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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酸之二
崔梵与赵洛秀离开的时候,姜衿并不知道。她一直在后院侍弄药草,没有留意前头的动静。
“姐姐,那夫人说明日里还会来。”枝枝关了铺子的门,抱着月月站在一株药树下,对姜衿说道:“这样日日来,她倒也不觉得烦么。”
夜色已经慢慢的降临,枝枝的身影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但她的双眸却是变得青亮起来。
对固执的人,姜衿不是很有办法,能做的只有无视。
她上前摸摸枝枝的头:“来便来罢,也不必来唤姐姐。让孟婆多倒两杯茶水给他们吧,对他们也不能太无礼。”
枝枝点头,然后吸吸鼻子又道:“姐姐,那位夫人似乎真是犯了病呢。”
“看的出来,她脸色并不好。”姜衿点头:“枝枝是想让姐姐替她看病?”
枝枝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她的病有些重。有一瞬间,我甚至闻到了她传来的淡淡的腐味。”
姜衿的手一顿,她不会怀疑枝枝的话。枝枝看不到时,她的耳力与闻觉却是极好的。这一点,姜衿是自愧不如的。
“腐味?”姜衿沉吟了下,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有腐味,可那夫人却是生生的活人,这倒是有些奇怪。
对古怪的东西,姜衿总是有着兴趣。她细细的思索了下,心中有了些许大概,只是还不能确定。
夜色越来越浓,枝枝的双目却越来越亮。月月在她身上不安的扭来扭去,最后直接从她身上挣脱了下来,一改白日里的乖巧,四肢伸展,敏捷的往夜色中窜去。
枝枝见状,忙追了上去:“月月,天暗了,不许跑出去。”
“枝枝,莫追,月月喜爱在夜色下活动。它可比你灵活多了,你小心摔着。”姜衿在她身后扬声唤道。
“姐姐,不怕,我也喜夜色下活动呢。且等着,我一定把它抓回来,”少女用力一跳,却是直接跃上了墙头,声音远远的传来,却是比白日里多了灵动。人在一瞬间,似乎都有了更多的生气。
姜衿看着她的身影跳下墙头,转眼便就不见了。
“姑娘。”孟婆从姜衿的身边冒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姑娘,饭菜好了,可用食了。”
第二天,姜衿起了个大早。她在院中众多的药树中,找到一颗与花椒树相似的药树,只见上面挂满了的红色果实。
挽起袖子,避开树干上的倒刺,姜衿小心翼翼的把红色的果实摘下来一把。
摘好后,从井中打出凉凉的水把它们洗了干净。然后让孟婆把它们放进砂锅里煮开,顺便还加了一把青色的莲心。待把那红色果子煮熟后,便就有一股浓浓的甜中带苦的味道溢出。最后去渣留汤。汤用壶装好后,泡在了冰冰的井水中。
待崔梵与赵络秀再登门时,一壶汤水已经泡得起了凉意。热时的甜苦味已经散去,只剩下淡淡的莲香。
姜衿让孟婆把这汤水端出去给铺子里的两人饮用。
“这水倒是独特,满是甘甜。”崔梵喝了一口后,不由得扬眉赞道。
“好苦。”赵络秀秀气的眉头皱起,她喝了一口汤水后,只觉得整个舌头都苦麻得掉了。听到崔梵的话,她猛地抬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怎么,我的是苦,的?”
崔梵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妻子的表情,然后端起赵络秀放下的茶盏,浅饮了一口:“这,秀秀,这也是甜的。”
赵洛秀一听,心下觉得古怪,便就又接过来喝了一口:“苦的!”她有些气恼又把茶盏一放:“怕是我药喝多了,喝口水都觉得苦了。”
姜衿不出来与她相见,赵络秀失落之余又有些尴尬。又想起了故人皎皎,若是她,又怎么会舍得如此冷落她?姜衿终究与皎皎是不同的,可为何两人长得又如此相像?一时之间,心绪纷纷,她的心情并不好。
姜衿自不会明白赵洛秀复杂的心思,她不想与他们多纠缠,便还是一直没有露面。
等他们走后,枝枝便就进来跟她说了,他俩喝水后的反应。
姜衿听后,心下对赵洛秀的病情,便就有些了然了。
“姐姐,你煮给他们喝的是什么水?他们走后,我也喝了一口,觉得也是甜的,真是那位夫人药喝多了,才觉得苦?”枝枝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我摘的是帝屋的果子,有避凶邪之气的功效。那水,身正气清之人喝了便觉得甜,身邪气浊之人喝了便会觉得苦。”
“啊,那位夫人身邪?”
“你说她身上有腐败之气,我便觉得她身子定有问题。用帝屋水一试,果然不出所料。”
“那可如何是好?姐姐,你要替她医治么?”
“现在不好说,等明日里她若再来,我再观察观察。”
但是过了好几日,那夫妻俩却是再没有出现。
“姐姐,难道他们离开了?”枝枝疑惑的问姜衿。
已经到了夏日,天气越来越热。有些药树喜阴怕晒,姜衿正把铺子里的几株小药树往后院的一间大屋子里搬。养药树的屋子在院子角落,平日里鲜少晒到太阳,因此屋子终年都有些阴凉,特别适合养一些喜阴的药树。听了枝枝的话,姜衿有些气吁的回道:“听他们之意,短时间之内是不会离开的。怕是前两日我对他们的冷落,让他们死了心罢。”
“他们也是,怎么不再多坚持一下。姐姐说不定,还会给他们看病呢。”枝枝有些可惜的嘟嚷道。
“姐姐也是只是猜测,哪能就真的能医好。”姜衿摸摸枝枝的头。
“哼,只要姐姐有心医治,便就能医好。姐姐的医术,外人不清楚,可我却是知道的。”枝枝挺挺小小的腰,颇有些骄傲的说道。
姜衿看着枝枝的举动,弯弯嘴角笑了笑。
就在这时,铺子门口却是传来一阵碌碌的车轮声。
姜衿刚好站在铺子门口,听到动静,便就转过身。
印入眼帘的是位男子,可那男子似乎腿上有疾,此时正坐在轮椅上,身后一名长得壮实的仆从正从容的推着他,往她的铺子方向而来。
男子三十上下年纪,虽不年轻,但面容却还俊雅,双目温和坚定。
男子一身青衣,虽衣无纹饰,看着普通,可却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青衣,姜衿一阵恍惚,脑海闪过一道挺拔的身姿,先生,他最爱的就是着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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