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葬长安：破月

　　“古月，事到如今你该明白我的心思！”

　　“李广利，我们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也必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我的意思很清楚，他既然和锦叶行了欢合之事，也该对锦叶负责。

　　“冠军侯已经不在了，你为何还是不肯接受我？”

　　看他急切的模样，我甚至有些想笑。

　　“我还是那句话，我心中只有他…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正欲离去，听他开口道：“你给我些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也可以和他一样率兵打仗，待我战胜归来之时，便是娶你之日！”

　　‘待我战胜归来，我必娶你为妻’这句话，十年前我就听过，却一直未能等到那人娶我回家…

　　李广利做了此等荒唐事，李夫人也只能让李广利将锦叶娶回府中。其实我也明白，倘若没有李夫人在背后支持，李广利又怎敢做此事？

　　不过锦叶嫁给李广利倒也有些好处，她是椒房殿分来鸳鸾殿的人，也不知她会不会是皇后的眼线，这样一来也能撇除对她的怀疑了。

　　太初元年，以李广利带领属国的六千骑兵和郡国那些品行恶劣的少年好几万人，去攻伐大宛，预期到贰师城夺取良马，所以他被称作“贰师将军”。

　　沿路各自紧紧地守住自己的城堡，不供给汉军粮食，李广利的本事又不能将其攻下。能攻下来的就有饭吃，不能攻下来的，只好几天就离开。等到达郁成，兵士只有几千人了，都饥饿疲乏。

　　李广利攻打郁成城，大败，死伤的人很多。更别说若是攻打大宛，只怕要全军覆没了。李广利带着部队撤退，往返花了两年，回到敦煌，士兵剩下不过十分之一。

　　李广利一心想回长安，陛下的使者却拦守在了玉门关，他也只能留驻敦煌。

　　*

　　皇后派宫人传我，说是得知杀害霍去病的凶手。

　　皇后递与我一包粉末，“这粉末是从大漠来的，古月你应该知道它吧。”

　　我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奴婢不太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你不用隐瞒本宫，本宫知晓你也是从大漠来的。本宫还记得十几年前去兵曾向本宫许一门亲事，说是要娶一个大漠的女子，后来本宫派了人去寻…却再也找不到去病说的那个女子，后来本宫才知道，你就是他口中的大漠女子！你身份不明，本宫自然不会让去病娶了你，可却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他守了这么多年…”

　　皇后的话不禁触动到我心底的伤疤，又一次狠狠地撕裂了它。原来霍去病当初…是想要娶我的…

　　皇后派的人自然不会找到我，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接回了单于庭。而我和霍去病，也从那个时候便一直在错过…

　　“娘娘不是说知道杀害侯爷的凶手了么？究竟是谁？”

　　“李夫人…”

　　当皇后说出这个人时，我根本不敢相信。我服侍了这么多年的主子，竟然是杀害我心爱之人的凶手？亦或许是皇后在说谎呢？

　　我轻笑道：“皇后娘娘若是想挑拨奴婢和李夫人的关系，还是不用白费功夫了…”

　　“本宫说的字字为实！你还记得锦叶吗？”如李夫人料的一样，锦叶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锦叶是本宫派去鸳鸾殿的眼线，却不想最后成为了李广利的夫人。不过锦叶也是从李广利口中才得知，这毒实李广利在大漠买的，而此毒导致了去病年纪轻轻就…”

　　说到动情处，皇后竟也落下几滴泪来，她眸中的真情倒不像有假。

　　此毒若真是李广利买的，那极有可能是李夫人给霍去病下的，所以霍嬗的毒…也是因此而来的了。

　　“多谢娘娘告知奴婢此事…”皇后并未发现，此时的我已经变了脸色。

　　离开椒房殿，我却将这包粉末紧紧握在手中。我一心服侍的人，居然是害死霍去病的凶手！为什么她杀了人之后，还能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夫人，我自问是真心待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你为了你的前程和欲望，竟忍心将我推向了绝路…

　　随着秋叶飘零，屋外天气转凉，李夫人的身子也日渐消瘦，面上的脂粉也开始掩不住她的病态。

　　李夫人每日躺在塌上，似乎在渐渐等着死亡的到来。

　　陛下听闻李夫人身子不太好了，便来探望，却被她一层纱帐隔在外，说什么都不肯面见陛下。只是从纱帐内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陛下的。

　　“臣妾长期卧病，怕是好不了了。陛下，可否念在我们多年夫妻情分上，善待髆儿和臣妾的兄长们…”

　　陛下将头抵在她的手上，堂堂七尺男儿却也落下泪来，“事到如今，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朕？”

　　“不是的，”纱帐里隐约有啜泣的声音，李夫人解释道：“妇人容貌未曾修饰，不可以见君父。臣妾又怎敢以轻慢懈怠的态度见陛下？”

　　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愁容，我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说道：“就让陛下见您最后一面吧，陛下只愿能见夫人一面，夫人若是能满足陛下的心愿，如此陛下也自然会给您兄长升官加爵的！”

　　李夫人终究也只是叹了一声，“能不能让兄长升官加爵都在于陛下，又岂是臣妾可以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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