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魔法少女灵异事件簿（旧）

　　“为什么？”这并非我思考后的提问，至多算下意识的反应。
　　“为什么他想知道基德的身份，还是为什么我没答应？”
　　“两者兼有，或者更多，这一切的原委。”实际上，我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这一切”指什么。
　　燐旋开随身的酒壶，喝了一口，眼神放空了两秒。“我也有点不清楚该从何讲起了。”
　　我受伤地说：“挑起我的兴趣就要负责到底。”
　　燐笑笑，从办公桌的暗格里抽出一叠档案，在我面前摊出一个完美的弧形，接着轻点我左手起的第一份。
　　我打开公文袋，掏出两张照片。同一个场景，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出许多穿戴黑袍的人分成两队，面对面站着，其中一列人数明显少于另一列。他们处于地窖似的洞穴，天花板上有个红色圆球的标记，所有光线来自壁灯，墙壁的砖块看上去已经损毁大半。
　　“他们在举行仪式……不对……”我盯着一对双手交握的黑袍人，“是在交接什么东西？”
　　燐鲜有地打个响指。“完美的直觉。长话短说，光辉最近帮东京方面做一个案子，内容是源于日本的跨国地下军火交易。这两张照片摄于江古田，日期是一个月前。我们不知道这秘密会议究竟有何目的，但肯定和分派任务有关。”
　　我怔住了。“这是……前埜叔叔照的？”
　　“不，是我自己的情报来源。现在的已知信息是，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新一轮军火制作的投资者。”她用指尖在人较多的队列上画个圈。
　　“恕我直言，比起生意人，他们看上去更像跳大神的。”燐笑叹一声表示同意。
　　我把照片看了又看。“所以，前埜叔叔拜托你收集相关资料？”
　　“最开始是这样，但Mimi查出了另外的东西。现在，我和光辉处于互帮互助状态。”她的语气带有怀念往昔的味道。
　　在我开口前，燐为我打开了第二件档案。那是一张小抄的影印件，寥寥几行，但字又小又潦草，我皱着眉盯了许久，连语种也看不出。
　　“这是一个秘密组织的入会手册。”燐说，“Mimi和你一样，看不惯那些‘军火贩子’的异常装束，就骇进了FBI和MI5，找到了他们的痕迹。他们的穿着、集会场合和刚刚照片上的一模一样：黑袍、带红色圆点的天花板、斑驳不堪的四壁。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常世国’。”
　　我吞咽唾液，打算晚些再感叹Mimi高超的黑客技术。“传说中人们不老不死、返老还童的理想乡？他们的宗旨是什么？”
　　燐从我指间轻抽走文件，朗读起来。

　　“我们，被神遗弃的子民
　　终生忙碌，以谦卑之心渴求
　　触碰祂触不可及的脚趾
　　不，我们不要金银做的鼻子*
　　只求返回乐园，赤条条，坦荡荡
　　消除罪恶的痛苦，歌颂祂带来的福祉
　　记住！记住啊我的兄弟，我的姊妹！
　　那通往常世国的口诀！”

