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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子(三)
——高杉晋助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件他们幼年时的往事。
也是像这样的一个暴雨侵来之前的一个午夜。
电闪雷鸣,像极了鬼片里女鬼幽幽出场的场景。松下村塾一片寂静,连蛙声都寥寥无几。银时看多了话本子,此时怕的不行,更何况,他的身旁,还熟睡着一个睁眼睡觉的桂小太郎……天际闪过一道光,是闪电,照在桂蠢兮兮的脸上却更加可怖,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鸣声。银时实在受不了,抱着枕头跑去了松阳的房间。
留下高杉与桂,高杉此时也没睡着,斜眼看了一眼桂,哼……也没什么可怕的嘛。高杉翻身继续睡,只觉得身后一阵风闪过。昏暗与冰冷的月色下,桂打着瞌睡,却开始了梦游,加之他还睁着干瘪的眼,死死的瞪着高杉,犹如起尸一样伸着两臂凑了过去——
“哇啊啊啊!”
高杉落荒而逃,桂死死跟着他。
“……松阳老师!”高杉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拉开了门,“桂这小子梦游啊啊啊啊!”
“这不是高杉小鬼嘛,”代替松阳出声的是久坂,原来她也在。她正坐在松阳的对面,帮忙回复信件,修长的右手正漂亮的执笔,桌上摊开的纸上布满她凌厉又雅致的笔迹。墨色长发被她粗略的束着,高杉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墨香,烛光映着她的脸好歹有了一份颜色,不再像平常那样惨白。
她一如既往带着戏谑表情,“到底是小鬼,梦游怎么了,敲晕他不就好……”话未说完,视线捕捉到门口的小小身影上,她哏了一下,显然也是被吓到,“我反悔了,松阳你管管吧,我说最近怎么总觉得村塾里阴气森森的,大半夜还能看到一个诡异的人影,难不成都是这小鬼在梦游。”
“啊,等等,”比高杉先来一步正准备睡下的银时开口,“不要不要,听说梦游的人突然被叫醒会发狂,桂这小子搞不好还要咬人哩。”
“所以敲晕得了。”高杉白眼一翻。
之前一直没发声的松阳此时却开口了,“无妨,晋助今天也歇在这里吧,”说着便起身走向桂,往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个脑蹦儿,梦游的小鬼立马老实下来瘫在了松阳怀里,就连眼睛也闭上了。
将桂塞进了被窝,三个小鬼这才又回归平静,并肩躺在内屋的塌上老老实实的睡觉,而松阳和久坂则在靠近门口的外屋内继续执笔写字,顺带聊上几句。屋内摇曳的光对比着屋外狂风大作,更显平静。久坂压低声音,感叹一句,“又是风起云涌的时刻啊。真叫人发愁。”
回应她的是松阳的轻笑,“真瑞难不成也是害怕午夜电闪雷鸣?”
她漫不经心的将笔着了着墨,“我可不像那三个小鬼……”打眼看向他们,他们在内屋酣睡,虽然有些距离,但她还是能看到小鬼稚嫩的脸庞。久坂眼神明明灭灭,最终化作口中的一声叹息,伸手将阅过的信件烧掉,“这天气再怎么糟烂,但相比这淤泥一样呜呜嚷嚷的年头,还是略逊一筹。”
天边应时一样乍雷,随后暴雨侵袭。
有风溜进,撩起她发,更显风度翩翩。
两人一同向窗外看去,远方的树被锐利的雨滴打的被迫折腰,门口的池塘荡起波浪,乍出水花,加之夜色深沉,和刚才桂可怕的梦游身影,确实给这笼罩一份可怖。不过这平常静谧悠然的松下村塾总是树影婆娑花草摇曳,现在变成这幅样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等及回神,久坂有了困意,慵懒的伸腰整理桌子,细长的剑眉塌下,平添一份女性气息。她左顾右盼,却说,这么大的雨,怎么不见那小猫儿。
那猫儿是松阳送她的,自己心尖尖上的人送的,那自然也得把猫放在心尖尖上。那小猫出现的也是时候,凄厉的一声喵叫引得了两位主人的视线。只叫它模样凄惨,全身淋了湿透,估摸是见情郎时忘了天气,回来正好被暴雨淋透。又饿又冷,猫儿两步跳进门,寻求主人安慰。
“叫的这么惨,约莫饿得紧,”久坂看猫没事,于是幸灾乐祸,“嘻……吃教训吧,小猫儿。”平常这只猫就跟她争宠,霸占在松阳的怀里,她老早就看不爽了。
松阳于心不忍,温和的把猫抱起来,“我还是去厨房给它寻些吃食吧。”
久坂习惯性合上一只眼,风流的用扇子挠挠脖颈的痒,微微仰头,露出白皙的颈线,“这么娇惯它,以后是会离不开你的。”
她意有所指,可那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是在松阳的身影在缘侧拐角处消失之后的喃喃自语。但其实——高杉把刚刚伸出被窝的腿缩了回去,他只是想起夜而已,到现在这种氛围,自己只能憋着了吧!
