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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二夫人
一行人在满庭宴吃饱喝足后回到云府。寒风萧瑟,冬夜寂静,问学院里灯光点点,丫鬟们轻手轻脚在准备公子们的洗漱之物。
云青轩对云青轲相对而坐,笑容满面问他:“今天过得开心吗?”
云青轲重重的点头:“嗯!”
云青轩敛去笑容,满脸郑重的看着云青轲。
半晌过后,云青轲突然后背发凉,跳起来避开云青轩的目光,道:“大哥,你不会要秋后算账吧?”他的小厮岩石、江河各挨了三十大板,正躺在床上养伤。这几天云青轩一直不提处罚他的事情,云青轲心中偷着万分侥幸,没想到还是没逃过,不禁一脸苦相,瞅着云青轩无声的求饶。
云青轩笑眯眯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大哥给你出了十道题,十天内写十篇文章。”要知道云青轲最怕写文章了,这破题立意、起承转合,都让云青轲纠结万分。
于是他小心翼翼接过,一看就头大:“民之性,饥而求食,劳而求快,苦则求乐,辱则求荣,生则计利,死则虑名。”
云青轩抿了一口茶道:“商君书。”
云青轲再往下看:“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云青轩笑着看着他说:“这是孟子说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云青轲窜过去给云青轩捶背,开始讨价还价:“大哥,五篇如何?”
云青轩不留情面把他的小手放下来,挑眉笑道:“我那里还有十篇。”
云青轲怪叫一声,迅速遁走:“我马上就写。”
云青轩在他后面说:“要是文章写得精彩,大哥就带你去少林寺玩。”
云青轲一听,眼睛就亮了,又迅速窜回来:“大哥,此话当真?”
云青轩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眸,不禁失笑:“十几天后大哥有个公差要去崇高。”少林寺就座落于崇高的嵩山五乳峰,云青轲闻言双臂举在头顶摇晃欢呼着蹦跶走。
兄弟俩很想奉云老夫人一起去少林,云老夫人却一手搂着一个孙子,委婉拒绝:“年关将近,家中事务繁忙,祖母就不去了,不如你们带叮叮铛铛还有南丫头一起去,人多热闹。”
因是隆冬,所以这趟出行声势颇大:包金镶银镂空雕花卷纱帘的大马车两辆,一辆坐的是云青轩兄弟,一辆坐的是莫氏姐妹和南心媚;另有两辆普通木制青帘马车,一辆载着丫鬟小蒜、晚绿和娟如,一辆载着棉被、手炉、银霜炭、水壶和干粮等,又有小厮四人、护卫三十,一路往崇高而去。云青轩此行的公干只是例行公事,很快就交差,在和当地官员你来我往彼此客气一番后,便带着云青轲等人前往少林寺。
青山荫古刹,铜钟鸣佛家。红墙绕碧瓦,经书度豪侠。年关将近,来此祈福问禅的人有很多,达官贵人摩肩接踵,寺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云青轩手持云家拜帖求见少林方丈,儒门道户释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因云成子与少林寺私底下有不错的交情,一行人便住进了少林寺内的红漆厢房里。
叮叮铛铛逛了一圈,回来跟云青轩说:“我们在山下遇到表姨母了,她随她家老夫人前来进香,住在嵩山附近的高升客栈里。”
云青轩对叮叮铛铛母族的亲戚并不了解:“你们表姨母也是武林中人吗?”
叮叮解释到:“并不是,我姨外婆家累代经商,听娘亲说表姨母少时貌美如花,后嫁给了洛阳殷家的宗子。”
云青轩唤来云柒问道:“洛阳殷家,我怎么听着这么熟?”
云柒熟背权贵人家之间的姻亲关系,想了想便道:“殷家富甲洛阳,已是皇商。除了与武林名门林家有亲戚关系之外,御史中丞程直大人的堂妹乃是殷家嫡系的二夫人。”
云青轩想了想道:“我跟方丈说好了,一会儿带你们去卓锡泉汲泉水,到时候叮叮给你的表姨母也送去一些吧。”
叮叮开心应下,待众人坐在一起围炉烹茶时,叮叮就捧着一罐卓锡泉水下山去看望表姨母。等叮叮回到厢房的时候,表情骄傲志得意满。铛铛笑道:“莫非这山下还有不长眼的人敢惹姐姐你?”
叮叮抖了抖衣袖道:“倒不是惹我,是有个歹人摸进表姨母的房间行窃,让我抓个正着,还被风陵飞针吓得半死,跪地求饶说再也不敢了,我才放过他。”
云青轩问:“那你表姨母没事吧?”
叮叮道:“没什么事,不过山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几个妇孺住在那边的确危险。”
南心媚道:“殷家怎么也不雇几个护卫来守着,不是说洛阳殷家最是有钱吗?”
叮叮皱眉道:“那人手腕极厉害,动手之前先用迷烟把所有的护院都迷晕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表姨母性命堪忧。”
铛铛问:“那殷家其他人呢?”
叮叮回道:“我没遇上,听说殷家也有几个世交之家前来进香,殷老夫人带着殷二夫人去拜访了。”
云青轩闻言皱眉,觉得有点怪怪的,思绪瞬间飞过,云青轩觉得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第二天,山下有衙役寻了上来,说是殷二夫人主仆二人昨夜惨遭歹人之手。殷大夫人说叮叮曾经在殷家高升客栈里爆打一个地痞流氓,请她速速前去问话。
云青轩一听,十分后悔昨日没有及时下山,连忙带着众人下山,前往高升客栈。
殷大夫人犹在哭泣:“我可怜的弟妹啊,一定是昨日那歹人想要偷我们殷家的东西,被我外甥女揍了一顿后,回去不甘心又纠结人前来复仇,才会让你惨遭毒手啊!”
殷老夫人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扶着,也是泣不成声:“我的好儿媳呦!”
云青轩表明身份后,县令大人连忙引他到殷二夫人的房间门口,有几个护院握着大刀在那里守着:“云大人,房间依然维持原样。下官想要让仵作前来验尸,殷老夫人怎么说不肯,说殷二夫人向来贞洁不二,怕是在天之灵也不愿让旁的男人瞧了她的身子去。”
殷家不好惹,区区七品县令愁眉苦脸。
云青轩无奈,只得叫莫叮叮前来进去房间里仔细查看,又叫人把殷二夫人的其他丫鬟看管好。
莫叮叮出来后低声道:“都是一刀毙命,直直的插在心上,十分干脆,没有其他的外伤,另外房间里首饰都被拿走了。”
云青轩压低声音与莫叮叮交流:“依你之见,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莫叮叮捏着一个小小的竹管,神色懊恼:“是迷烟,应该就是那个歹人,是我不慎,我不应该放了他离去。”
云青轩安慰她:“你是按武林中人的风范行事,这事不怪你。”
殷二夫人的另一个丫鬟被带来,吓得瑟瑟发抖:“昨天晚上是环儿姐姐值夜,清晨我来服侍夫人洗漱,发现夫人和环儿姐姐居然都被杀了。大人,您一定更要为我们夫人报仇啊。”
云青轩问她:“你家夫人随身带了多少首饰?请你一一说来。”
丫鬟努力回忆,大着胆子说:“这次出门礼佛,一切从简。我家夫人仅仅带了一幅东珠点翠头面和一套鎏金镶嵌红宝石的首饰。”
县令惊讶得合不拢嘴,东珠点翠和鎏金镶嵌红宝石,哪样都价值不菲,怀璧有罪这个道理,这些人不明白吗?
云青轩细细的嘱咐了县令大人一番,县令连连点头,叫来衙役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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