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x全职】【西湖组】黑白同途

　　月亮不是毛月亮，说不准明天晴空万里。

　　叶修抬头看看月明星稀的夜空，在酒店门口点了根烟。酒店大厅灯火通明，队友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他背对身后的金碧辉煌，走进北京城的夜里。

　　我今天晚上回来，你在北京打客场，我们能见上一面。

　　地铁过时已停运，他在京城的夜风中静静地走了一段路，最后在路边招了出租车，穿过夜色中繁归于寂的帝都。一景一物不算熟悉也绝不陌生，帝城的音容笑貌在黑夜中端庄依旧，拥着满城风雨安然入眠。

　　“潘家园，小哥去鬼市转啊？”司机师傅是个老北京，操着一口京片儿腔，边打方向盘边同叶修唠几句。

　　“哈哈，瞎转转，睡不着。”

　　过了个拐角，路边灯上挂的串串大红灯笼随风摇头晃脑。

　　“不赖！现在的小年轻，不包夜去卡喽OK，改淘旧货市场。”司机师傅一脚油门，“小哥咱本地人嘛？”

　　叶修笑，“是啊。”

　　出租车停在华威路靠文玩一条街的道儿边上，叶修告诉司机师傅自己溜达过去就行。

　　下了车，他沿着潘家园旧货市场的边缘走，鬼市还没开，得到零点，商贩们打着夜灯正准备着文玩。叶修最终停在后排一间没开张营业的铺子前。铺子很小，后院叮叮咣咣传来一通响儿，不知道的以为在敲锣，有油烟的味道飘出来。

　　叶修拐过一个转角，轻车熟路地进到后院里。

　　“呦，来了！”王胖子的嗓门放炮似的，手里抄着锅和铲勺，还不忘猫腰从矮玻璃里冲刚进到院中的叶修打眼儿，然后就转头吆喝，“小秋！你哥来了！天真！你媳妇儿！”

　　院子虽小，却活脱一个小型四合院，三间房两侧一后，前面一个店铺子，中间一块空院里正摆着一张大桌，桌腿边上卧着条体型巨大的黑背犬。这凶狗一见叶修，立刻就站了起来，犬齿露出来却凶相全无，京巴儿似地甩着尾巴就朝叶修跑过去。

　　叶修向后错了一步，接住这黑背热情的拥抱。黑背到了叶修跟前两脚站起来，抱住叶修的腰，仰着脑袋就是伸舌头狂摇尾巴，喉咙里呜噜呜噜愉快地哼哼着。

　　“行啊，小满哥，”叶修腾出一只手，伸下去捏捏黑背的肚皮，“好久不见，你长了点肉嘛。”

　　这时有人撩开帘子出来，叶修回头看过去，笑道，“你也在啊？”

　　叶秋穿着一件黑背心站在那儿，脱了军装能看到胳膊上紧实健康的肌肉。他右手撩着门帘，左手抓着一把芹菜，脸颊上贴着两枚创可贴，右臂上还缠着几圈的绷带。他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家哥哥，“你还不进屋帮忙？”

　　叶修走到叶秋身边，打量弟弟一番，“又受伤啦？”

　　“难免的。”叶秋把芹菜怼到叶修手里，“边儿洗菜去，没空搭理你。”

　　“你这语气，下几次地就跟土匪似的了，”叶修用芹菜拍拍弟弟的胳膊，“当心老头子揍你。”

　　叶秋抬拳头作势要抡他，他赶忙脚底下抹油一溜烟儿蹿进厨房。胖子掌勺正炒着肉，张起灵坐在矮板凳上忙不迭地拿蒲扇给灶炉扇着火，鼻头上也不知哪蹭得几抹呆萌的黑灰。

　　“胖爷，咱这要不趁早换燃气灶吧。”叶修说。

　　“我就不，”王胖子一甩头，但好像扭到了脖子，手底下锅抖了抖，“这是年代情怀，你们年轻人不懂，不懂。”

　　张起灵把目光从炉火上转过来，看着叶修，“吴邪在里间。”