　　我干笑了一声。“好一个东西结合。所以‘永生’的口诀是什么？”
　　燐摇摇头。“Mimi也查不出来，估计只靠口头传授。”陷入深思的表情从她脸上一闪即逝，“‘常世国’至少有四百年历史，以仪式性的正/念训练和苦修为公开活动，接纳了许多身份显赫之人。上世纪末，所谓的组织高层因为策划暗杀而被秘密逮捕，但‘常世国’并没有没落，而是更加有序，彻底改革，成了和冥想小组差不多的玩意。至少FBI探员是这么认为的。”燐的最后一句话讽刺意味十足。
　　我笑了。“冥想小组可不会和军火交易扯上关系。”
　　“当然。我不认为进监狱的那几位是真正的领导者，但也不认为‘常世国’彻底改头换面，从神秘集团变成了卖军火的。”
　　“所以，‘常世国’现在和军火贩合作？为什么？”
　　燐的目光深邃。“不知道，不过这确实是我们的调查方向。”
　　我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两张照片上。这张面孔……我指着第二张照片右下角的半张人脸。“他好像中村天河！”
　　“没错。周二中村的助手拜访我，希望我揪出基德本尊，我没立刻答应。搜集普通人的私人信息是我的雷区之一（对于燐来说怪盗是普通人？），他又仅仅给出‘藏品被盯上了’这种借口，而且报酬多得离谱。他走以后，我搜索了中村的名字，一见到他的正脸照就觉得不对劲。拿那两张照片比对后，我等了一天，给他的助手打电话，说我尝试过了，但能力有限。”
　　我理解地点头：“这么一来，燐不仅表现得自然，还能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马脚。”
　　燐投来赞许的目光。“听上去他们又找了不少私人事务所，希望把基德从暗处拽出来。”
　　“所以，”我恍然大悟，“你认为基德现在很危险？”
　　“极其危险。”
　　“如果中村天河是个军火贩子……他为什么盯上怪盗？”
　　燐将最后一个档案袋捏在手中，使之直立在我面前。“也许该换个方向思考，为什么基德会盯上他。尽管盗窃宝石之小不足以证明基德的反常，中村是地下军火贩的嫌疑可不能再是巧合了吧。想想看，基德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有个小个子侦探总是追着他？前埜叔叔说，这个小男孩不报告警官，偷偷找过基德很多次。”
　　燐笑笑。“我们会讲到他的，但不是现在。”
　　我蹙紧眉头，思考了一会儿。
　　“警察！尤其是江古田的特别小组。”
　　“Bingo，”燐笑着说，“预告没有写明日期、唯一点明的只有宝石的名字时，特别小组会更频繁地去确定的事发地巡逻。如果中村拒绝配合，岂不引起疑心？如此一来，密切注意场馆的警察或许可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就算没有，也足以让中村消停一阵了。”
　　我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而盗窃当晚，会有更多警察在场，基德指引他们去搜捕的地方说不定有重要证据。”
　　“基德想通过这样一封谜语预告，最大程度利用警力，抓捕中村，或者伤害中村背后集团的利益。”燐总结道。
　　“但我不明白，预告如果送到中村府上，他心里有鬼，肯定不会报警；如果直接送到警局，岂不让人怀疑真实性？”
　　“所以，基德把预告送去了周一晚上中村参加的慈善酒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只能报警。”燐轻叹，“这步棋走得漂亮。”
　　我点点头，又问：“中村要你在一周内找到基德，有无可能已经了解盗窃日期？”
　　“如你所言，他暗示的出场地点也许正是证据所在。中村可以让幕僚借此反推，破解整个谜语。但是，我们绝不能让‘一周’左右解谜方向，中村极可能在委托时说谎，唯有真正应下差事的人才知道确定的日期。”
　　“可……既然知道基德所指证物，不能提前转移吗？”
　　燐将双臂交叉在胸前。“也许它很难移动。”
　　“那下个问题。他得保证这次预告最后能被警方破解，怎么做到？”我有点烦躁地按揉鼻梁，“这真没有匿名信好办。”
　　燐“啪”地一声放下手中文件，露出狡黠的笑容。“基德大费周章的原因：一，匿名举报信在可信度上无法与正牌预告函相比，二，因为他是基德。”
　　我将注意力收回到她手上的U盘，在她默许的眼神下，将之接入笔电。里面有一些以日期为名称的视频，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年前。
　　“哪一段都行。”燐说。
　　我点开最新的，时间是今年的2月24日，即16天前。
　　“这是……基德？”视频播放前，我指着天台上的白色人影问。燐没回话，意思再清楚不过：好好看，别说话。我在心里应一声遵命。

　　基德站在楼顶的通风管道边上，跟人对话，对方的面目由于拍摄视角和附近杂物的堆积而无法辨明。
　　“……你很快就会收到。那么下次再见，大侦探。”
　　就在怪盗准备一跃而下时，一只属于小孩的手掌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很明显，怪盗有意多停留了一会儿，否则没有人能在任何意义上抓住他。
　　“小心些。”小孩认真地说。
　　“多谢关心，你也是。”他笑着说，用不同于表演时的语气。
　　怪盗轻按帽檐，男孩松开手掌。下一秒，他从画面中消失，视频结束。

