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去警局都会看见上司和□□老大秀恩爱

　　“……你怕黑吗？”钟屿铭给苏彻言系好浴袍的腰带，突然问了一句像是在关怀小女生的话。
　　“不。”苏彻言不明白他的用意，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晕血么？”
　　“不。”
　　“会对开枪有恐惧吗？”
　　“我杀过人。”苏彻言推开他结束对自己的体检，起身走出了浴室。
　　钟屿铭无奈的转身看向门口，尽管他这时很想拉住苏彻言，温柔地说乖在这等我别出去，然后在额头上落下一吻什么的去孤身迎敌让自己在这个无比愚蠢的夜晚里最终能英雄一回。但当前的形势却已经不允许他再有这类想法，苏彻言的身手绝不会是累赘，眼前这条血路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杀出来的。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不是所有杀手都傻到只会从门口进来。顺着楼顶悬链破开浴室的玻璃窗比硬闯酒店房间厚重的防盗门轻松的多，就这么把手无寸铁的出浴美人扔在这个随时可能会被突袭的封闭空间里，不是保护，是卖队友。

　　男人站在上升的电梯内，低头摩挲着冲锋枪，嘴角浮起轻蔑的嗤笑。道上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枭雄今夜终会死在自己手里。他们进来了十一人，分为两队从电梯和楼梯间这两个仅有的出口向上围堵，带了足够的装备，破开房门后对手的反抗就只是困兽之斗了；要是他想跳窗翻到楼下房间，对面的狙击手也会让其毙命。
　　液晶屏上的数字跳往到了顶层，铁门缓缓展开，男人却惊讶的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通完全的黑暗。与楼下明亮的酒店大堂截然不同，面前的走廊直到尽头也不见一盏灯光。过道两侧都是房间墙壁，没有能透进外光的窗户，只有远处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幽幽的散着荧绿色；墙体阻挡了酒店外暴风雨的嘶鸣，整个空间几乎都是停止的，俨然一片寂静的死地。
　　背后电梯间内的明光射在地上，在漆黑边缘形成一道清晰的分割线，好似人间与地狱最后的边界。男人屏息凝视正前方，漆黑的通道如同深渊，铺天盖地的压抑向他袭来，一群人警惕的环视着四周，几乎忘记了他们才本是来杀戮的猎手。男人握紧枪身，带头与这一队的另外四人从现世走入黄泉道。
　　身后的光芒渐渐缩小，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男人的耳边猛然传来了子弹出膛的连响，未等他喊出指令，站在右侧的两人已经应声倒地，都被准确无比地击中了太阳穴。男人大惊，迅速举起冲锋枪转向突袭的来源。一群人的背后却又疾冲出一道身影，双手发力拧断了一人的脖颈，抽出他腰侧的□□抛给了对面的人。苏彻言现在面对的是要致自己死命的凶徒，同情和仁慈已经不适用于罪犯。
　　钟屿铭接过双枪直指上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巨大的威力直接轰碎了他的头颅，红褐色的动脉血在黑暗中喷出一道弧线，直刺到了天花板上。
　　领队的男人震惊的看着眼前惨状，今晚本应是猎物的角色已经开始反过来捕杀他们，眼前的两人几乎有一起经历过千百场战斗的默契。他退到电梯旁背靠着铁门开始疯狂的射击，这一队的人除了他全都已经死了，仅在一瞬之间这几个装备齐全的职业杀手像羔羊一般被毫无还手之力地屠戮了，而刽子手却只是两个身穿浴袍的人。
　　男人的手上爆出了青筋，端着枪拼命的在硝烟中的一处身影上开火，直到用光了整个弹匣。他却绝望的发现对方没被伤到分毫，身前被拎起为他挡住弹雨正是刚刚的几具尸体。男人惊怒，没想到为了刺杀的万无一失而穿的防弹衣现在居然成为了敌人的肉盾。钟屿铭在他愣神的刹那俯冲过去一记突刺打下他手中的冲锋枪，男人反应过来他的境地已经极为不利，便快速拔出套在腿上的军刺向钟屿铭劈去。这场原本万无一失的任务竟然要自己拼到鱼死网破，但凭自己和他现在的距离，钟屿铭绝对躲不过这致命一击。
　　都他娘的一起死吧！！
　　他的肩上却骤然从后面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武器脱手，整个关节都几乎要粉碎了的剧痛深深的扎入神经，钟屿铭顺势将他踢倒，迅速地在他膝盖处补击了两枪。
　　“两清了。”苏彻言放下还在冒烟的□□，后坐力震得他手腕有些钝痛。即使今晚这场闹剧原本就是这个男人引起的，但他在浴室里还是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不想欠他什么。
　　钟屿铭耸肩，七发子弹里他在这批人上来之前开了五枪打灭了走廊里的所有天花灯，让敌人陷入了意料之外的黑暗。这种白白消耗弹药的冒险做法也是唯一能逆转被动的赌注。他在窗口看到的身影起码十人，这个人数绝不会是能在客房这样窄小的空间里施展开的。等对方轰开门后自己的处境就会彻底被动，仅有的选择只有放手一搏。

