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亲不如近邻

　　不知是老天这次没听到艾舒薇的睡前祈祷，还是她之前的放肆已经花光了她有限的幸运额度。艾舒薇这次醒来，不仅没退红，反而肿起来了，整张脸肿胀肿胀的，某些角度还透着油亮的光泽，显然是起水泡了。

　　怎么办？艾舒薇想哭，但又怕眼泪流下去，里面的盐分会刺激皮肤加重负担。某种程度上靠脸吃饭的一个人，如今一个处理不好，怕就会砸了饭碗。

　　镇定下来，艾舒薇也不磨叽，全副武装包裹起来准备去医院。家里的狗狗见主人要出门，尾巴摇成朵花似的挡在门口，显然是想跟着一起出去。“皮埃斯！”狗狗的不懂事又刺激着艾舒薇脆弱的神经，“给我坐下！待家里不要出去。”

　　从顶楼一路向下，就算有人想用电梯，见里头的人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的包裹着，心里多少都有点发怵。毕竟时局特殊，平日里就算戴口罩的少了，可该有的警惕心大家是有的。众人不仅不上电梯，还会把卡在下巴处的口罩拉扯到位。本身心里就不太舒坦的艾舒薇见状愈发自厌起来。

　　“叮……”又是电梯到站开门的声音。艾舒薇见一个女孩低着头匆匆进了电梯。

　　陆之窈晚上没能睡好，不知是因为睡前看了场没头没尾的直播还是什么的，夜里总梦见一个看不清脸面的女孩在嘤嘤哭泣。此刻电梯里有个全身黑压压的姑娘，黑色的卫衣带上帽子，里头还支愣出一个黑色的帽沿，就连口罩都是黑的，陆之窈有些奇怪。上下打量几眼后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顶楼的那个小艾？”

　　“嗯。”艾舒薇还在自己的情绪里，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是生病了？”经过之前的疫情，大家多少有些敏感。见艾舒薇的打扮就没有几个人不会多想。陆之窈的思维也自然会往相关方面去飘。紧了紧自己口罩，又想着电梯毕竟是密闭空间，就算有口罩也不一定保险，于是道：“你是要去医院？我同你一起去吧。”

　　“啊？谢谢。”艾舒薇的思维显然同陆之窈不在一个频道，“你是昨天那个？这怎么好麻烦你呢。”

　　“我姓陆，陆之窈。”

　　既然要去医院，单位上的工作自然要安排清楚。陆之窈忙活了一路，等到了医院见艾舒薇挂了皮肤科的号后傻了眼。

　　“你这是？”陆之窈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人家也没说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来医院，全都是自己的脑补。

　　一路的相处，艾舒薇心里对陆之窈升起了些许信任感和依赖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她解开口罩：“你看。我也不怕在你面前丢人了。脸弄成这样，成什么样子喔。”

　　“赶紧带上，也不看医院是什么地方。冒冒失失的，摘什么口罩。”陆之窈来不及细看，赶紧嘱咐艾舒薇戴上口罩。

　　“哦哦。”艾舒薇乖乖听话。

　　“有什么医生会看的，听医生的就行。”既然来医院是有误会的成分，陆之窈自然还是要回公司的。她对艾舒薇交代说：“我先回公司了，有什么微信联系。要是有什么自己不方便的，告诉我，我下班给你带。”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艾舒薇自觉给陆之窈添了麻烦，哪里还愿意耽误陆之窈的正事，“工作要紧，别在医院耽搁久了，跟同事反倒解释不清。人家还要误会。真的，我自己可以的。”

　　陆之窈是单位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这回因为去医院耽误了上班算是个稀罕事儿。虽然她很快就销假回来，可相应的流言依旧在单位里传开了。

　　午休前，市场部的萌萌约陆之窈吃饭。陆之窈正想拒绝，不想萌萌说：“陆姐，就是一起吃个简餐，这都不行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那个红包我拿着可是烫手。”

　　“不是，哪里是你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我还有些事要做，想中午抓紧点。”陆之窈叹了口气，有点不知道怎么同萌萌这样的小姑娘相处。

　　萌萌一方面确实是想还陆之窈的红包情，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只是不知如何说出来。见陆之窈递了个话茬，她赶忙道：“陆姐，中午都忙着做事呢。何必这么拼。咱换个部门，不说晋升管理层，升个主管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你换了，现在感觉怎么样？”陆之窈这两年没少听这样的话，“看起来你的工作压力少了，可别的压力却是一点没少。我现在的工作是有压力，给我的动力也一点不少。我还有二十多年的房贷要还，过两年还想买车。不努力工作怎么行。”

　　“那也不用这般拼命呀。”萌萌比起陆之窈还是多少差点火候。重点支支吾吾她不敢说，反倒是一会儿就被人带偏了方向。她道：“买房买车都是大事。你何必一个人扛。谈个恋爱，有事不还可以找男朋友帮忙。”

　　得，这也不是陆之窈想谈的话题。一时不知道怎么打断萌萌的话，她只能先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巴。

　　萌萌越说越来劲：“我老公的老乡，有个在隔壁公司的，年纪比我们大几岁，现在已经是研发组的主管了。要不我们到时候攒个局，介绍你们认识。都怪你不去我们那天，不然也不用特地去攒局了。”

　　“我都没时间去了。人家研发组的主管，你确定人家会有时间？”陆之窈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自己的午饭，见时间已是不早，决定结束现在的谈话：“我想找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还不确定。但我肯定不想找个同行。到时候两个人忙在一起，家里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比你小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同学圈里，也有不错的男孩子。”

　　“这才刚结婚，牵线做媒的爱好就朝小嫂子们看齐了。”陆之窈摇了摇手，“我先上去做事了。这些事儿不用你来操心。过好你们夫妻两个的小日子吧。”
　　“人家都说你……”
　　“人家说什么我不在乎。”路过公司几个爱嚼舌根子的人旁边，陆之窈还特地提高了音量，加重了语气。那几个心中有鬼，脸上看着就不太自然。见状，陆之窈心中微微舒坦，不再同旁的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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