　　我愣了愣神，太阳穴不知为何突突地跳。
　　“视频都是基德盗窃后所拍，数量上涵盖一年来怪盗秀的四分之三，2月24日是实际上最近的一次。上周日有个神秘人托我的情报网转手给我，大致内容都是基德和一个小男孩见面。拍摄者技术高明，不仅从未被发现，而且利用地理环境抹去了小孩的正脸。”燐说。
　　“可是男孩的声音没有得到处理。况且，如果对盗窃时的在场人员有所了解，就能推测出……”
　　“那就是江户川柯南，你先前说的少年侦探。”燐肯定道，“我的猜测：这人只是想降低我的情报员发觉男孩是谁的可能，假如她们偷看的话。”
　　“也就是说，拍摄者相信燐，希望你了解二人会面一事，同时有保留地保护柯南的身份。”
　　“没错。”
　　“那么，这个人是怎么认识燐的？”
　　“我也很想知道，”燐叹息，“但现在的重点是，我们能用这些材料做什么。”
　　我想了一下。“至少，燐已经决定从中村手下救下基德了，不是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我的目光逡巡于黑袍人照片、“常世国”宣言和电脑屏幕之间，脑内浮现一张布满错综红线的资料板，但上面的图字模糊不清。我又在纸上写起来，待到脑汁绞尽，便将列好的清单递给燐。
　　“待办事宜：
　　1）破解基德预告，以推测当日其行动路径
　　2）在盗窃当日确保基德的安全
　　3）在盗窃日前保护基德的身份
　　4）确定基德和柯南的关系
　　5）帮助前埜叔叔捣毁地下军火集团
　　6）从中村入手，搞清‘常世国’为什么贩卖军火”
　　燐满意地“嗯”了一声，接着提笔，划去2）和3）的时间限定词。“如果基德想扳倒中村，他一定不简单，我有很多想从他那儿知道的信息。”
　　我皱皱眉。“虽说我也不想他受伤，但燐打算一直保护他？”
　　“我会和Mimi做力所能及之事，这点就不必担心了。毕竟，我们能做的本来就不多。”她意味深长地说，“至于你的养父，他最近一直跟着警视厅在全国各地忙，我不会去打扰。”
　　燐喝了口酒，严肃地说：“玖美，有些话我必须先讲清楚。我告诉你这些，是想你权衡利弊后再决定是否继续帮忙。”
　　我笑道：“仅凭你们二人破解预告应该足矣，燐其实是想让我加入吧？”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况且，我和Mimi一直忙于调查和消除视频的杂音，你来之前确实没有时间研究预告函。”
　　“我骨子里喜欢冒险，燐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燐深吸一口气。“这不是什么游戏。说句难听的实话，玖美，你刚刚的语气太像那位在11年过世的朋友。简直是昨日重现，我在这里布置任务，Mimi在找资料，Tsuki在寻找信息之间的联系……我现在又后悔又担心。”
　　好吧，至少我现在知道，燐一直以来为其死亡而自责的人叫什么了。
　　我叹口气，轻声说：“不管五年前这个Tsuki是如何去世的，我都为她感到难过。但同时，我希望燐不仅把我看作她的影子。”
　　燐只看着我，不再说话。很能说明问题，我叹口气。
　　我发自真心地说：“当然，这仅仅是希望而已。我很感激你和Mimi将我接纳为事务所的一员，这一年半来我的见识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无论你把我当Tsuki还是前埜玖美来对待，我都会留下。”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又分别看向手边的材料。不知道燐如何，反正我是什么也没再看进去。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后，燐抹了把鼻子，起身拉开窗帘。
　　“天黑了，”她的笑容比月光更沉静、温柔，“解谜也等到明天吧，一会儿外卖送到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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