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葬长安：破月

　　“不如赏你一座府邸如何？”

　　“谢陛下…”

　　皇上赏赐府邸是好事，皇后与卫长公主相视一眼，我就知道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府邸朕可以赏给你，只是你常年征战，府内不能没有一个女主人持家。去病啊，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你说出来，朕再赏赐你一门婚事！”

　　“心仪女子自然是有的，”霍去病在四周巡视，终于与我相视一眼，我羞得沉下头，却发现李夫人正盯着我。“只不过，姨父赏赐的这府邸和婚事得往后推推了！”

　　“为何？”

　　我以为等上片刻，我就能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却未想他根本不想娶我。

　　“微臣一心将驱逐匈奴作为此生最大的心愿，如今匈奴未灭，又何以为家？微臣的心愿还未完成，怎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所以过几年，等微臣将匈奴全部消灭，我们大汉不会再受骚扰之时，姨父再赏赐府邸和婚事也不迟…”

　　“你觉得过几年能将匈奴驱灭干净？”

　　“一定会的！”霍去病信心满满，像是在像谁做保证一样。

　　宴会之后，我随李夫人回宫，在门口遇上平阳长公主。行过礼之后平阳公主目光上下打量我，不知她是何意，我和李夫人相视一眼。

　　“你是李夫人身边服侍的宫人？”我应了一声，又听她继续说道：“本宫听人说，去病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啊？”

　　我慌忙跪在地上，“绝无此事，还望公主殿下明察…”

　　“本宫不过方才宴会上，看到他不时在看你，就想问问你们是否相识，你如此紧张做什么？”见我低头不语，平阳公主笑道：“罢了，山鸡毕竟是山鸡，想让它变成凤凰也难…”

　　“恭送长公主殿下…”我和李夫人同声道。

　　平阳公主突然停下步子，“本宫还要恭喜李夫人怀了陛下的龙嗣呢！只是这怀胎容易，保胎不易，还望夫人小心才是…”

　　平阳公主的话语里处处有深意，李夫人道过谢之后，我望着平阳公主渐行渐远的背影才敢起身。
　　行至鸳鸾殿的路上，李夫人突然问：“冠军侯谢绝陛下赐婚，你很失望？”

　　“奴婢无所谓的…”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有很多怨气。

　　“你要知道，陛下今日提及此事，必是心中已有了人选。你想让冠军侯逆了陛下的意，无疑是让他当中打了陛下的脸，届时陛下必会大怒。倘若他提及了你的名字，只怕你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冠军侯是个明白人，他为自己争取时间，也是为你们之间争取时间…”

　　李夫人说的句句在理，我自然明白这些。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当局者，所以才深陷其中。

　　“夫人为何要给奴婢说这些？”

　　行至拐角处，霍去病正站在殿外。李夫人似乎一点都不觉稀奇，“他定是有话要跟你说，你处理完了来内殿找我…”

　　“喏——”

　　我站在台阶下，目送李夫人进殿。

　　“我有话要跟你说…”终是霍去病先开了口，“你还在为夜宴时我谢绝姨父赏赐之事生气？”

　　我摇摇头，死撑着自己的面子。“侯爷喜欢怎样都好，奴婢才所谓！侯爷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奴婢先…”

　　霍去病拉扯住我的胳膊，“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完吗？”

　　夏日的风拂过，只有阵阵暖意，我放弃挣扎，立在原地。“好…”

　　“爷爷把关于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了，”霍去病顿了顿，却不知我已变了脸色。

　　*

　　一切？包括我是细作的身份？那霍去病为何不在大殿之上揭穿我，还提示陛下要把爷爷作为诱饵留下。看他今日消灭匈奴的决心，他既知我是匈奴的细作，又为何不杀了我？

　　“爷爷让我答应他的一个请求，就是要娶你为妻，照顾你…”

　　“你答应了？”

　　霍去病点头，“我当然答应了，不过在我答应之后他才告诉我你的身份。他说，若想守住你身份的秘密，就要将匈奴消灭干净，否则你始终逃离不了细作的命运！我今日谢绝了姨父的赏赐，一是怕匈奴一日不灭，你就算嫁给我，我也不能保住你！二是向你保证，不久之后我定会消灭匈奴，让你干干净净放心的嫁与我为妻！”

　　当时在大殿上霍去病信誓旦旦，原来是在向我做保证。

　　是我误会他了…

　　“我信你！”

　　就如你向我保证，真的保住了爷爷的性命一样。你会实现你驱灭匈奴的心愿，然后来娶我为妻，对么？

　　霍去病为了免我所受相思之苦，便特意偷偷带我去牢狱中探望爷爷。

　　我从膳房拿了一只烧鸡，并自制了马奶酒装在酒壶中。手中提着膳盒，在牢狱门口与霍去病相遇。

　　霍去病对狱卒说是陛下让他来劝降托塞，狱卒无缘面见陛下，所以也无从知真假。

　　狱卒打开牢门，放我进去，霍去病很有眼色的守在门口，背过身去。

　　托塞爷爷见我来此，才坐直了身子。爷爷身旁狱卒送的饭菜一点都没动，我忙将自己准备的膳食拿出，“汉人的饭菜不比我们大漠，爷爷大概是吃不惯吧…这是阿雪自己做的马奶酒，爷爷尝尝纯不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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