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长安才女鱼幼薇一生桀骜,遇一人,芳心暗许,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再遇一人,天不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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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鱼幼薇 ┃ 配角:温庭筠李亿 ┃ 其它:勿复相思

一句话简介:相思与君绝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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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随笔
  • 作品视角: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958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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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劫

作者:墨十九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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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劫


      晚唐的月亮早就没有了开元之时的明亮,暗暗的,像是被灯芯熏了许久的墙壁颜色,暗黄中夹着黑斑,有种让人想把它扔进云层的冲动。可就是在这样的月光照耀下,竟还发生了一段生出许多波澜的往事,让月光的沉寂,更像是因为看见了这过程,而显得无奈凄凉。
      大夫人脱了斗篷随手扔给身旁的侍女,嘴里就开始骂道:“这狐媚的小妖精,不过是搬弄些诗词,卖些口舌,竟也敢把他迷得五迷三道,也敢背着我娶妾了!”
      身旁的小丫头没敢接腔,自己本就不是夫人的贴心人,此时搭腔,不是自己找骂么。何况,这大夫人正没处撒气,自己还是躲远点好。还是大夫人的陪嫁谢妈妈往夫人身旁凑了凑:“小姐,别气了,她再怎么狐媚,也不过是个妾,您才是正室,她见了您,还是得恭恭敬敬给您行礼,您不搭腔,她是起不来的。”
      大夫人气的手抖,猛地拍了桌子站了起来:“她一个妾,竟也配让他带着她到处游走,这眼里,哪儿还有我!亏我为他操持家业这么多年,把我丢在乡下也就算了,本指着他出人头地,哪成想,风流快活!”话说完,大夫人一个踉跄,气急攻心,瘫在椅子上。这大夫人,是朝中补阙李亿的正妻,娘家姓裴,小字双月。嫁给李亿已有十年,膝下有一子,九岁,唤作李温,是李亿要取“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之意。
      其实也不能怪裴氏如此生气,李亿在长安娶了美娇娘,竟不是带她来拜见自己,只是派了个小仆知会一声。这倒显得自己这个正妻毫无地位,一个妾就把自己给压了下去,若是自己能忍,保不齐三房四房五房的全都会来,到时候,自己这个正妻之位,哪里还能保得住。
      裴氏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谢妈。”谢妈赶紧凑了过去,裴氏故意平静了声音:“一会儿跟我见老夫人去。”
      鱼幼薇刚陪李亿从醉仙楼回来,是去见了温庭筠。两人见面,其实不免有些尴尬,那年,鱼幼薇十三岁,温庭筠四十五岁。一首《赋得江边柳》,是温庭筠把鱼幼薇从饥寒困苦中救了出来。他看着她吟完诗的神情,像是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他爱她的,她这样想。她不在乎眼前这个男人一副看似蠢笨的皮囊,他有才华,他能应和自己,他一定是爱她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今,自己的枕边人,叫子安,并不叫飞卿。飞卿,飞卿,她只在心里叫过,温飞卿,你是江边离别柳,你是心口朱砂痣,我只能看不能近,只能想不能言。鱼幼薇悄悄叹了口气。
      艾芝敲了鱼幼薇的门,是李亿要鱼幼薇去正厅。路上艾芝告诉鱼幼薇,李亿的母亲来了,还有李亿的正妻,儿子。鱼幼薇进了正厅,见堂上的老太太阴着脸,“这才女真是好大架子,嫁进李家的门,还要我这婆婆舟车劳顿来亲自见啊!”鱼幼薇微微瞥了李亿一眼,没想到,李亿只是一旁坐着,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也没有半分想要为自己辩白一句。鱼幼薇心里一声冷笑。但是还是行了礼,抬头之时,无意中看见裴氏冷眼瞧着自己,怀中搂紧了李亿的儿子。
      接下来半个时辰,鱼幼薇只是一旁站着听着李老夫人各种数落,好容易熬过这段时日,李老夫人又让鱼幼薇在房间禁足三日。鱼幼薇未作半分辩解,心里却是对李亿有些失望,虽说自己是侍妾,可李亿当初求娶之时,嘴里满满是白头偕老,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的话。可是刚进门没多少时日,竟吃了老太太和裴氏的数落。
      鱼幼薇坐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桃花。闭上了眼睛想要细细收集每一缕花香。好像也是这样的景色吧,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穿了一身翡翠绿的衣裳,去赴那个人的约。那个人说,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那个人说,这是最配她的颜色。可是这次的约,主角,不是他和她。是个叫李子安的男人,他说,这个人想见她,他仰慕她。
      她如此聪明,定会明白,他是在拒绝,拒绝自己刚刚表露的心迹。席间,她一直在微笑,尽自己最大力气,去表露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最美的样子,想让李子安动心,想让温飞卿后悔。
      结果,赢了一半,输了一半。李子安动心了,温飞卿却没有后悔。或许,这就是旁人嘴里常说的命数,于她,是满盘皆输。李子安送聘礼来的那一天,鱼幼薇写了信给温飞卿,却只等来“甚好”两个字。信纸从手中飘落的那一刻,她亲手斩断了一切可能。君若三书六礼来娶,妾必十里红妆作嫁。于他和她,已是妄言。
      按照礼数,鱼幼薇当是要给老太太请安,还要去给裴氏行礼,鱼幼薇给裴氏行了礼,准备起身,裴氏却突然开了口,“家道中落,连礼数都不全了?”
