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淮南郡王之死
淮南郡王被夺爵,赐鹤顶红。
淮南郡王府改为国公府,改封萧景为安乐公。
前淮南郡王妃带着两个儿子在沈丞相府哭诉:“娘娘不是说已经无碍了吗?我这还有两个儿子,可怎么过活啊。”
沈丞相夫人脑袋都大了。劝道:“你是安乐公的继母,安乐公不是不知礼的。”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安乐公若是能与她们母子三人和平共处,又何必上折自污淮南郡王府呢?好好的郡王,变成了国公。
萧衍的第二道圣谕更是吓了沈丞相夫人一跳:沈淑妃与淮南郡王府交往密切,识人不清,令其交出宫务,移交德谨安左四妃共理。
沈家再也没有心思安慰哭泣不止的前淮南王妃了,直接将她母子三人扫地出门。
云青轩伫立在窗前,如释重负,筹划多日,终于得报:“怀信二王果然是陛下心中永久的伤,一碰就痛啊。”
得知淮南郡王身死的消息,南心媚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心才好,娟如捂着嘴痛快的哭出声来:“小姐,这太好了,太好了。”从淮南到都城,娟如恨不得睡觉都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生怕睡梦中有人将她家小姐抓走。
南心媚则是直直的看着云青轩,内心是汹涌澎湃的激动、喜悦和甜蜜。
一百多个日夜,因为此事惴惴不安。
与家人相隔千里,明明有家却不敢回。
原来你真的会全心全意帮我。
你的臂弯如此强健,给我一个安全港,让我躲风避雨。
看了南心媚红了又红像小白兔一样的眼睛,娟如忍着眼泪躲出内室,把说话的空间留给二人。
牡丹穿花的杭绸门帘刚一落下,云青轩就像一只大狗狗一样窜到南心媚面前,满脸讨好的笑容。
他要是有尾巴的话,估计早就竖起来摇了。
南心媚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云青轩把她揽在怀里,手忙脚乱胡乱拍着:“别哭,别哭。”
南心媚用厚重的鼻音辩道:“我没哭。”
云青轩用手帮她拭去泪花,好笑道:“这不是眼泪难道是湿气吗?看来要多给你煮点红豆饭吃!”
又问她:“开心么?”
南心媚重重的点头,云青轩把她背起来在屋内转圈圈,丹碧纱纹大袖衣裙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南心媚笑得如铃铛般悦耳。
云青轩放下她,扶着她瘦削的肩膀道:“待我把都城的事情理一理,抽出时间陪你回淮南。你那些叔伯也得好好教导教导。”
南心媚看着他,笑靥如花。
都城郊外一个庄子里,云青轩安排马车送去年被他接来的淮南老乡重归故里,包括那去衙门告状的王姓老农一家。
朴实的老乡们向云青轩跪下,拜谢他帮他们报得大仇,又照顾他们许多时日。
王姓老农抹眼泪道:“狗娃还跟着识得许多字呢。”
云青轩扶起他:“都起吧,重建家园之事官府衙门都有安排了,你们只管回去。”安乐公府赔偿了一大笔银子,够这些人重盖屋舍,耕田种地了。
又叮嘱狗娃:“你若是想上学,直管去找云府找云夫人。”
又对他眨眨眼道:“那是我娘。”
狗娃跳起来道:“谢大人,我就知道,大人一家都是最最心善的人。”
半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老乡们的脸上都出现最真心的愉悦笑容。
南心媚、宁静、叮叮铛铛和云青轲几人站在远处看着,云青轲满脸骄傲,挺了挺小胸脯道:“大丈夫当如斯!”
宁静知道云青轩藏了好些人在庄子里时,还以为他会让这些人一起冲进官府的衙门呢。这样势必造成很大死伤,到时候皇帝就是想置之不理都不行了。
到底是云青轩,终是心善。
看着小公鸡一样的云青轲,宁静笑道:“不仅要有善心,还要有勇气;有了这两样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有智慧。”
简王府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简王与简王世子萧念父子二人坐在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放眼望去,满目皆是姹紫嫣红,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亭子由四根朱红色的柱子撑着,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活灵活现的麒麟兽似欲腾空飞去,瓦顶是金黄色的琉璃,四周垂着彩色的朦胧纱幔。檐下挂着一只金色鸟笼,里面是一对黄绿颜色的八哥。桌椅皆是由白玉石砌成,桌上摆着一套和菊瓣翡翠茶具。
十余个丫鬟都站于三丈之远外,一个个低眉垂首。
萧念道:“淮南郡王还是死了,连父王您都没能保住他。”
简王满脸晦气:“这种败类,萧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萧念懒洋洋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荣郡王会心里发堵。”
简王瞪了萧念一眼:“太子才是正统,你给我离荣郡王远一点儿。”
萧念笑嘻嘻逗着笼中的鸟儿:“父王,正因为您当年有从龙之功,如今简王府才这般富贵。倘使将来太子登基,简王府于太子就将如淮南郡王于陛下而言,无丝毫份量,只是一个不多不少的宗室。”
简王怒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拿这个拥立之功,真是昏了头!”