　　叶修从灶台边抽了几张面巾纸给张起灵，笑起来，“没事，我又不着急找他。”那傻逼都不着急出来找我。

　　黑瞎子左右胳膊底下各抄着个西瓜，横着进厨房，“不容易，大晚上的，终于被我逮着家还开着的水果铺。小秋，你哥还没来？”

　　“来了啊，”叶修指指自己，“黑爷，这儿呢。”

　　“别都杵在厨房里，嘲讽胖爷我厨房小是怎么的！”胖子一挥长勺，“出去出去都出去！胖爷爷我厨艺都施展不开了！”

　　被轰出厨房的叶修老老实实去院里的水池子边洗菜，黑瞎子调侃他几句就犹自去偏屋切西瓜了。

　　小满哥趴在地上瞧他，大尾巴在屁股后面摇来摇去。

　　北京五月份的夜晚非常舒适，风吹过树叶婆娑作响。水龙头开着，小股的清水顺着水管流出打湿芹菜叶，再沁过叶修的手指，最后落在水盆里。小满哥的尾巴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慵懒地摇着。有人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拥住了叶修，双臂穿过叶修的腋下，瘦削的双手覆住叶修湿漉漉的手指。

　　“水凉不凉？”

　　那人的下巴枕着叶修的肩，吐出的温和语调就在叶修耳根子旁轻轻地响。

　　叶修偏过头来，对方的嘴唇时机恰当地吻住了他。

　　一个轻浅的触碰，逐渐火热起来，彼此攻城略地，却又缱绻温柔。叶修的手抚上对方的脸颊，沾水冰凉的指尖触到脸颊的温热，竟滚烫起来。

　　叶修推了吴邪的脸一把，才终止了这个差点憋死他的长吻。

　　“想我没有？”吴邪问。

　　“没有，”叶修说，“我很忙，没那时间。”

　　吴邪把水龙头拧上，芹菜被泡在水盆子里沉沉浮浮，“幼稚。”

　　“你说啥？”

　　“不用傲娇，我知道你想我。”吴邪紧紧把人从背后揽在怀里，低头让温热的嘴唇一寸寸扫过叶修暴露在T恤外的纤细脖颈与肩膀。

　　叶修动了动脖子，“痒痒。”

　　吴邪的舌尖轻轻勾画着叶修颈侧苍白细腻的皮肤，找好位置，随后埋下双唇。

　　“嘶——”叶修皱了皱眉。

　　吴邪稍微抬头，又轻啄了啄叶修的唇。一个粉红的吻痕已然烙在叶修的颈侧，苍白的肤色趁着格外情色。

　　“这个一定很明显。”叶修摸着脖子瞪吴邪。

　　吴邪不以为然地笑，“我太久没见你。”

　　叶修白他一眼，“毫无逻辑。”

　　“情感如果也讲究逻辑，未免太不浪漫了。”

　　“别偷换概念啊，你——”

　　“咳咳——”

　　吴邪和叶修齐齐噤声，转头看过去。

　　叶秋站在那儿，抱着胳膊显然已经看了半天热闹。他揉了揉头发，颇有些懊恼地叹气，“差不多点啊你们，还在院里……看得我尴尬症都要犯了。”末了，他伸伸手，“赶紧的，把芹菜给我，胖爷要下锅了，你们一会儿再继续。”

　　又倒腾过去半个多小时，一张大桌总算被菜肴摆得满满当当。黑瞎子去对面夜宵店拎了几壶二锅头回来，把盘子之间最后一点缝隙也填上了。

　　小满哥开心地伏在叶修脚边，啃着自己盘里的大肉骨头。

　　“小三爷，还不陪着师父走一个？”黑瞎子调笑着给自己满上酒。

　　“走走走，人情得还。”吴邪也添酒。

　　胖子正夹着一筷子菜，想招呼叶修趁热快多吃几口，结果抬眼一望叶修，大腿一拍立马乐了，“哎呦喂，我说天真呦，想当年你脸皮子薄得跟窗户纸似的，现在咋这么流氓了呢。”

　　我就知道那印子太明显又新鲜了。

　　叶秋噗地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张起灵依旧专注地剥着水煮土豆的皮儿，吴邪一杯酒喝下去猛地咳嗽了好几下，而瞎子赶紧凑过来盯着叶修争取以最快速度看出端倪。