      鱼幼薇起身看着裴氏,裴氏正冷冷地看着鱼幼薇,“不同意啊?若不是家道中落,你恐怕也不会甘心做妾吧。”
      鱼幼薇强忍怒火,挤出一丝微笑:“夫人说的哪里话,幼薇为妾,便是夫人的妹妹,自会助夫人好好操持家务,孝敬老夫人。”
      “操持家务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自然,我也不想为你操心,所以,你最好给我老实本分。”裴氏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只是静静地看着鱼幼薇。
      “夫人,幼薇只求家庭和睦,大人在朝堂之上能得到赏识。幼薇,不会给李府添麻烦。”鱼幼薇准备退出去,裴氏却冷笑着,“老爷吃你那楚楚可怜的一套,不代表我也这样,你那用知书达理骗人的一套,在我面前就收起来,你也用不着让我喜欢你,因为,这不可能。”
      裴氏工于心计,倒让老太太来处处施压,鱼幼薇本是清高女子,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初时,只是退让,既已嫁作他人妇,本该守本分,可一个“妾”字,倒像是给了她禁锢,让她处处受限,李亿的软弱,更是让她孤立无援。那些曾经看似恩爱和宠溺的日子,都在时日漫长里早早的消磨了,让她再也没有了与他携手踏遍山河的决心,她怕,若是再纠缠,自己便再无心思去念及他的好。鱼幼薇对于这段婚姻,选择了出走。
      她跟李亿相别,李亿拉着她的手,声音里满是歉意,“蕙兰,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也许,我们没有相遇在一个对的时间,如果换个时间遇上,说不定,真的可以跟你走到最后。”鱼幼薇只是浅浅一笑,想抹去这些时日的屈辱和酸楚。
      “我会去找你的。好好照顾自己。”李亿盯着鱼幼薇的眼睛。
      “还是不要了,”鱼幼薇抬头看着裴氏房间虚掩的窗户,“夫人,还有老夫人,李温,都需要你陪在身边。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吧。”她走了,没有回头,不是所有经历过的都要记在心里的,有些事,想忘就忘了。
      她想去看山看水,临走,留给温庭筠一首诗:“恨寄朱弦上,含情意不任。早知云雨会,未起蕙兰心。灼灼桃兼李,无妨国士寻。苍苍松与桂,仍羡世人钦。月色苔阶净,歌声竹院深。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她说他是她的知音,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还在耳畔环绕,却落在了一句“未起蕙兰心”,蕙兰,是她的小字。她是不愿让他知道的,不愿让他知道,她心里还有他。她想远走,离开这个充满了纠缠的地方。总之,她不想带走任何牵挂。
      可有人在牵挂,李亿放鱼幼薇离开,却放不下她。她在江陵,他给她写信,她作诗相和。《江陵愁望寄子安》、《隔汉江寄子安》,她也念着他的好,跟他讲江陵的风土人情,跟他讲自己遇到的诗友轶事。那年刚入秋,鱼幼薇接到了温庭筠的信。“思君切切,望重阳之日荆州一聚。”
      鱼幼薇草草收拾行李去了荆州,她竟不自知,自己居然有如此期待和温庭筠的相见。那个让她心中暗香浮动的男子,几年未见,会不会还是那个看起来笨笨的样子?她想到此处,竟会有浅浅的笑。见面,只是微微寒暄,心里默念了千遍的话,却都变成了尴尬的笑。等了他那么久,他却未露半句她所期待的关心。他不是英雄,没有拱手天下相送的仗义疏豪,亦不是勇者,少了一份敢爱敢闯敢拼的无所顾忌。他只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懦弱的连一个爱字都不敢说的男人。鱼幼薇苦笑,曾以为,这或许会让一切殊途同归,让那些错过的时光重新来过,那些擦肩的人重新相遇,可是,岁月山河依旧在,斗转星移物成空。
      温庭筠给鱼幼薇倒了茶,鱼幼薇盯着温庭筠,希望他能说句让她暖心的话,良久,他开口:“这些日子,还好吗?”
      “还好,一个人很自由,可以看山看水,无所顾忌。”
      “子安近日与你有联系吗?我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子安,不知他是否还好?”