高杉又听到门边的一声叹气,他发现从入夏以来,久坂就很少有欠揍的笑容了,取而代之的是强装的戏谑和止不住的低声轻叹,约莫,约莫是长州出了什么事。松阳和她的信件都多了起来,他们常常这样抄录信件到深夜,屋内的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烧的极快。思绪万千,他悄悄睁眼,便看到久坂精致的侧颜在狂风暴雨中却也平和如初,她的视线,好似一刻都没有从松阳身上移开。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走廊那头的松阳用小鱼干逗弄饥饿的猫咪,看松阳俊朗的身姿,看松阳勾起的唇角,看松阳修长的手指。不知不觉,那视线带上了惨淡,遗憾和求而不得的自嘲,且也悲天悯人。这样美的眸子,荡漾起过多情愫,闪着柔和的光,似是让月宫公主都失了颜色。她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准确来说,是从没让人看到过。她在众人面前永远是那样优雅轻浮,随性倜傥,三言两语能让一个姑娘红了脸颊,随口成诗令绝色艺妓心生欢喜,……谁能想到,她却有这样执着,执着地将本该露出的神色深深掩藏,只敢在松阳的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星半点。
狂风又是一阵来袭,将她发上松垮捆着的布绳吹落,柔顺的发自肩膀滑落,挡住她大半的脸,却不减她一丝一毫的英俊……或者说是美丽。
接着,高杉听见她调侃一句。
“小鬼,我发现你有偷窥的爱好哎。”
这话是说给他的。只见久坂勾起唇角望向他,恰逢闪电,映得她的眸子更似两汪深潭。
“我、我才没有……”被这幅夜雨美人图惊艳到的高杉就连辩解也显得有些虚弱,“我只是想起夜……”
“呵……”
随着调笑,高杉又惊恐的发现她的身子已经离自己如此之近——在他晃神的时刻,久坂竟然揪了一半他的被子,躺在了他的身旁。
“喂、喂!你在干嘛!”
“如你所见,我准备就寝了。”
“回你自己的房间啊!”
“开什么玩笑,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三个凭着小鬼的身份,恬不知耻的蹭在松阳身边吗。你们几个也是,已经过了需要大人陪睡的年龄了吧。”
“你自己不也是!!”
“啊,我是正大光明的表示想和松阳一起睡的。”
“滚走啦你这不害臊的女人!!”
“闭嘴吧小子,晚安。”
久坂向上拉了拉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压着曲着的胳膊肘当枕头,侧身闭眼。
高杉红着脸暴怒,“——你给我朝另一边睡啊!不要对着我!”
她眼睛睁也没睁,“你朝银时睡不就好了。”
“谁想去看他蠢兮兮的脸!”
“唉,喋喋不休的臭小鬼。”
久坂真瑞懒得换姿势,此时此刻也是困极,眼睛都睁不开,干脆用另一只手把高杉压回塌上,像是平常搂着猫睡觉一样把少年小小的身体圈在胳膊之内,嘟囔,“我都还没嫌弃不是妙人侍寝呢……”没了下文,她已秒睡。
“混蛋!!”
高杉从她的胳膊下挣扎出来,正巧见松阳又拿了一床被子过来,于是告状,“松阳老师!”
“今天风大,小心着凉。”松阳和煦一笑,“我还有信件没有回完,你们先睡吧。”
等等啊老师!高杉在心底呐喊,里面混入一个不可以在你房内留宿的浪家子啊!她可是理所当然的在你房间内睡下了!这和他们本身的计划不一样!本来是以为可以趁机和松阳老师一起睡的……结果怎么会混进久坂这家伙!!久坂去死!!久坂失格!!!