　　叶修赶紧趁乱一筷子加走锅里的大鸡腿，“是吗，我以为他一直这么流氓。”

　　剥完土豆的张起灵真相了一下，

　　“就是炫耀而已。”

　　月亮的光辉很透亮，天上的星星不多，只有零星几颗，却颗颗璀璨。几个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夜尽凌晨，酒喝得空了，话也说不尽，叶秋跟着喝了很少的一点酒，二锅头度数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那叶秋也是两眼放空了好一阵。

　　“可惜了花儿爷，今儿有事走不开。”胖子嚼着菜，脸上已是两坨红，“一会儿我骑着三蹦子，给他送口酒。”

　　“不可惜，”吴邪笑着抽出根烟叼在唇上，叶修把打火机递给他，他轻轻挡开，俯身过来用叶修唇上燃着的香烟点了自己的烟，“秀秀的事儿，他乐意忙活，甭管他。”

　　黑瞎子搂着张起灵的肩，吊儿郎当地把筷子晃来晃去，“几点了，谁看一眼几点了？”

　　“快了快了。”胖子挥手，“你等外头的鬼市敲锣的。”

　　叶秋有些茫然，左右看看，但连叶修都好整以暇地继续吃着，他也就把心底的疑惑压下去了。

　　“对了，我记得我柜子里还有一罐子陈年花生，不能再腌了！你们等着，我去搬来。”胖子说着，手在裤子上抹两把就站了起来。

　　“陈年花生？”黑瞎子乐了，“什么玩意，你倒了哪个农家斗？”

　　“瞎子你傻逼，胖爷爷不和你计较。”胖子拽了一把张起灵，“走，小哥，那杠子可沉，我一人儿抬不动，都锈在地上了。”

　　“走啊，我先去开开眼。”黑瞎子溜得比胖子还快。

　　于是只剩坐得很近的吴邪与叶修，以及坐他们对面的叶秋。

　　“小秋——”吴邪慢条斯理地开口。

　　叶秋没等吴邪说完，直接站了起来。

　　“别废话，”叶秋面无表情，抬手招呼啃骨头的黑背，“小满哥，咱们走。”

　　小满哥吐着舌头，扭头看吴邪。吴邪直乐，比了个手势，示意小满哥跟上叶秋。

　　“干嘛，”叶修扒完最后一口米饭，“把别人都支走，你要和我在这儿啪啊？”

　　“年纪轻轻，别那么口无遮拦。”吴邪轻咳一声，挨着叶修重新坐下。

　　“怎么，”叶修咬着筷子头，笑着看吴邪，“不是吧，老吴，你还害羞啊？”

　　“我觉得你对我的人格似乎存在错误解读。”

　　叶修刚想再说点什么，院外头突然咣地一声大锣响，接下来从比较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一声拖得很长的吆喝。

　　“哎，多少年了，凌晨开市还是这么闹腾。”叶修又点起一根烟。

　　刚点起没多久的烟被吴邪拿走，吴邪自己吸了一口，然后将烟捻灭。

　　“真浪费啊——”叶修还没来得及心疼完自己的烟，吴邪就覆了过来。薄薄的双唇贴上来，渡来一个烟雾缭绕的深吻。

　　熟悉的烟草味道，与熟悉的人。交织的唇间溢出稀薄的白烟，叶修眯着眼睛，极近距离地注视吴邪纤长的睫毛与眼尾轻微的擦伤。男孩不同女儿家，对伤口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引以为豪，说是骨血里的叛逆也好，也算是挥霍生命招摇过市的本钱。

　　“叶修，生日快乐。”吴邪说。

　　有什么温凉的东西环住了叶修无名指的指根，他低头看去。

　　“哎呦，老吴，可以啊，”叶修抬起手左右端详，“不过……比荣耀的冠军戒指还差了点。”

　　“放你娘的屁，”吴邪一把握住叶修的手，十指相扣，“这意义能一样吗。”

　　“也是。”叶修想了想，“还是冠军戒指更威风。”

