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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工作紧张照常有序的进行,在我看来那件天大的事情,如今却似一缕青烟缈缈的散去,无波无迹。紧张的数据分析中,偶尔感受到祁梓悦投来的眼神,我只是一心一意的凝视电脑,脸上写满这公事公办,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经历了这么多,也不可能再傻乎乎的去掏心掏肺。然而让我惊讶的是,看似吊儿郎当的祁梓悦工作能力确实是不错的,思维清晰、敏捷,处理起问题来也是干净利落,连沈晴对她都是刮目相看。
职场不似学校如一叶小舟在江南烟雨中徜徉,那是风平浪静的大海下,随时迎接一场又一场的疾风暴雨,只有时刻保持警惕、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使无论是你乘坐还是你驾驶的大型游轮安然的渡过,而不是触礁之后的尸骨无存。
2016年的圣诞,沈晴以她惯有的无波无澜给了我一个两难的选择
“禹童,人力资源部要成立一个数据中心,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还是说想留在这?”
“你要走?”
“我觉得对于我个人来说去那会有更好的发展”
“那我和你一起走”
“好”
在等尧迦应酬回来的这段时间,我反复的将自己太过于快速的决定骂了千万遍,纠结了一阵后忽而心如明镜,其实这就是我心底里的真实想法,就好比有些无法抉择的时候扔个硬币一样,其实丢到哪一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想的是哪一面朝上,遵从内心的选择,这样即便是错的将来也不会后悔,想了想后看着墙上的指针,已经快十二点,尧迦也应该快回来了,迅速的起身泡了杯蜂蜜水放到桌上凉一凉。
尧迦一进屋,就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跟你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那什么”
“嗯?”
“我在等红灯的时候,看见一对学生样的les骑着‘小毛驴’,那个T对着后面的那个P说,我耳朵痒,帮我掏掏,然后掏完,就听见那T说好舒服啊,什么,什么的。看得我呀,被这赤裸裸的秀恩爱伤到了”
“今天是圣诞节嘛,比较开心,加上现在的小孩子可能都比较张扬”
“我不管,反正我受到了伤害”
“说的你好像单身似的”
眼见她下一步的行动,双手抵着她的靠近,拉开了些许距离
“我有事要和你说”
“公事还是私事?”只见她继续赖皮的缠了上来
“公事”一脸正经的看着她,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环着臂等着我的下文
“沈晴说人力资源部要成立一个数据中心,想让我和她一起过去”
“那肯定得去啊,在HR做数据总比你整天呆在你的技术岗有出息”
“可是,李主任那”
“没事,在我看来她是个很好的领导”
“好吧”
“说完了?”
“嗯”
“那我们来聊聊私事”
情人间的甜蜜就在于,给每一件平常的事物赋予新的意义,而后经旁人不经意的提起,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如千千万万的糖果于高温中相溶,所以人们常常会说,两个人是否相爱,看眼睛就知道,心灵的窗户是最难以掩饰的。
一切都还算顺利,我依旧是跟着沈晴,做的也都是在能力范围内的事,唯一的不同就是以前散漫惯了的我,每天和公司里的大BOSS坐在同一层,提心吊胆的说不定上个厕所就能碰见,周一清晨还要开例会,要说好处那就是每月多出的一些收入。还有就是以前一直不解困扰着我的一个谜团。
我相信社会中所有职场的部门里,都会有着一两个特别八卦的人,以前就听说李主任的丈夫(也是公司里的一个部门经理)和他的下属,一个90后的小姑娘不清不楚,流言盛行的时候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后来渐渐的听说那个小姑娘和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小伙子在一起了,吃瓜群众们表示纷纷不解的时候,我却觉得是不是那女孩故意平息谣言的,要么怎么解释她特意找个人家老婆的手下,在这部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李主任对于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了解,甚至有人好似天天都在汇报着一些情况,没过多久和女孩在一起的男孩已经没有出现在公司了,可是那个女孩却没有任何影响,依旧高调的过着她花蝴蝶般的日子,而依旧干练、不减风华的李主任更加上心的却是那个我之前看着和她牵手现在已经挺了个大肚子的人力资源部综合(也就是每个部门都会有一个类似管家的职位),就连每次开会的时那人偶尔摸着肚子她都会边听着汇报边往那边瞧上半天。
最终,她只不过把那高调的女孩当做傻子一样愚弄,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然后冷眼旁观,如笑话一般,沦为谈资。
职场有时候就是在你自诩聪明的时候,早已任人摆布。
其实你当成宝的只是人家早已摒弃并且根本不在乎的。
如果说李主任的五官轮廓深沉锋利,似乎是天生的王者,往那一坐,即便拥有着女子的瘦小也浑然天成的散发着能镇住镖头大汉的气势,那我们的这个大肚子小综合就是彻彻底底的古典美人,长长的直发柔顺及腰,身上尽是书卷气息,连说话都是异常柔和。
每次开会的时候看见这对CP,我脑中的脑补就根本停不下来,但又不好一直盯着领导看,那我就只能看着那个温婉的美人,怀着孕的她,浑身又染上了母性,久久的看着,就突兀的听见了一声“禹童,谈谈你的看法”
“我赞同沈姐说的………………(自沈晴和我来这后,我对她的称呼也不得已改成了沈姐)”呵呵,不就是看看么,这小心眼的李主任。
2017年的新年,沉溺于平静、祥和、而甜蜜的气氛里,在忙碌充实的工作中,眨眼间若有似无的栀子香告诉着这个城市的人们春天已经来了。
在办公室照常敲击着键盘的我,被一阵慌乱的电话声,打断了下一步的思绪,看了来显,接起“喂,妈”
“禹童啊,家里着火了”
“什么?”心头一惊
“我下来买菜的时候就看见好大的烟,保安就说着火了”
“那你怎么下来的?”
