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葬长安：破月

　　“什么叫坚持不了太久？你就说你能不能接生！”接生婆子婆婆妈妈，让我有些不大耐烦。

　　“能…能！奴婢在宫外也接生过早产的，可以的…”

　　我将太医们请出了殿，正好迎上前殿焦急等待的皇上。皇上对太医询问状况，李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本就身子单薄，如今落入冰水一激，促使早产。她出血严重，虚弱的身子怕是很难支撑住此番生产…

　　“啪——”皇上一掌掴在我的脸上，吓得我忙跪在地上。“你是怎么照顾夫人的？她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

　　刘胥见状，亦跪在地上解释道：“父皇，都怪儿臣，是儿臣非要…”

　　刘胥要向皇上承认错误，被我打断。此时皇上正在起头上，定不能让刘胥惹祸上身。我抢先道：“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知罪，还请陛下责罚！”

　　“你身为李夫人的贴身宫人，侍奉不周，让她置身险境。来人，把古月交与掖庭，等候处置！”

　　殿内李夫人娇呼一声，接生婆子匆忙赶出来，对皇上叩首道：“陛下，李夫人想要见古月姑娘，不知哪位是古月姑娘…”

　　我应了一声，转而看皇上，他挥手让我入殿，我才松了口气，李夫人又及时保住了我一命。宫人又端出一盆血水，李夫人面色惨白，额间布满了冷汗。

　　李夫人见我至此，紧抓住我的手吩咐：“倘若本宫难渡此遭，一定要保住孩子！本宫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这孩子是陛下的孩子，是大汉的皇子！只是若真要选…一定要选孩子！你听明白了吗？”

　　李夫人紧咬着下唇，毫无血色，我只得点头让她安心。接生婆子一直道着使劲，李夫人似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却还是差一些。李夫人眼镜直勾勾盯住屋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夫人还在出血，孩子却出不来了，怕是真要二选一了！姑娘，咱们真的保皇子吗？可这万一是个女孩…”

　　“你放肆！”我怒斥道：“夫人生产神智不清你也傻了吗？你也说了万一是个公主…夫人与皇子之间当然是由陛下抉择！你还不快去禀明陛下！”

　　婆子出殿禀报情况，皇上一起之下将她踢翻在地，“到这个时候你居然问朕保大保小？”

　　接生婆子颤颤巍巍将李夫人所说解释给皇上，皇上眼角似有一抹晶莹闪烁。

　　“朕两个都要，你要是做不到就等着被砍头吧！”婆子应了一声回殿内，又被皇上叫住，“如果实在……就保夫人！”

　　太医让宫人送来汤药，能让李夫人体力有所缓和。许久，李夫人眼中终于有了些神色，“刚才婆子去禀明陛下，陛下选了你…”

　　听此李夫人侧头看我，坚定了信念后，她又重新使了力。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李夫人还未有看见自己的孩子，便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产婆兴奋的将孩子抱给皇上，是个皇子，李夫人拼尽全力将他生了下来，自己如今却昏迷不醒。

　　众人恭贺陛下喜得龙子，皇上给他取名髆。

　　李夫人性命无忧，只是因失血体虚而致昏迷，需多休息几日便能醒。皇上一直守到夜色降临，回宣室殿批阅奏章去了。走之前皇上让我仔细照顾李夫人将功折罪，夫人若是醒了就派人去叫他。

　　今日这么一闹，各宫都不得安宁，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跪坐在塌边守着，期间虽给李夫人服了汤药，她却并没有想要苏醒的征兆。

　　“你为了这个孩子选择了背叛单于，你甚至为了他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如今他平安降生，陛下给他取名‘髆’，你却不能睁眼看看他。”

　　“皇子出生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汉宫了，明日就会又嫔妃来鸳鸾殿庆贺，虞美人也会来…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今日胥儿告诉我，他之所以会拉你去看梅花，是因为他偷听到虞美人说你喜欢梅花，池塘附近又有很多梅树…恰巧那冰面上被人事先凿好了洞，你心思这么深应该不难想到其中的关联。”

　　“你现在还不醒，是想看明日虞美人如何残害你的髆儿吗？虞美人把你们母子害的这么惨，你难道不想还回去吗？你若不醒，我要如何凭一个宫人的身份保护你的髆儿？”

　　毕竟身份有别，我就算再想保护刘髆，只怕也会被虞美人找到机会。

　　我是鸳鸾殿的宫人，依附着李夫人而活，她若是有了意外，先不说我日后在宫中的日子举步维艰，就是皇上必然也不会放过我。

　　我不知不觉趴在榻上睡着了，李夫人醒来大概五更天，我将太医吩咐好的药端给她。

　　刘髆被奶娘抱在偏殿喂养，李夫人望着刘髆却突然落下泪来，“本宫犯了细作不该犯的两大忌，为了他，还放弃了母亲和妹妹的性命…”

　　“夫人…”

　　李夫人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可见这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

　　“既然本宫已经做好了选择，本宫就不会放弃，从今天起…本宫要为髆儿和自己的前程而活，也是时候为我们今后的路做筹谋了。古月，你是会和本宫站在一边的吧？”

　　如今爷爷被大汉所俘，伊稚斜便没了可以威胁我的人。反倒是长安，有我在乎的人和失散多年的亲人。如果我能选择，我会选择洗心革面，将所有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清灭！

　　“如果可以，我想我会选择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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