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轻动引君来

作者: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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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 章


      “二皇子走了,你们两个便回去吧。”虽然李谦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李母就很明显,看二皇子他们离开,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
      “那我便带着宛儿回去了。”李昊君说完便和安筱宛一同行过礼,往西苑走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李昊君脸上的表情依然和刚刚没有什么两样,安筱宛不知其中缘由是什么,可看他现在心情不佳,也不好贸然相问,只静静跟在他身后。
      “我一会儿便让人去递帖子,明日我们便去御史府上拜访吧。”
      安筱宛看出了他脸上勉强的笑容,但也没说什么,盯着他仔细看了许久。李昊君眉头还是紧锁,唇角上扬但是眼睛却一丝笑意都没有。不知道背后缘由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李和会对素未谋面的自己有敌意,更不知道今天李父、李母和李昊君的谨慎来自哪里,自己若是一定要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可就是想听这个人告诉自己。等了一会儿,面前的人还是没有吭声,最后只能是点点头,微笑,回到卧房。
      “少将军为什么不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少夫人?”安筱宛已经走了好久,李昊君还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方向,即使那个方向现在早已没有人影。宁润日日跟李昊君待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的牵挂。
      李昊君摇摇头:“我都已经被困在这无形的牢笼中脱不了身了,何苦再把她拖进来。”看着安筱宛逐渐消失的背影,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其中又夹杂着无奈,“而且,就算是我不愿,她都已经在一步步往这牢中走了,现如今,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吧。”

      “你这丫头,刚吃过饭就发呆。”
      柳时白被自己哥哥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针:“谁发呆了,明明是你,进来也不说一声,害我险些刺到手。”不知怎的,刺绣明明是自己最擅长的事了,可自从上次女扮男装在酒馆见到那男子之后,自己就连刺绣也静不下心。
      柳时清指了指柳时白手下的绣品:“还说你没发呆,你绣的这是鸳鸯还是鸭子都分不清了。”
      柳时白看了一眼手中的绣图也知道自家哥哥说的没错,羞红了脸把绣品叫丫头拿下去:“哎呀,你平白无故的来我这干嘛啊。”
      柳时清的眼神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随后又马上回归正常:“将军府送帖子过来了,说明日昊君便会和夫人一同来府上。”
      柳时白笑着从椅子上跳起,抢过柳时清手中的拜帖,重新看了一遍,确定安筱宛明日便可以来府上同自己说说话之后别提有多开心了:“太好了,筱宛明日便会过来了,我有好多话想同她讲。”看自家哥哥表面上竟然半分欢欣也没有的,不由得丧气得噘了噘嘴,“瞧你这表情,你自然是不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了,自从筱宛成亲我便没有再见过她。还想着上次安阳出嫁的时候能见得到,没想到筱宛当时又没有进宫。”
      柳时清无奈地朝自家妹妹笑笑:“我知道你开心,我也很开心明日昊君可以过府一聚,至于我脸上的表情……我一直是这表情,与你无关。”
      柳时白想想,也对,自家哥哥一直以来就没有过其他的表情:“说起来你还没见过筱宛吧,筱宛可是个大美女哦。”
      自己怎么会没有见过她,不止见过,还见过两次。