“……松阳。”
本来已经睡下的久坂突然闷闷的出声,叫住了正打算关门的松阳。
她又道,“明天,早上想吃炸豆腐和玉子烧。”
松阳歪歪脑袋,“清水豆腐,煮鸡蛋,蒜拌萝卜丝是吗?我知道了。”
“……你真的在听我讲话吗?!你自动把菜单换成了完全不相干的东西!”
“所以说了,油太多的东西不利于你养病。”
“……”被噎的哑口无言,久坂只好右臂又一用力把高杉按回了塌上,“哼……我知道了,晚安。”
松阳一怔,笑笑,拉上了门。
门关的一瞬间,也就阻隔了从外堂溢进来的烛光。黑暗中桂和银时的鼾声便出奇的更响一些。高杉对着银时的蠢样又是一阵不爽,再看他流出来的口水……高杉干脆翻身准备朝着另外一边睡,果不其然是对着久坂的脸庞,她睡觉时的呼吸声很微弱,加之苍白的面色,让人不由得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活人。她今日没有描眉,便露出原本细长的形状,原来她哪怕不是云黛细眉也带着一分英气。待高杉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才发现,她的鼻翼果然很挺,乌黑长发柔顺飘逸,手指修长白皙。她不说话不泡花街的时候,确实清雅飘逸。外面那些姑娘的八卦诚不欺人,久坂算得上是荻城第一的美男子……
轰隆隆!一声炸雷!
暴雨更加入注。
高杉惊醒。
场景瞬间变换,变回那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花柳之地。隔壁的房间似是还在玩什么游戏,有艺妓尖细带着笑意的歌声夹杂在男人鼓掌称赞的声音中。走廊上还有来来回回匆忙走过的身影,约莫夜冷瘆人,需要温酒的客人越来越多。总之,忙碌,又井然有序。
外面嘈杂一片,而高杉此时此刻所在的房间,却是一片寂静,只有柔红的烛光明明灭灭。
待了好一会儿,高杉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地上,应当是酒过三巡不胜酒力便醉了,被人安排到了这里休息。可……他躺在地上,捂着脑袋,总觉得自己脑袋怎么这么痛,不对,应该是全身都痛,感觉像是被打了一顿似的。
疑惑的翻个身,想找个不压痛处的姿势继续休息,结果一张熟悉的脸就这样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那张脸,自己在梦里时是离他如此的近!和梦里一样,她闭眼沉睡着,呼吸柔弱,睫毛垂着,墨色长发随意散着……和梦里别无二致,甚至说一模一样。可,她……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她此时此刻应该还在长州,和那个讨厌的益田吟诗作对,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
“果然,还是梦吗……”
高杉看着她的睡颜嘟囔。
“果然是梦吧……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既然是梦。
高杉楞楞地看她。
既然是梦的话……
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脸颊。
曾经,那个晚上,他们宿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他也想像这样用手,抚摸她的脸。
只要碰碰她就好了,然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她的脸并不似艺妓那样柔软又通透,而是瘦削的、凉凉的。
甚至……
手臂也是凉凉的。
高杉大惊,只见久坂真瑞睁开了眼,捉住他的手腕,眼神一贯戏谑,扬起一边的眉,悠然道,“高杉,我就说,你是不是有偷窥的爱好啊?”
“…呵,呵呵呵………”
高杉默默看着久坂皱起眉头,低低笑出声,“就算在梦里,你还是一样嘴巴坏啊。”
下一秒,他倾身压过去,压住她一盖风姿冉冉的身躯。
“……”
久坂的惊讶闪过一瞬,面目都还没来得及转换表情,只维持着方才戏谑的神情,她微微睁大双眼,原本垂在身侧的双臂想发力想推开他,却被他先一步制在地板上。女人的力气到底比不过男人,更何况是天天练刀的武家小子。
“高、杉——”
怒火还没开始酝酿,他却低头凑近她的脸,凭借经验,久坂发现那目的地恐怕是自己的嘴唇。她干脆歪头闭眼,毕竟那可是留给姑娘们享用的地方,她才不要给一个小鬼!一个臭男人!
