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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清醒
朱翊,会是他们搜查的那个刺客吗?阿慕与徐良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迟疑。
“先别声张,是不是他还未可知。”徐良开口道,“此人既然出现在这里,我们必然也逃不了干系,只好等他醒来再问问。”
阿慕默然不语。春俏望了望她,见她没有再说话,只好先下去取药。
“叩叩叩”徐良曲着食指,轻叩在桌面上,见引起阿慕的注意,开口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阿慕看向榻上的朱翊。俊美的脸庞此刻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格外苍白。而这张脸在洛城时,有多么意气风华,她是见过的。既然让她碰上了,她又怎么能见死不救?
“等他醒来吧,等他醒了,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说罢,方才被吓跑的疲倦感卷土重来,阿慕下意识打了个呵欠。徐良皱眉,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像个男人的小姐,不知道让她学做生意究竟是对是错。眼见着,阿慕走到金丝楠木拔步床边,伸了个懒腰躺下就要睡觉,徐良的眼角不禁抽了抽。
“江百慕,你究竟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啊!房间里有两个大男人,你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下睡觉?!”
这么一吼,阿慕的瞌睡虫少了一半,勉力睁着眼,看徐良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你不就走了吗?那个这会儿都快没气了,有什么关系?”先前没有学会骑马时,也不是没有这样跟大家伙和衣而睡的时候,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阿慕的理所当然,让徐良喉头一窒,偏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徐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去春俏房里睡。”
阿慕白了他一眼,兀自躺下。
徐良瞪大了眼。他很少有吃瘪的时候,偏偏阿慕越大越有主见,常常堵得他无话可说。在人前,他一向装得冷静自持,这会儿有些破功。他不明白,这江百慕究竟是怎么变成这般不讲究的?明明他一直都有隐晦地提醒她身为女儿的身份啊!
无法,徐良只好拉开隔断的绣着国色天香的紫檀屏风,将內间、外间隔开,而他守在外间,直到春俏回来。
······
朱翊醒来的时候,是第二日的半夜。
胸口痛入心脾的顿痛唤醒了他。他一声不吭,强忍着痛,费力地想睁开眼,鼻尖萦绕着药香,舌尖则是苦涩的味道。
第一眼看到的是高高的房梁,刷着红色的漆,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油亮。
第二眼看到的是镂空的雕花窗,雨过天青的帐幔,在夜里显得特别安静。
第三眼,朱翊看到了坐在几步之外楠木梳背椅上打瞌睡的春俏。
想起来了,那场厮杀中,他不小心中了一箭。为了躲开他们的追杀,他躲进了客栈。相比另外几座楼的人来人往,这座楼显得格外安静,他躲在了二楼的房梁上。原本安静的地方突然有人了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他们找上来了,于是想要一击即中。哪料想,他已经是勉力支撑,从房梁上下来,他便晕了。
这么一看,他大概是被人救了。
朱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他已经这样了,他的那个母亲怎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他环顾四周,费劲全力想要起身。动作有点猛,拉扯到胸口的伤口,痛得一激灵又重新摔回榻上,发出一声闷响。
迷迷糊糊的春俏被这动静惊醒,朝榻上看了眼。“你醒了?要喝水吗?”
春俏抹了抹眼睛,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小杯的水,便要给朱翊送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会问他是不是要喝水。也许是她自己本来就有些口渴。
茶水送到朱翊面前,朱翊却抿着唇,戒备地看着春俏。
“不要吗?那你是饿了?也是,两天没吃东西了。你等着,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弄点粥来。”春俏还在迷糊中,没有看到朱翊眼中的戒备之意。
“吱嘎”一声,春俏推门而出,又关上了门。
一阵凉风涌入,吹起屋里层层帐幔,仿佛石子落入湖中,引起一片涟漪。
脚步声渐远,朱翊吐了一口浊气,想坐起来。坐起来时,他已经满头大汗。此次受伤,比起以前严重得多。他坐在榻上,歇了一小会儿,扶着榻上的扶手下了地。
乘着那人还没有回来,他还是先走为妙。拖着沉重的身体,他步履蹒跚,艰难地走到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上,正要拉开,却听见一个致命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道声音说:“朱公子这是打算潜逃吗?”
是谁?朱翊手一僵。没想到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难怪方才那人会那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这声音,偏偏有点耳熟。
他转过身,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阿慕披散着长发,裹着一袭白色披风,立在帐幔间,好整以暇地瞅着他。
朱翊摔在榻上的那一声闷响,也吵醒了阿慕,只是她没有完全清醒。听到春俏的声音,她这才悠悠转醒。春俏走了后,外间一直窸窸窣窣传来声音,她很好奇,便裹了披风,从床上起来,想看看这个朱翊究竟在做什么。谁知,他竟然是要离开。
从最初的惊疑,到镇定,不过片刻之间。
朱翊认出眼前这名女子,是曾有过一面之缘锦绣坊少东家,江小姐。一时,面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朱翊拱手,朝阿慕微微躬身,聊表谢意。谁知此刻太过虚弱,这般简单的动作,竟险些还他摔倒。阿慕连忙跨步上前,扶住朱翊。
“多谢姑娘。”
“的确应该多谢,为了救你,我的大师傅都快被我气死了。”
朱翊:······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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