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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不该活着
“经理,我走啦~”
“嗯,今天辛苦了,路上小心。”
“嗯,明天见~”林沫倾面带微笑走出快餐厅,轻关上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长吁了一口气,今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坐过漫长的公交车终于到了家门口,看着面前的危房,又不禁叹了口气。这哪里是家?这种高危的房子,整个城市恐怕也就只有这里有吧。歪歪斜斜的,房顶还放了几块压着塑料布的砖块,也许真的哪天刮个大风,把房子吹走了也不一定。
林沫倾自嘲的笑了笑打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并不大,走过旁边的衣柜就剩下一张床了。把自己摔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忆一下子涌上脑海……
所谓回忆,不过是发生在几个月前的事情。父亲林国生的公司破产了,一夜之间那个承载着欢笑的家没有了,父亲下落不明,妈妈在洗浴室里自杀。看着空荡荡的家贴满了封条,她呆站在那里,才知道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学校里的同学也都用看乞丐的眼神看着她,原来的朋友也离她而去,于是她辍学了,与其待在这个地方,她现在更需要的是钱。
“咚!咚!咚!”一连串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沫倾精神紧绷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门。
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敲门的人是谁?
渐渐地林沫倾听清了门外的吵杂声。
“大哥,那丫头真的住在这儿?”
“这里能住人么?”
虽然只听清了这两句话,却吓得林沫倾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是讨债的,如果他们见到我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时,那并不结实的门猛地晃动了一下,林沫倾下意识的躲到了床底下,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把注意力放到耳朵上,听着那些人的动静。
终于那破旧不堪的门还是没经得住他们的折腾,直直的拍在地上。那些人一边用手赶着灰尘,一边打量着屋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这些人她是认识的,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每次来追债的都是他们。
“大哥,看样子那丫头好像真的不在,这屋子一眼望穿,也藏不了什么人吧。”旁边的一个小弟说道。
领头大哥环顾了一周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到那张床前坐了下来。
床下的林沫倾立刻紧张起来,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定要忍住,想着她抖的更厉害,拳头攥得通红,但还是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坐了半晌,领头大哥可算起身了。他直直的盯着那张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说道:“捉迷藏?有意思,老子就陪你玩玩,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然后摆了摆手,带着那些兄弟离开了。
过了很久,直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林沫倾才慢慢的放松下来,随后是肩膀的不断颤抖与抽泣。
“爸爸,你去哪里了?就算要躲债也不能丢下我啊?这个时候我们不是更应该在一起吗?”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从床底爬出来倚靠在床边,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第二天一早,林沫倾就到了快餐店,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生活,还要去找她的父亲。
快到中午的时候客人越要越多,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
“你是怎么做事的?”只见一个满面油光的猥琐男从座位上站起身,指着林沫倾打骂,唾沫横飞。
刚刚林沫倾在给他倒水的时候,这猥琐男看她长得漂亮,借机摸了她的手。吓得她一抖把水撒到了他的身上。
经理听到外面的吵杂,便走了过来,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店里新来的员工,还不太熟练。这样吧,我们陪给您衣服的干洗费吧!可以吗?”
“哼!知道这衣服多贵吗?”那顾客斜了林沫倾一眼又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说完便走出了餐厅。
“经理,对不起。我……”林沫倾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都看到了,碰到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先去干活吧!”经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经理。”
林沫倾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她现在心里根本介意的就不是这些。那个猥琐男并没有多过分,不过是摸了她的手而已,是她自己一直在想着别的事。
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找到爸爸,今天晚上那些追债的人会不会再过来。想起那个带头大哥说的那句“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她就不寒而栗。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伙人在没找到爸爸之前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林沫倾进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甩了甩头。对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笑了笑,先不管这些罢!振作起来,现在在上班,做好你的工作。
下班后,林沫倾缓慢的向她的家里挪着步。这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的,头脑似乎也不大清醒。好几次险些晕倒,幸好有其他同事扶住她。也许是从家里出事以来,她东躲西藏都没有吃好没有睡好的缘故吧!