闭眼半晌,压在身上的高杉却没了声响,她只觉得高杉好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了。久坂悄悄睁开一条缝,只见高杉的脑袋抵在她的锁骨上,已然是又睡过去了。
“你这好色之徒……亏我害怕你第一次酒醉会不会身体不舒服来照顾你,你竟然……切,说起来我怎么竟然也睡过去了。总之,都是你这混小子的错。”
久坂骂他。
高杉回以一句呢喃不清的梦话。
“我一定会救出老师……”
“你以为我第二次还会心软吗!”
一脚踹翻他,看他在地上咕噜转了几圈,睡的死,还没醒。
久坂气哼哼的去找朗云姑娘压压惊。
转眼暴雨已过,至此,雨季应当是到了尽头。
来日,空气清爽,蛙声一片。
宿醉的高杉是被温婉优雅的阿黛侍奉起床的,这姑娘漂亮的眼睛一刻都不曾从高杉身上离开过,言谈之间带着娇羞与不舍。可一向对这些不开窍的高杉哪发现得了这个,在临走之前只是愣愣的道,“昨夜,叨扰了。”他以为昨夜惊鸿一现的久坂真瑞的身影是他喝醉酒误将阿黛认错。
阿黛笑着回以标准的礼。
桂和银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走回本营的路上已因宿醉多多少少摔了三次,银时的脚步至今还是虚浮的。等及穿过森林,已经是午头了。
本营里嘈杂一片,炊烟四起,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几个士兵路过,闲谈的声音飘进三人的耳朵里。
“听说对方是年有一万五千石的家老,这等人物,怎么会跟着我们上战场。”
“难不成,长州已经松口了?”
“嗨呀,说是家老,又不是什么稀罕人物。”
“此言差矣,虽说我曾经是见过水户的高官,但现在那人可是长州的官僚,长州的俸禄怎是我们能比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那我们总得去见识一下了。”
“听说那人俊秀无比,就连身旁的好友也毫不逊色,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州人的皮相一向被人称道呢。”
“就连上次新来的那三个新兵也是……”
士兵们说说笑笑的路过了。
但只见一个身影从士兵们身后显现,在这刚刚暴雨袭击过后的本营,每个人的衣服都或多或少染上泥泞。然而那个身影却一尘不染,布料细腻光滑,混在一群中年志士内实在太引人注意。
能生的这样美的,除了久坂真瑞别无二人。
她垂着眼睛,神情恶劣,像看可怜鬼一样看着他们,手中纸扇轻飘飘扇风,掠起墨色鬓发。
“看呀,这不是长州的‘乱臣贼子’嘛。好久不见,你们三人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哦。”
语气一如既往轻浮轻狂。
银时一把拍上一旁桂的肩膀,“假发,我觉得我还是宿醉没清醒,都出现幻觉了,我先去睡了,呕——”
“不要逃避事实银时!”桂拽回他,“大丈夫对待幻觉更要沉着稳定!只要无视,然后镇静的走过就好了……”
久坂扔出扇子,稳稳的嵌进银时前方的地面上,打消掉两人溜走的心思。
“昨夜被我抓到你们在花街游乐,这可以,你们也是正处青春期的少年,消散一下心思也好。但你们——嗯?竟然宿醉!这个不提,竟然还耽误了早上的练兵!假发,你一向稳重,竟然也跟着他们胡闹!”
“想了想这些明明是你以前经常干的事吧!!”
“今日不同以往——哼哼……”她得逞的笑,“本军师就罚你们去洗盘子!砍柴!烧火做饭!”
“喂喂你只是单纯想吃东西了吧!话说回来这样也可以?!军师?竟然一来就踩过我们当了统治阶级!可恶的走后门!!”