      “他来信,只是说些家里的事,叮嘱我身体罢了。他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你若真的想知道他的近况,不如写信去问吧。”
      “鱼姑娘……”
      “什么时候,从幼薇变成鱼姑娘了。”鱼幼薇冷笑。
      “你与子安都是我好友,你与他不再是夫妻,称呼自然也要改改。我以为,你不会介意。”温庭筠装的十分平静如水。
      怎么可能不介意,鱼幼薇内心暗自叹息,他竟懦弱至此,连以往的相称都不愿意再继续,他是怕她再起心思吧,她以为,这样想,他也没错。
      他,面容已老;她,内心沧桑。她知道了,一切众生皆过往,与他,锦瑟流年,后会无期。
      鱼幼薇收拾了行李决定东游,与其说是游历,不如说是逃避。她有一丝害怕,怕这没有结局的故事,会有一天,因为自己的念念不忘,而落满尘埃。
      李亿来看她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李亿说,母亲与裴氏再不准与她单独相见。她说,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她断了情。
      咸宜观,那年,鱼幼薇二十二岁。她想割舍,改名玄机。她开始憎恨男人,她要这世间男子为她尝尽爱中的颠沛流离,为她在红尘里不得翻身,她在咸宜观门前的河流漂下红叶,“鱼玄机,静候诗词赐教。”她在逗弄,逗弄这世间贪她美色的男人,她在玩火,拿青春和命运做一场豪赌。
      裴澄来了,他捧着礼物。“久闻长安鱼幼薇才女之名,特来拜见。”他抬起头,看着鱼玄机。眼里是对她美貌的垂涎,鱼玄机只是轻笑,“贫道发的是静候诗词赐教。若是大人想来拜见,就拿诗词来吧,玄机定会虚心请教。”
      裴澄有些窘迫,他小看了鱼玄机。裴澄在鱼玄机心里,不过只是个满身铜臭的俗世庸人,这印象,早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就留在了鱼玄机心里。鱼玄机嘲笑裴澄,官场翻云覆雨,诗词半窍不通。
      裴澄负气而走,鱼玄机倚在门框上笑,那笑,像是目的达成的得意,她伤了男人一回,是在缓和自己两次被辜负的刻骨之痛。
      她买了丫头,叫绿翘。她给起的名字,她爱这个颜色。那日,鱼玄机唤绿翘过来。“师父,有何吩咐?”
      鱼玄机看着绿翘,真是像自己当年的样子,那个美貌不自知的年岁。鱼玄机拉起绿翘的手,“虽说你是我买来的丫头,可这世间只我孤身一人,你便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你整日在这咸宜观陪着我,见了不少男人,但你要记得,那些人是风月老手,是会让你掏心掏肺然后让你撕心裂肺的浑人。我让你挡人,是想让你看清这个世间,不要被骗。”
      绿翘点头,“师父对那些人应接不暇,绿翘为师父分忧也是自然,如何应对,绿翘心中有数。”
      鱼玄机放心了,她不愿意这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有一天,要像自己一样,在这咸宜观与那些浑人纠缠。她希望,有一天,绿翘可以脱离这恼人的俗世,和在将来会出现的人,看灯火阑珊,踏春色青青。
      红颜弹指老,鱼玄机不再是当年芳名满长安的鱼幼薇,倒更像是庭院深深中的梧桐,在余下的岁月里,用最后的美丽,妄图留住整个春天。因为是妄图,所以,流光催人老,红颜难多情。
      绿翘背叛了她,她站在门外,听着绿翘逗弄自己养着的乐师,陈韪。
      绿翘说,“陈乐师,你说,我和师父,你更喜欢谁?”
      陈韪没有半分犹豫,“自然是你啊!”
      “可是来这儿的人,都是来找师父的啊!你怎么会对我青眼呢?”绿翘故意装作不懂。
      “她已是半老徐娘,还曾嫁做人妇,倒是你,豆蔻之年,嫩得掐出水啊!”
      一句话,戳中了鱼玄机痛处,是啊,她老了,竟然败给了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丫头。这十三岁的小狐狸,媚术发挥的淋漓精致,咬住了男人的心,咬断了自己的情。
      陈韪离开后。入了夜,闭了院。鱼玄机叫来了绿翘,厉声询问,步步紧逼,让绿翘交代不轨之事。绿翘可真是承了鱼玄机的个性,竟和鱼玄机反唇相讥,历数鱼玄机风流韵事,鱼玄机举起了藤条,耳边全是陈韪和绿翘的讥笑,她像疯了一样,狠命用藤条抽打,直到绿翘没了气息。
      鱼玄机把绿翘藏在了后院的紫藤花下。东窗事发了,鱼玄机被叫到了公堂。抬头之时,却见公堂上坐着裴澄。鱼玄机暗暗叫苦,恐怕日前的讥笑讽刺,今日都要化作逼供酷刑了。日子在跋山涉水中走到了尽头,那年的春风吹过,把一切都吹散了。
      行刑那日,鱼玄机看着人群,她看到了许许多多咸宜观的常客,可惜,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流露出对她的不舍和惋惜,更多的人,都是在看,名盛一时的鱼玄机,要被处死了。她仰天长笑,眼泪从眼角悄悄划过。温飞卿,你几年前离我而去,如今,我要去寻你了,你记得等我……我不再受缚,也请你不要再拒绝我,我只是想做个普通女子,去爱想爱的人,去做想做的事……
      李亿在人群中站着,他看着鱼幼薇,蕙兰,他在心里唤道,我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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