“坐电梯啊”声音中透着丝洋洋得意
“着火了你还坐电梯?”我被吓得惊讶无比
“我下来了才发现的”
“嗯,火很大么?119来了么?”
“没看见火,但是烟好大,听说打了电话,应该快来了”
“嗯,你走远点,不在一直在楼下,那烟都是有毒的”不放心的交待着
“好”
想了想,拨通了尧迦的电话,对方很快接起,有些忙碌的问“怎么了?”
“家里着火了”
“什么?”
“我妈下楼买菜的时候发现的,神奇的是她还是坐电梯下来的”
“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
“要请假回去么?”
“不用吧,我家那么高应该烧不到,我妈没在里面我就没什么顾虑了”
“好,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说”
“嗯”
本是漫不经心、不太在意的我,却没想到这场火给我家带来的影响如此之大.只听后来我妈打电话来的消息是,四楼的配电间着火,但因为楼下一直停着几辆僵尸车使得消防迟迟进不去,后来物管叫来交警强行拖车,消防才得以进去,但为时已晚,猛火沿着电路已经迅速串到了顶楼,整栋大楼从外看火势虽不大,周遭却已漫天弥散着昏黄的烟,楼上仍有在家的住户,通过消防人员喊话后,都已紧闭房门,打开窗户,以湿毛巾捂住口鼻,但收效甚微,在业主微信群里,都纷纷表示快被熏死了,六楼的一些住户家里都因消防的高压水枪沿着门缝渗水,严重的整个地板都泡在了水里。
再次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下班日落时分了,被熏得漆黑的大楼外墙,门口站得笔直的特警,门口拉着一条条的警戒线,稀疏的居民三三两两的和他们说着“让我们进去哪点东西吧”,特警们看着一些头发近白的老人沉声的说“年轻人可以进去,但老人家不行,出了问题我们担不起”
和我妈还有尧迦商量后,决定由我上去看看情况再收拾些换洗的衣物,先去尧迦以前空置在远郊的一处老房里居住,等这环境恢复后再回来。
在楼下小商铺里卖了一瓶矿泉水和一条小毛巾,打湿后捂着口鼻往大楼里走,里面一片漆黑,开着手机的手电也只能照到脚下三步的距离,刚找到楼梯口一股塑胶燃烧后的气味快速的涌入鼻腔,然后冲向整个五官,我捂紧毛巾试图尽量放缓呼吸,抬腿往上走,越走便越随着运动开始喘息但只要一吸入的就又是愈发浓烈刺鼻的味道,仅有的氧气消亡后使我感受到一种临近死亡的窒息。
不断的做着心里建设,近20层的高度,终于我双脚如灌千金,环绕着这呛人气味到达了家门口,门外白墙如今已是一片焦黑,斑驳的门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某种化合物,扭开已经不太灵活的锁孔,迅速的将门推开然后关上,四下环顾,也稍稍安心,除了脚下我进门的这块地板附上了和门上一样的黏胶体,颜色有些发黑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稍事纯净些的氧气。
望向窗外快落山的夕阳,蹬了蹬鞋,赶紧趁着这仅有的光源收拾起衣物,待房间全黑下来,我提着一个旅行箱捂着口鼻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心想又会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但好在下楼比上楼快了很多,当我到达楼下时看见尧迦焦急的样子,了然的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禹童,要不要去地下车库看看车怎么样了”我妈忽然想起说道
“嗯,我去看看”我一般都是坐尧迦的车上下班,自己的很少开,大部分时候车都停在楼下布满着灰尘,地下车库是连着几栋楼的,而烧的只有我家那一栋楼,往里走也充斥着和楼里一样的味道,我照旧捂着。从进去前面几栋楼还好,越往我家那块走,脚下便从有水痕到漫过整个鞋的水势,掏出口袋里的几个塑料袋,绑在脚上,心道千万鞋别湿啊,我带了衣服裤子可没带鞋呀,快到我家那栋下时,入眼就只看见我那一辆火红的车孤零零的浸泡在已经浸过车胎一般的水中,走上前打开车门,将车发动起来,兴庆的是发动机没进水,方向盘一打,慢慢的沿水往前面几栋楼下干燥的地方开去,再次停好后,疲惫的下来,只剩两个字,心累!
至此便开启了我为期一个多月的早出晚归生活,因为尧迦的老房子里公司很远很远,所以每天都要提前一小时起床,然后晚上八九点钟才能到家,基本上除了周末都是在外面吃。
于我的感受是一直在外面吃油腻的难受,于我妈则是晚上会认床,而对于尧迦却是每天天刚亮便要当车夫开车,连想那啥的心思都没了,闻言我只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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