“哎——哎呀哎呀。”
益田头痛的出来打圆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坂田,桂,高杉,我们还是边吃边说吧。”
说完他侧了侧身,露出身后被树枝架起的锅,“我呢,去年在家没干什么事,就光研究料理了。这也快熟了,小真,你快去拿盐来。”
银时又怒,明明我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打仗!!这俩家伙竟然在长州老窝里成天研究吃什么料理!!要气死人了!仇富不需要理由!!银时心里怒喊。
但几人还是乖乖围着锅席地而坐,因为锅里散发的气息实在是诱人。
……还真挺好吃的。
主要是因为锅里炖了肉,这几天连绵暴雨,城里的商家们都不来送货,所以已经断粮许久,只得吃干粮馒头。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开荤,加上益田的好手艺,倒也消遣。
“喂,说起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一直没说话的高杉冷冷道。
“高杉殿,这是很清楚的事,我和小真来前线,自然是助你们一臂之力的。”益田不愠不怒,顺带给久坂的碗里夹根排骨,“不过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好歹,我也是代表长州脸面的家老之一,不可给长州带来任何麻烦,所以有些事我也不便出面。所以更大的原因,只是为了送小真一程而已。”
高杉视线一闪,他想起统领幕府军的那个人——
“你知道了?”他突然问。
难得和高杉心有灵犀,久坂严肃点头,“嗯,这正是我来此的目的。”说着,顺带给不了解情况的银时和桂解释,“敌军首领,不巧,正是家兄。”
“……”
“……”
“喂你们兄妹搞什么啊!!这是战争!这是打仗!是革命!不是你们兄妹吵架斗殴的地方!”
“银时,想救松阳的意愿,我也是一样的。”她垂眸淡淡的道,“我和你们一样,想要血洗幕府上下的想法每日都在疯狂蔓延,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想继续在那种平静的村庄内悠闲潇洒辛苦却也开心的地方度过每日。但是,回不去了,为此,如果挡在我身前的人哪怕是我的大哥,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手刃他。但是……正因如此,我希望你们能留他一命。”
“……哈?”
“我帮你们摧毁他。但相应的,让他活着。”
“……”
“我什么都比不过他,但,我知道他的软肋,我知道如何摧毁他的心志。简单的打败他的大军?不,幕府的胜败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站在我的对立面,站在久坂家仇人的那方,这原因我不想去考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打败他。”
说着,她用余光瞟着远处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人影。
能够正大光明的穿着女性衣物,在这军营中,恐怕只有那种身份了,或是将领带来的女人,或是哪里的赏赐,或是俘虏来的谁的亲属。久坂识得她,但却不识得这人散发出的,对她由衷的恨意。……是知月,久坂默默喝了一口茶,视线冰冷。知月怨恨她间接杀了自己的爱人……长井雅欢。长州藩策争论中,为救松阳,久坂手段阴暗肮脏,逼迫洁身自好的长井不堪受辱,为证清白自杀,与此同时,知月也在长州没了身影,原来,是早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久坂以报怨仇。
这份罪,她要担,她也会担。
“知月……”
那个娴雅并且以才华闻名的艺妓已经死在了长井雅欢去世的那个晚上,不曾卖身的知月自毁清白混入了军营,为得只是与久坂再相遇的那一天。
“哼哼哼,看到了熟人啊。”久坂自嘲。
高杉顺着望去,他不曾亲近过军营里的女人,故而之前一直没发现知月,这才想起,这是曾经久坂认识的一个艺妓,“是她…她来这里做什么?…”
“真遗憾,我可是军师哦,所以应当有享用女人的特权吧,你们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就别学大人们睡在美人膝下了。益田,我还要去会见一下我们的大将,中平七郎……是叫这个么?那个臭哄哄又没什么才能的男人。……我先走了。”
久坂撩下筷子就没了身影。
益田只得给银时他们解释道,“是我向中平殿推举她的,在这军营里如果没有个职称加身,太容易暴露她的秘密。”……她是女人的秘密。毕竟只有大将军师一类的人才有资格住单独的帐篷。益田十分担忧她,因为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参与政事,军事的,这是他们这个时代的悲哀,男人绝不容许自己在女人的统领之下,女人的地位绝不与男人同等。如若真被发现,并非只有军纪这等处罚,从常理来看,军队里出现一个女人……那种下场可不比军妓幸运。
她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此。
只是单纯想再去做一个让松阳回到他们身边的梦罢了。
久坂抄着手,迈着沉沉的步伐走到一个营帐前。
败在她大哥橘玄津手下的……攘夷军的首领,中平七郎,会是个怎样的男人?她匆匆幻想几秒,最终,掀开帘子,换上以往风流与运筹帷幄的笑容,傲慢的走了进去。
唇角的弧度在一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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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艺妓的ji是单立人的那个ji来着,但是我换了输入法之后就一直找不到那个字了,又懒得复制粘贴...看官们不要太在意这错字啦哈哈哈哈
网审锁了好久啊……现在你们能看到这一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