。那字条从最一开始就是为了给李恪看的,不过是维系他们父子之间关系的纽带。”
      “你就不怕皇上或者李恪恼羞成怒?李恪要是说了你手里有……”侍含后半句话到了嘴边还是说谨慎的噤了声。
      “所以啊,我赌的就是他舍不得我死。他不过是根据江湖传言猜测我手里的东西,自己都没落实就告诉皇上,一国之君要是知道我有那东西我不死也不会活的安稳了。我赌他的感情,赌他的一丝犹豫,赌他心里还有些对我的亏欠,只要一丝细小的裂缝就足够了。”凌儿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让侍含的心有些刺痛。
      “凌儿,你……”侍含有些心疼的看着凌儿,开口的话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觉得我可怕了?这种事情都能拿来利用?”
      侍含摇了摇头,“你有你的理由,这种手段已经算的上温柔了。”侍含在心里叹气,她是真的为凌儿心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何事情总是会自己找上她,而她又何苦总是这般耗损心神?
      凌儿听后微微勾了下嘴角,自己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么?
      “对了,你……为什么不把东西直接交出去,让那个皇位上的人去烦不是更好?”侍含很是不解,对那所谓的宝物还是充满了好奇。
      “侍含,我还是那句话,那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凌儿有些不悦的皱眉“更何况皇上若真的知道那东西在我手里,就算交了出去,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那东西怎么来的?从哪来的?怎么使用?问题会没完没了。到时候只怕我的家人和你们这些朋友,谁都跑不了。”
      “我知道了。”既然凌儿不愿说,侍含也体贴的不再开口询问,她相信凌儿,该让自己知道的时候,她会开口的。

      “你们……”凌儿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她以琴舞的身份被送回慵兰坊,会看见李萧并不意外,看见本该被送走的雪儿也还在情理之中,二姐、三姐、上官兄弟都在她也可以安慰自己一下……可……为什么连灵童也在?还有他怎么会睡在李萧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儿的头隐隐作痛,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麻烦并没有在刚刚的皇宫中结束,而只是才要开始呢……
      面对众人关心、探究、欲言又止的神情,凌儿实在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我累了,想知道什么问侍含吧。”说话的时候已经接过了李萧怀中的灵童,连反对的机会都没给侍含,就回房休息去了。
      目送凌儿离开,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侍含身上,侍含从没有一刻向现在这么痛恨自己和凌儿的熟识……
      捡了重点的,能说的……马马虎虎的和所有人汇报了下今晚发生的事情。也不等众人问出心里的疑问,侍含已经飞奔回房去休息了,有问题等凌儿醒了再说吧,万一一个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还不知道得惹多大的祸呢。
      司徒凌!你没事那么多秘密干什么!虽然有些愤愤的怨气,不过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撂下了。
      这一天,除了侍含和凌儿,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眠,不过过后凌儿也总是模凌两可的没有正面的解答过他们的疑惑,大家也只能把问题咽在肚子里。
      既然问题解决了,大家也没有急着离开京城,考虑到还有上官家的铁骑在京,众人从慵兰坊中搬了出来,最后全都住到了上官家的别院中去了。
      飞叶借助御霆庄的势力四处打探雪儿下落,却全无消息,父亲却在这时传来书信说雍州一带商号管事携款私逃,他急于赶去处理又担心雪儿下落,如今得知雪儿安然救出,虽然详细情况他还不甚了解,不过知道众人都在京城也算是安心了,便匆忙起程往雍州而去。
      而另一面李恪在御书房内也接受了一场皇上的雷霆之怒,当皇上将凌儿上乘的木匣狠狠的摔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李恪就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她么?上官家铁骑进京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从没想过那女人竟然敢将此事拿来威胁父皇,她这次也未免玩的太大了。
      这些年的宫中争斗,他都从未输过,如今却输在了她的手上,输的心不甘情不愿!她赌他的不忍心,而他竟真的如她所料。
      天子毕竟不比他人,一旦知道了这凤凰珠掌控在何人手中,哪怕只是怀疑,又怎么安睡卧榻?凌丫头,你就吃定我了是不是!