　　……看来自己赌赢了。
　　有了从这些人身上拿到的枪械，与第二批人混战时就有了极大的优势。现在有战斗能力的只剩下最后一人，站在他对面的年轻杀手显然没料到局面的巨大反转，双手死力握着转轮手枪，颤抖的和钟屿铭互指。
　　钟屿铭没有温度的看着和自己对峙的人，却二话不说就扣下了扳机，伴随着轰声裂溅出一墙血花。人的极限反应速度是0.1秒，□□子弹的出膛速度一秒有400米以上，而自己和他之间不过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只要一人开枪对方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婆婆妈妈摆姿势的只是因为他们还没说完台词。
　　结束了。
　　血腥味混在硝烟里交叉地弥漫，地上接连不断的传来剧痛的哀鸣叫和□□声。苏彻言在应对后来几人时开枪击打的位置都在关节处没下杀手，但用大口径□□这点距离上射过去相当于直接把他们的四肢废了，这些人基本上都已经昏死了过去……真正还有意识的只剩一个。
　　刚才瘫倒在地上的领队惊惧地看着钟屿铭，终于明白过来这场战斗中没有逃亡，没有反击，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只是在享受一场虐杀。钟屿铭俯视着他，嗜血的笑了笑，慢慢举枪指上了他的眉心。
　　没必要留命去拷问主人是谁了。这些人全军覆灭，他马上就会有动作了。
　　“停手。”要扣动扳机的动作突然被制住，苏彻言从他背后走出来，上前抄起枪托打晕了地上那人，转身淡漠的说：“对方已经失去了实施侵害的能力，再继续攻击超出了正当防卫的范围。”
　　“……别在这种时候站在我身后。”钟屿铭轻啧一声，伸出手不满的揉乱了苏彻言半干的刘海，松了一口气……自己刚才已经杀红了眼，要是没控制住以为也是敌人回身给了苏彻言一枪就神作了。
　　“去用一楼的座机报警。”苏彻言打开他在自己额头上放肆的手，突然微怔住，神色骤变不等钟屿铭开口就跑了下去。
　　大堂里还有三个与此无关的酒店工作人员！苏彻言见过为了刺杀某一名在银行里的政治家而将里面的人全部屠杀的案子，因为雇主的一句灭口这群亡命之徒可以毫不犹豫地送上无辜的人命，那三人或许也已经因为这个理由死于枪下了……
　　电梯下到了二楼，苏彻言却突然按在了开门键上使它停了下来。他害怕了，他不想去面对自己无力挽救的又的一场鲜血淋漓，这种最让他恶心的胆怯还是浮现了出来。自己现在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精英警司，只是个没能保护任何人的废物。
　　实际上苏彻言见过无数起灭绝人性的惨案，面对尸山血海时早就没有恐惧了。他又是个生性冷漠的人，对于正义博爱一类的观念其实从始至终都是麻木的。他成为警察的理由只是因为这是救了自己的那个人走过的路而已，为了他的一句话在这么多年里强迫自己去扮演一个信仰正义尽职尽责的角色，强迫自己的思想也变成一个善良的警察应有的模样。但没人能用“心不诚则不敬”这种话去否定他的成绩，苏彻言一直是个优秀的饰演者，无论是作为一名警察还是作为他自己。
　　……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生存听起来很累的样子，想想又觉得这不过就是所谓的「努力」罢了。放下欲望去朝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走是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能做到的，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也已经让他活成了印象里那人的影子。
　　自己早已无心可违了。
　　苏彻言抽回手关上了电梯门，闭上眼睛等待到达底层最后的距离。现实就是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你再怎么抗拒也赶不走，只能选择面对它或者过一会再面对它。
　　“里面的人把手举起来！”电梯门外猛然传来厉喝，苏彻言心中一震，却讶异的发现端枪对着自己的是围成一排的特警。门口的救护车在暴雨中散着闪光，两名保安和前台小姐惊慌的站在角落里。
　　他们……还活着。
　　“……去找你之前该做的事我做过了。”钟屿铭从另一边的楼梯间半举着双手走过来，停在他面前接受特警的搜身。房间里的内线电话虽然不能和外界通讯，却能第一时间联络到前台，几个熟悉布局的工作人员在酒店里找一个藏身之处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刚才他不放心的回去看了一遍房间，却发现这次真的所有杀手都傻到了只会从门进来。对面楼上的那个狙击手现在是抓不到了，不过早晚他会死得更难看……钟屿铭想到在浴室里对苏彻言射击的那一枪，眼中突然多了难以掩藏的暴虐，但很快又收住情绪恢复如常，对检查完毕的特警指了指电梯：“歹徒在顶楼。”
　　苏彻言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钟屿铭看着他的眼睛，那片清冷的星空下隐藏的东西现在几乎可以拿去做阅读理解。不过人的情绪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不能用简单的几个词汇界定，他只能确定一点，刚才苏彻言在害怕，但现在不是了……钟屿铭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今晚自己最后还是做了一次英雄。

