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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曾经的誓言
阿慕假装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刻意忽视了那些带有探究意味的目光。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她才窝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她也不确定,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翌日,太阳高照。阿慕罕见地没有起床。
淡竹和墨梅二人听不见动静,面面相觑。阿慕的起床气不是一般的重。这两个多月阿慕都会自己起来。如今这种状况,她们还是不敢轻易去唤醒小姐。
最后,淡竹无声地示意墨梅,让她看好小姐,随时准备伺候着。而她匆匆忙忙地去找林妈妈。
不到半刻钟,林妈妈出现在阿慕房内,身后跟着淡竹。墨梅见到林妈妈就像见到了救星。往常,就算小姐的起床气再大,在林妈妈的诱哄下,总能很快消气。
林妈妈放轻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拔步床。
阿慕早醒了,只是不想面对。所以,阿慕宁肯自欺欺人地窝在床上。如今,林妈妈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她的心跳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林妈妈轻拍阿慕的手唤道:“小姐,该起了。夫人那边还等着你一起吃早餐呢。”
阿慕在被窝里扭了扭,最后还是起来了。她转过身,大眼睛对上林妈妈的眼,看到的是欣慰而不是怀疑和鄙夷。阿慕的鼻头微酸,连忙爬起来,接过淡竹早就拧好的帕子擦脸。
阿慕一脚踏进娘亲屋里时,耳边便响起娘亲的取笑声:“昨儿个阿慕还小大人一般,今儿个就睡懒觉了。真真是小孩子,说变就变。”
阿慕不好意思地走到娘身边,撒娇:“娘······”尾音长长,带着孩童独有的黏糯味。
用完餐,阿慕陪着娘亲逛花园时,开始走神。
天底下,大概只有父母才会无条件地信任你,宠爱你罢。哪怕之前,向麟柯再如何恋慕于她,最后不还是让她一个人苦苦等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杳无音讯。
向麟柯临走时的承诺,还印在她的耳边。而今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她尚且记得,向老太太辞世后,向麟柯意志消沉。是她悉心照料,将他一点一点带到阳光底下。是她用自己的劳力,换取银钱,供他上京赴考。
她守在一边,卸尽荆钗,身着最粗糙的布裙,用长了茧的手替他研墨,看他苦读。每每这个时候,向麟柯就会对她笑,笑得意气风发,笑得动魄人心。他总说:“阿慕,等我金榜题名,定然骑着高头大马,叫八抬大轿,娶你过门。我向麟柯定然不会辜负江家阿慕。”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记不太清了。他们说过太多太多的话。唯一清晰的就是,她肯定是笑着的,满足的笑。任凭生活如何折腾,这个时候的她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女子了。然后,她也给了向麟柯一个承诺:阿慕这一生,都为你守候,麟柯哥哥我会等你回来。
可是,可是······
阿慕下手渐重,生生将花园里唯一一朵并蒂的牡丹花掐断了。并蒂的牡丹少见,故此闵琼特别喜欢这盆牡丹。她喜欢这种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感觉。
喜欢花却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盆花去指责阿慕,闵琼只是可惜地看了两眼。随伺的丹菊却带着指责的口气道:“小姐怎么可以折了这盆花?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一盆牡丹了!”
闵琼微微皱眉:“好了,不过是一盆花,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的?”
阿慕回过神,明眸顾盼,落在丹菊身上的目光却没那么温和。娘还是太和善了,以至于底下的丫头胆子越来越肥。
丹菊先被闵琼呵斥,后被阿慕不悦地瞪了一眼,立时抖索了一下。
闵琼没有在意丹菊的不敬,接过阿慕手里的牡丹花,轻嗅。牡丹还未大开,花骨朵儿才刚刚展开一点,正是诱人窥看的时候。此时的花香自然不盛。
阿幕知道,娘亲不过是喜欢一切不同寻常的事物罢了,故此也没有太在意。当下还兴致勃勃道:“不知道这牡丹花瓣是不是可以泡茶喝。”
闵琼笑了,提着牡丹花,轻敲阿慕的额头。晨间的露珠从花朵里滑落,滴在阿慕脸上,冰凉冰凉。闵琼赶紧扯了帕子,替她擦拭。擦着擦着,闵琼看着阿慕明亮的眸眼,乐了。
夜里,听兰当值。丹菊回到房内,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不多时,有人轻轻叩门:“姐姐,你在吗?”。丹菊对着铜镜,分辨出是冬雪,忙道:“快进来吧。怎么还敲起门来了呢?”
冬雪顺势推开房门,先入眼的是正在对镜梳头的丹菊。冬雪咧开嘴角,笑道:“姐姐那么美,难道就是天天照镜子照出来的?”