　　“……”吴邪扶额，“你就是嘴上不饶人。”

　　“嘿嘿，”叶修紧了紧两人相扣的手指，银色的戒指在灯火下泛着朦胧的光辉，“不过，我过生日接受了你的戒指，我怎么感觉反而是把我当礼物送你了？”

　　“不啊，”吴邪另只手环住叶修的腰，“你也得到了我。”

　　“可我还是觉得这波亏了。”

　　“…………叶修。”

　　“嗯？”

　　“你就不能让我享受哪怕一秒的浪漫气氛吗。”

　　“好那我不说话了。”

　　“腾地儿腾地儿！”

　　胖子和张起灵端出个插着蜡烛的蛋糕。叶秋替他们把帘子撩开，黑瞎子收拾了桌子。

　　“是不是特别惊喜！小叶子们！这就是我们老一辈对待祖国花朵时的柔情！”胖子无比得意。

　　“老好几辈。”黑瞎子说。

　　“你把自己也黑进去了。”胖子指着黑瞎子。

　　“没事儿，”黑瞎子笑，伸手搂了搂张起灵的肩膀，“珍稀古董两只，我和哑巴早就服老了。”

　　“许愿吧。”吴邪拉叶修和叶秋站到桌前。烛光笼在兄弟二人的面容上，勾勒着青年人的轮廓那样柔和又美好。

　　“弟弟，”叶修闭着眼睛，对着蜡烛双手合十，嘴角勾着笑，“祝我们生日快乐啊。”

　　“哼，混账哥哥……”

　　叶修闭着眼看不到叶秋的笑，但他感觉得到。孪生的孩子，心与心之间总是那么透彻。

　　张起灵和黑瞎子切了蛋糕，叶修坐在吴邪旁边吃着。吴邪凑过来，抓着叶修的手把一口蛋糕送进自己嘴里。

　　“许了什么愿。”吴邪问。

　　“没许。”叶修说，“一切都好，我没有什么要祈求上天的心愿。”

　　“正好，你帮我许个，”吴邪覆到叶修耳边说，“请上天永远别让你离开我。”

　　“这个啊，”叶修叼着叉子，眼睛笑得弯弯的，“不用麻烦上天，伟大的叶神就能为你实现，信徒，只要你虔诚。”

　　“黑瞎子！你他妈的——！”

　　“咱小三爷说了，黑天鹅的蛋糕就图个好看，不好吃，就该这么玩。”黑瞎子手上沾满奶油，转眼一看气急败坏的叶秋已经被糊得一脸奶油了。

　　“别拦我！张小哥你别拦我——！我他妈今天非得拿蛋糕把这家伙的墨镜糊得洗都洗不干净——！”

　　张起灵一拦叶秋，“我来。”说着从蛋糕上抓了一大把奶油。

　　“哈？”

　　“我操，”胖子一惊，“瞎子快跑！”

　　院里几人跑作一团，小满哥也跟着凑热闹跑来跑去汪汪直叫。胖子一巴掌奶油盖在吴邪脸上，“天真！吃我一掌——！”

　　“胖子你麻痹——！”

　　叶修不嫌事大地指着吴邪的脸，“不怕你骄傲，这个形象我给你满分。”

　　吴邪按住叶修的后颈直接把对方的脑袋压到跟前，“同学你别客气，我给你补补课，你的形象也能满分，”说着直接把鼻尖上的奶油蹭到叶修脸上。

　　叶修伸手过来挡，而吴邪捉住了叶修的手，那漂亮的手指顺从地由他握着，也没再反抗。

　　吴邪低头，吻住那枚环绕在无名指指根的银戒。

　　这不是个约束情爱的诅咒，只是一环承载太多小心翼翼与希冀的情愫。如今终于传达给对方，不会再害怕了。

　　“明年生日想怎么过？”吴邪问。

　　“你想怎么给我过？”叶修反问。

　　吴邪点上根烟，被叶修抢过去抽了第一口。

　　“要不明年再说吧。”

　　“好。”

　　“走，”吴邪拉着叶修站起来，脸上的奶油还没擦干净，

　　“进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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