      事实证明她赌运不差,李恪从御书房出来,就‘病倒了’,一‘病’就是三个月,凌儿相信这三个月的‘病’后,他们之间就真真的可以做个了断了,只是却没想到李恪从未怨恨过她,或者说低估了她自己在李恪心中的位置。
      棘手的事情解决完毕,凌儿的精神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和所有人吃喝玩乐的待在上官府中做米虫,身体的状况也日趋好转,这次毒发拖延的时日太久,反复多次,不过如今只要不动用内力,如同常人般生活已经不是问题了。同时侍含和李萧也渐渐的和上官、司徒等人混熟,一时间还真是结成了个浩大的玩乐队伍。
      李萧和湘剑、潇雨还真是所谓的‘志同道合’,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样样不在话下,甚至还事事带着灵童,说得让他见见‘世面’!有时候凌儿还真是怕灵童被他们带坏了去,这时候反倒是枫辽一派悠然的告诉凌儿要相信他们,让凌儿很是无语。
      又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凌儿推了侍含、雪儿的邀约,一个人在宅子里慢慢的游荡着。忽然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立在池水旁,便略带笑意的走了过去。
      说也奇怪,麻烦事过去了之后,连凌儿也恢复了些在苏州司徒府时顽皮的性格,虽然有些半真半假,但至少让大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侍含外,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前一阵子自己的漠然只是因为心情抑郁罢了。而枫辽却不然,似乎在苏州时他那邪魅不羁的性子都是幻觉一般,如今的他总是静静的待在院子里,时不时的失踪一下,要不就是在所有人后面做隐形人,更是从来都不会和李萧他们出去玩乐。
      “还没有紫姑娘的消息么?”与他一同望着面前的池水,凌儿略带关怀的询问。
      “没有。”枫辽低沉的语音中也透着隐隐的担忧,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的看着身侧的凌儿。
      “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无视枫辽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漩涡,凌儿只是轻轻扫过一眼又望回池水的方向。
      “好。”
      一黑一篮的两道身影在阳光下渐渐拉长,从北门出城,一路向郊外走去。
      已经算是快入冬的天了,温暖如此的日子着实少见。一路上凌儿的嘴角始终保持在一个优美的弧度上,那份笑意让你觉得,这一路上的一花一草都能带给人无限的喜悦,越是看着这样的凌儿,枫辽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什么?前一阵子大家都忙,也都似有意的避开不提一些事情,可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如今该了的急事都了了,有些问题就浮出了水面,这几天自己的独来独往,一则是担心仙竺,还有便是每次看见凌儿都不知从何开口,当真是提不起兴趣玩乐。
      说自己的犹豫不决逼的重伤在身的她离家出走么?说她走后自己才看的见自己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了?这话别说是凌儿,就是自己想来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他亲眼看着发生在凌儿身上的一切,当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可以奢望她的情感,可到底是怎样迷失在她娇俏的身影中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玉缨草喜阳,通血脉,有舒缓心神的功效。”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枫辽漠然的看着凌儿俯身摆弄着山脚下的一株白色植物。“内服外带,化血气,掩杀气。”
      一时间树静风止,枫辽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她知道了!枫辽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滚,躲闪、释然、厌恶、愤怒各种情绪混成一团,却只能僵直着身体定在原地。
      “邪……剑……”凌儿歪着头貌似很苦恼的盯着他:“听说你过手的少有活人,哪天再有机会提前通知我一声,看看我有没有本事救活。”
      第一次,枫辽觉得自己阴暗的生活变得可耻。深沉的黑眸中,杀机一闪而逝,凌儿看到了,却笑得愈加欢快,似乎看着他隐忍难发的样子越发有趣。
      “重新认识下吧,医谷圣手传人,‘笛医’司徒凌。”凌儿礼貌的拱手施礼,枫辽却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就好像就要把她盯透一样,凌儿无所谓的撇撇嘴,他这样子还真是无聊。
      见他一直不开口,凌儿也不好总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思索片刻越过枫辽就往回走,枫辽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有任何反应。直到……
      “你没事吧?大病初愈就别乱跑!”堪堪接住倒下的身躯,感受着怀抱中的虚软,枫辽异常恶劣的口气中带着隐忍的怒意。
      “你肯理我了?”凌儿微嘟着红唇,有些撒娇的质问着他,奸计得逞的笑意中哪里有什么病态。
      枫辽一时心悸,有些赌气的在她的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挑衅般的看着凌儿越来越红的脸颊,冲到嘴边的训斥不由自主化成了一缕笑意,溢出嘴角。
      看着得意的坏笑,凌儿似乎又找回了司徒府中那个总找自己麻烦的他,即使被占了便宜,凌儿却觉得很是满足,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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