丹菊对着镜子白了冬雪一眼:“就你嘴贫。说吧,今儿找我什么事?”
冬雪接过丹菊手上的木梳,替她梳头的时候试探地问:“听说,夫人最喜欢的那盆牡丹被小姐掐了?”
提起这茬,丹菊就来气。她推开冬雪的手,站起身从镜子面前走开。转而走向窗前,低低道:“她是小姐,夫人自然不会责怪于她。倘若是我们,不拘是谁,碰落了一片叶子也是要被骂的。”
冬雪挠了挠头:“不至于吧。夫人挺和善的啊。”
丹菊瞥了她一眼道:“你是我亲妹妹,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冬雪忙道:“怎么会,姐姐待我最好了。只是,咱们毕竟是江家的奴才,自然是主母说什么就做什么。”丹菊没有回答,望着窗外,眼神晦涩不明。
冬雪在丹菊房里待了一会儿,就回自己的住所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姐姐,她一直让打听的消息:“今儿下午,老爷身边的洗砚吩咐,让茶房准备好招待用的好茶,说是这两天会宴请县令大人呢。”
丹菊闻言,眼睛一亮,捏了捏冬雪的手道:“我知道了。姐姐就知道,妹妹是能干的。”冬雪腼腆地笑了。
说来,江家毕竟经商,与官府打交道也不少,却从来没有宴请过县令。一来县令洪成贤不喜商户,二来洪县令却是实打实的青天老爷。也正是因为他的正直,才导致他多年来没有出彩的政绩,任期五年终不得升迁。今年是第二轮任期的第一年。
因学堂一事,洪县令深觉自己对商户人家太过偏见。几番交谈,洪县令都想将江智渊视为知己。得知江智渊的夫人乃是名门闵家之后,对他更是顺眼起来。诚然,商户重利,却也不乏重义之辈。
因为没有女客,闵琼带着阿慕拜见了洪县令后,便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头。而那一厢,江智渊与洪县令兴致正好,到最后都喝得有些高。一顿晚饭下来,只有李先生是清醒的。
管家将洪县令和李先生送出门外,折回来便看见自家老爷歪坐在厅内,双眼紧闭。他连忙唤来洗砚,两人一起将老爷架起,送回东院。
闵琼猜到他们可能会喝多,早就备好了醒酒汤。只是没想到他们三人能喝成这样醉,连忙吩咐听兰几个帮忙。东院一时忙起来。
不一会儿,丹菊就送上醒酒汤。闵琼接过汤水,一点一点喂到江智渊嘴里。喂了几口,听兰也将热水端来了。丹菊顺手将热水里的帕自子拧得半干,递给闵琼。
一通忙下来,闵琼也累了。她早褪了头饰,现在换上寝衣,旋即吩咐她们都下去歇着。
日子不咸不淡,就这么到了十月。十月金秋,是丰收的季节。
徐良凭着一己之力,将江家的丝绸送到了京城以及各个富庶之地。江家生意上升了一个层次。而江智渊自己监工的临江学堂,也在这个月正式启用了。
开堂第一天,洪县令在县衙贴了红榜告示:江氏家主江智渊,慷慨义资县兴学。特嘉,免江岁算。别,凡五至十五未开蒙之众,于临江学进学开蒙,无须收束修。
围观的人很多,真正进学的人很少。第一天,李先生就教了两个学生:一个是江百慕,另一个是向麟柯。
向麟柯的祖母向老太太时常犯病,向麟柯实在放心不下,听说了临江学堂一事,当下就告知望澜书院的院长自己想要照顾祖母的意愿。
院长得知临江县新设的学堂的先生是他的爱徒李央,他对李央的学识很有信心。便同意了向麟柯回去的想法。只不过,保留了向麟柯的学籍。李央曾修书与他,临江县兴办学堂,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得到教导,进入书院学习。没有道理为了照顾家人而抛弃这一层学籍身份。
正值农忙时节,大家瞅瞅热闹。热闹瞅过了,便纷纷忙去了。
直到农忙过了,十一月时,学堂才陆陆续续进了一些学生。
阿慕与向麟柯在学堂当了一个月彼此的同窗。一开始,向麟柯对阿慕说:“慕妹妹,先生授课,你若是不明白可以问我。”后来,李先生频频表示,江家阿慕实乃神童。但凡他讲授过的课文,阿慕总能很快掌握。一时,阿慕名声大兆。
阿慕本人却很头痛。亏得她多历了一世,那些个文章她明明都有印象,要背下来却要花不少功夫。现在还只是千字文这样的启蒙书籍,倘若换成四书五经这类的书,她就要抱头痛哭了。
怎么一点优势也没有呢?那这样她要如何避免前世的悲剧发生?阿慕大概忘记了,她是女儿身,本就不需要考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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