　　……
　　被确认完身份的两人坐在玻璃窗边的沙发上，看着电梯旁一群人忙碌地进进出出。武警和护士小心地把重伤的几人抬进救护车，他们上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之前接到恐怖袭击的报案，现在躺在血泊里的却就是那帮身着特种装备的雇佣兵。其中大多数已经面貌奇惨的或根本没有头了的死亡了，幸存的几人伤口处也都血肉模糊，这让他们差点怀疑是歹徒们报的警……其中一人放下对讲机，走上前敬礼：“警司，局长明天要一份关于这件事的详细报告。”
　　“好。”苏彻言点头。
　　“累成这样了明天还要上班吗？”钟屿铭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几乎已经整整一天没休息，又经历了这么一阵荒唐，疲惫得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恍惚。苏彻言和他一起折腾了半夜，其实也是没多少精力了。
　　苏彻言垂下眼帘，没作回答。一会后才转身看着他，“明天来警局给你那辆车备案。”说罢便起身离开，走进了停在雨中的警车。
　　又这么走了。钟屿铭自嘲的浅笑，自己忘记了这是第几次这么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每次想要靠近他都被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了，自己从来都没有理由去拉住他，也没理由去挤进他的世界。
　　苏彻言的伞下不能有任何人，心里也一样。

　　“……还是要麻烦借用一下你的电话，”钟屿铭听着雨中的车声越来越远，便也站起来，面带微笑的走向站在角落里的少女，礼貌的道了个歉，“今晚酒店里的损失我会赔偿。”
　　惊魂未定的少女连忙一边点头一边把手机找出来递给他，钟屿铭点头接过，走到一旁后眼神却中全然褪去了热度，利落地拨通本家号码。
　　“去劫辆救护车，不用留活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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