萧衍拿萧昊天当心肝,你没看荣郡王萧昊远战功累累,依然只是个郡王吗?他亲爹都要压着他,你怎么帮他出力都是白搭。
简王把这道理掰开揉碎了给萧念讲,恨不得重新给这个儿子接一个脑袋。也怪他,年轻时候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嫡子身上,把庶子们都交给王妃来教养。
第二天早朝,吏部郎中郭予要求清淮南吏治:“陛下,萧森危害一方百姓,此事除了淮南知府云知逊屡次上书以外,两淮其他官员皆无声无响。他们是丝毫没有察觉呢,还是干脆和萧森沆瀣一气?”
如果是前者,就要治他们失察之罪;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就大了。
皇帝点了郭予和一个刑部四品郎中叫做宋大胜作为钦差前往淮南理清吏治。
这个宋大胜,为人虽粗鄙,胜在胆大心细,是云丞相早年的旧部下,曾任辽东同知,云青轩把落樱村的御状交给欧阳尚书时,换得这个四品刑部郎中之位。
这两人都是云家嫡系,前往淮南,代表了萧衍对云家的信任和爱重。
两淮官员中与淮南郡王勾结暗度陈仓的有不少,一时间两淮空出不少位子,云知逊顺利被点为正三品两淮布政使,连跳三级。此是后话不提。
待宋大胜前往淮南时,还特意来云府辞行。
说起宋大胜,这也是一个奇人。
他刚被调来都城时,见到云丞相便一拜到底,口称“恩相”。有好事者问他:“你是朝廷命官,却称云丞相为恩相,这不妥吧。”
宋大胜梗着脖子便道:“你们读书人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当年恩相教我如何为官如何勤政爱民,我叫他一声“恩相”怎么啦?你是不是想唆使我恩将仇报,这事我是不会干的!”
好事者被他噎得眼睛发白,道:“我是担心你只知云丞相,不知皇上。”
宋大胜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我是朝廷的官,又不是恩相家里的官,我领谁的俸禄,端谁的饭碗,我还能不知道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不清楚?你是怀疑我智力有问题,还是怀疑陛下眼光有问题?我告诉你,我是陛下选的官,你怀疑我,便是怀疑陛下的眼光!”
好事者实在不想和一个大愣子讲话,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宋大胜见到云丞相,还是一拜到底,开开心心叫“恩相”。
一回头又看到云青轩,拱拱手,亲亲热热叫“公子”。
云青轩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连忙咽下去后道:“宋大人,您官阶高于青轩,又年长许多……”更重要的是,你不是云家的家仆啊,叫我“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大胜自来熟揽住云青轩的肩膀:“那我叫你小轩子,你不要觉得我年纪大几岁,就不跟我做朋友啊。”
宋大胜用堪比熊掌的手用力拍了拍云青轩的肩膀道:“小轩子,宋老哥知道,我能升职,能来这都城,都是托你的福。哈哈哈。”
云青轩一边的肩膀被他拍得矮了几分,龇牙咧嘴,瞅着他祖父,欧阳尚书是想和我们云家结仇吧,弄这么个人来刑部。
云丞相大笑:“大胜这个人的好,青轩你以后就知道了。”
云丞相叮嘱宋大胜说:“郭予这个人很可靠,稳重踏实,你行事时要多与之商量,听从他的建议。”
宋大胜咧着嘴道:“我晓得的,他是恩相的儿媳妇的娘家嫂子的娘家人。”
云青轩翻白眼,这事我们都了解,拜托你不要说出来。
待宋大胜走后,云青轩问云丞相:“祖父,这人您是从哪里找到的?”
熊憨熊憨的。
云丞相抚须哈哈大笑:“当年在军中时,他为人忠心,又有一把子好力气,就留在身边当了亲兵。后来我入朝做了文官,便把他扔到辽东当个县令。没想到这些年,他也熬出来了。青轩,你不要小瞧他,用好了是一把好刀,你以后会用得着的。”
云青轩突然想到了荣郡王进城那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他对云丞相道:“我看着荣郡王白白净净的,不像受过风霜之苦。”
这行军打仗,会这么安逸吗?
云丞相道:“他是郡王,自然不同。即使是打仗,恐怕也只是居帐中调度。”不会亲自上阵。
反正云青轩就是觉得不对劲,他始终有这种感觉。
一个战功累累的战将就像一把被磨锋利的刀,任多少年过去,光芒仍在。就像曾经的柳老将军一样,一出现众人的目光里,大家便知他曾是一名悍将。便是如祖父,迄今也有儒将之风。
荣郡王不像有这种光芒的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