      柳时清自入朝为官便被分配出京,一直到去年元宵节之前才调任回来。刚一回京就赶上元宵节的庙会,本来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的,但翰林院那帮人,平时一个个张口闭口都是“圣贤云”,没想到一到凑热闹的时候竟然一个都不落下,没办法自己只得跟着一起去。
      还没逛多久就听同行的同僚说起每年此时“百花楼”中的光景,眼看逛庙会就要变味,柳时清赶快想了个由头离开。回家途中看到小摊上还在卖元宵便买了一碗慢慢吃。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逛庙会的,人不少,这元宵煮的又不够好吃。”不是自己本意,可这小摊实在是太小,自己不注意隔壁的说话声便会传到自己耳中。
      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语调不急不缓,声音不软不甜,听着就很舒服。
      “因为只有在今天你才会坐在这里吃一碗普通的元宵啊。”那声音顿了顿,“今日,不论是贵为公主的你还是街上那群来来往往的百姓,大家都在吃一样的元宵,猜一样的灯谜,赏一样的烟花。不论过去的一年生活是否和顺,大家在今天都会愿意暂时放下一切,感谢神明,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安阳你说,这算不算庙会的魅力呢?”
      柳时清自己也被说动,看着时不时路过自己的行人,也觉得此时便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辰。但想到自己刚刚就任,翰林院还有好多公务没有处理,吃了几口便想要结账离开。不知当时自己是怎么了,结账时顺便把刚才隔壁那桌也一并结了。
      第二次见她是在宫中。宫中每年牡丹花开的时候皇帝都会邀几名大臣和亲眷来宫中赏花,自己回京之后还没有进过宫,本来是要跟着父亲一同前往的,没成想临走之时翰林院临时有公务要加急处理。进宫之时有一位公公带着,可走到一半公公又被人叫走,虽然临走时已经告诉自己就在不远的地方,可自己还是东绕西绕得绕不见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恰巧听到宫墙外面似乎传来的铃铛声,寻着铃铛声绕过宫墙,自己又听到了当日在庙会上的声音。
      “可算是找到它了,果然是安阳养的猫,性子和安阳一样顽皮。”
      心突然之间跳的厉害,一身碧萝色长裙被这宫墙映得更为清凉,身形极为瘦削,发丝被微风吹得轻轻扬起。就好似冥冥中注定一般,面前女子慢慢转过身来,眼睛极美,仿佛是因为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有些被吓到了,眼神中都是惊讶。怀中的小猫懒懒地在她怀中卧着,青葱似的手在猫身上轻轻摩挲。似乎一瞬间柳时清便知这就是声音的主人,果然一开口就是自己这么多日都念念不忘的声音:
      “公子……是要找人?”
      一时之间自己居然也就忘了礼数,想来当日她向自己行的是皇帝义女的礼节,自己不知怎的居然没有向她回礼:“敢问姑娘可知御史府柳家现在应该在何处?”
      “御史府柳家?”那双美丽的眼睛朝自己看了看,将手中的猫递给身边的丫鬟,“今日牡丹宴,女眷们都在后宫皇后处赏花,各大臣现在应该是在御花园中和陛下饮酒吧,想必御史也在那里才是。”
      自己第一次来宫中,就算是知道家人都在御花园也不知具体在哪里。明明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可不知为何自己在她面前多问一句都觉得是自己失礼,不料还未等自己开口,眼前的人便已洞察自己的心思:
      “这里离御花园很近的,从前面的角门出去转个弯就到了。”可能是看自己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又将丫鬟手中的猫接到自己手里,“如果公子还怕找不到的话,让我丫头引你去可好?”
      “不用不用。”不知为何总是不想麻烦她,“姑娘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小生自己去寻就好。”
      眼前人低头笑了笑,眉眼间突然间温柔下来,柳时清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不知为何又开始跳得厉害,“家父同柳大人乃是好友,我与时白又情同姐妹,若是让时白知道我将她哥哥自己扔在宫中,不知道她又要怎么说我。宫中我还算是熟悉,这离御花园又不远,小莲一会儿便能回来。”
      “你怎知我是……”自己从来没有对她表明自己的身份,说起来在她看来今天应该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才对。
      “今日宫中宴客不多,公子又穿着官服,腰间系的白玉小女子又曾在时白那里见过,最重要的是……”说着说着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之间笑出了声,“最重要的是……”
      “宛儿!宛儿,皇祖母叫你呢,你快过来。”黄色锦衣,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安阳公主。
      “小女子还有些事情,就先行离开了。”朝自己见了个礼,又对着丫鬟嘱咐了两句,那人便抱着猫急急忙忙离开了。

      “哥,哥!”柳时白看着自家哥哥明明茶杯中已经空了,还不自知的把茶杯往嘴里送,“刚才还笑我,你这不也在发呆。”
      柳时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虽然心中一阵羞赧,面上表情还是没变:“既然此事你已经知道,我就回屋了。”
      知道自己哥哥这是面子挂不住了,连忙换了个话题:“其实我倒是希望筱宛早几天来,筱宛总说外面有一家馄饨摊很好吃,说是每年元宵节那里煮的元宵也很美味,可是我一直都没去过,要是筱宛早两天来还能让她带着我去看看……”
      “你是说昊君的夫人就算是平常日子也会去外面吃馄饨?”
      “嗯?”柳时白纳闷,自家哥哥怎么会突然对馄饨感兴趣了,“对啊,筱宛说外面有一家馄饨摊做的还不错,说是还带着安阳公主去那里吃过元宵……喂,你要去哪啊,又不听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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