还没走几步,却不料与个比他高了半头的人撞了个满怀。因为那个人扶着她,还好没有摔倒。
“对不起,我不是故……”话还没说完,看到面前的人,她怔住了。
这个人是她的男朋友。不,应该是前男友——萧然。
在她家破产后,这个男人便消失了一样,不曾再出现过。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萧然先开了口:“沫倾,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非常好啊。”林沫倾故作淡定微笑道。
“我……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没来找过你,我想找你,只是你家出了事之后我爸妈不让我……”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语无伦次的,林沫倾打断了他:“没事,你不用解释,今天就当我们没有见过吧。”
“沫倾,我……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你家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这个你拿着。”说着,林沫倾的手里多了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
林沫倾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是浑身不停的发着抖。
她撰着拳头,嘴唇咬的发白,抬头说道:“你在怜悯我?在可怜我?还是你想给自己的行为在心里找一丝慰籍、找一个借口?”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如果你不是这个意思,就不要让我再误解你,你走吧。”林沫倾说完越过萧然向外面走去,却被一股蛮力抓住了手腕。
“我有话说!我有事情必须要告诉你!”萧然说道。
林沫倾回过身道:“好,说吧,这是说不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呢。”
沉默了许久,萧然开口说道:“我见到你爸爸了。”
“什么?!”林沫倾瞪大了眼睛。
“我说我见到你爸爸了,只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
“已经怎么了?”看萧然吞吞吐吐地样子,林沫倾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已经死了!”
“什、什么?!”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林沫倾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叔叔已经死了!我在警察厅看到了他的尸体,可能是被追债的人打死的,是巡警在街上发现的。”萧然紧紧抓着林沫倾的双肩不断摇晃着她,似乎是让她振作一点。
“你知道在哪对吗?带我去见他,就算是尸体我也要去看看,我不信,我不信!”良久,林沫倾哽咽道,她祈求的望着萧然。
“尸体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他在那里,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听父母说的,你爸爸的尸体已经被人领走了,所以……”萧然猛地把刚刚的银行卡又重新塞到林沫倾的手里说道:“所以,你拿着这些钱快走,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找到你的,纵使你会点功夫迎面打上一仗可以躲得了一时,但你躲不了太久的,你现在不要再挂念谁,换个城市换个国家都可以,总之不要留在这里!听我的话快走!”
“哈啊——哈啊——”林沫倾喘着粗气,充满泪水的眼睛紧紧地看着萧然,心脏想要爆炸了一样,平静下来的她最终还是松开了萧然的手道:“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但是这个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你疯了吗!拿着钱快点离开这里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真的拿走这个,你回家要怎么交代,我没有什么可以在失去的了,所以也不在乎这个,”林沫倾深吸了一口气,翘起嘴角,勉强落出一丝微笑接着道:“谢谢你还为我着想,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你……”
“我真的没事,走吧。”看萧然欲言又止,林沫倾捷足先登把他的话压了回去,转过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萧然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嘴角,直到她消失在黑暗里……
不知不觉林沫倾已经站到家对面的街上。
“这是谁的家呀?还不见主人回来?”
“哎呦!这么大的火!”
“这房子估计没有人住了,但是怎么会起火呢?”
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半空中像是一股妖气在盘旋,灰灰的带着一些狰狞,加上在夜晚里显得异常红亮的光吸引了林沫倾的视线。
太都看去,林沫倾心底最后的防线彻底的坍塌了。
她不顾一切的冲到前面挣扎出人群,看着那大火,仿佛被打入深渊沉入谷底一般,万念俱灰心仿佛也同那火一起燃烧了。
她的家,那个看起来下雨都会打垮的“危房”起火了。看那火的架势大有不烧成灰不罢休的样子,这明摆着是有人纵火,这不难猜,她又怎么不知道会是谁,那领头大哥临走时的那句话不断在她脑海里重播着。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
原来那个人一定知道她在床下!他们在逼他,在玩弄她,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他们这么赶尽杀绝?
林沫倾眼神失了焦距,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累了,真的累了。每天东躲西藏,受尽白眼讽刺,父母也都不在了,不管出于什么,我被抛弃了,被所有人抛弃了,甚至有人也要我死……
她绝望的看着天
也许我不该活着,早该跟着父母一起去了,你们要我死?好!我死!也许死了真的就可以解脱了……
林沫倾像被鬼神附了身一样不听旁人的呼喊,向着那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中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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