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泪痕

　　“男人，要经得住挫折！起来吧，天快黑了，得赶紧回家，要不然两眼一抹黑……”乌力罕见李域峰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忍催促，“如果不想走的话，就只能在这洞里住上一晚了，好吗？”老人轻抚着李域峰的肩膀。
　　“好吧......就在这蹬一晚上！天快黑了，路上不好走……只是辛苦您了，义父! ”李域峰两眼无神。

　　顿了顿，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噗......只要她过得幸福开心就好......”
　　这句话艰难地从他嘴里挤出，听上去异常失落，他双手抱头倒向了洞里。原计划去看看陆忠和，也没了心思。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乌力罕就和李域峰走出山洞，向山里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李域峰无精打采，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来时轻快的步伐不见了，两腿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至于吗？有本事还怕娶不上媳妇？”乌力罕实在找不到安慰他的话。
　　“呵呵……义父……”李域峰凄楚的干笑了两声。
　　乌力罕摇摇头，不再言语。

　　六月的阳光格外灿烂，回到山里转眼一个多月，李域峰颓废的心情在乌力罕的劝说下渐渐有了好转。
　　在老人的精心指点下，时常会采摘到一些珍贵的药材：虫草，高山贝母，雪莲，藏红花，灵芝，红景天......
　　小屋的药材越积越多，隔三差五乌力罕就会去趟M县的药材市场出售，经济收入相当可观。

　　采药的困难和危险经常摆在眼前，比如那些上去容易，下来艰难的陡峭石壁。暗藏在石壁里的毒虫，还有虎视眈眈凶猛的野兽，危及生命的险情常常出现。
　　见收入非常不错，尽管危险时时出现，李域峰依然动力十足，天天早出晚归。对这个新的行业，开始激情澎湃。
　　繁忙的工作，可以忘却烦恼，忘却那些曾经让他憧憬过无数次的美好未来。

　　这天，李域峰对乌力罕说：“义父，现在家里的药材不少了，常常都是您下山，以后还是我去卖吧！顺便熟悉下行情。”
　　“好啊！好啊！早该这样了，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嘛！趁着暖季咱爷俩多找找药材，今年争取多挣两个钱……”见李域峰终于主动要求下山去交易药材，乌力罕特别高兴，人上了年岁腿脚不便了啊！

　　李域峰背着药材去了附近的M县，收购药材的贩子多数来自省外，本地人却并不多。
　　第一次卖药材，他没经验，自由市场的价格一天一个样，随时变化，只记得义父说过的大概药价。
　　于是，他不动声色，不慌不忙，背着药材闲逛了一圈。
　　一位中等身材，四十来岁，头戴顶小草帽，面色如酱，方方正正的脸膛，精明有神的眼睛向他扫了来。随即靠了过去。
　　“小兄弟，转一阵子了吧？咋还没出手？都有些什么呀？”

　　“哦，随便看看，近几天行情看涨啊！”李域峰留心观察着对方。
　　“呵呵，近几天价格稍稍有点上扬，有点上扬。不过只是表面现象，不定下午或许一会就下跌了呢！”中年汉子两眼闪着狡黠，“嘿，小兄弟，怎么以前见过你啊？”汉子操着外地口音。
　　“生意上的事，以前是父亲来往。老人家年龄大了，以后就是我来了。”李域峰平静地答道。

　　“哦，是这样的啊！孝顺孝顺。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顾，顾客的顾，单名一个仁，仁义的仁，北京人氏。近几年，年年这个季节都过来收点乱七八，以后多联系。请问小兄弟怎样称呼？”
　　“噢，是顾大哥，您是北京的人？”北京距离Q省M县大约三千多公里，李域峰很诧异，没想到他那么老远前来收购。

　　“怎么了？不像北京人？”顾仁看着正打量自己的小伙子。
　　“呵呵，怎么不像呢！我姓李，名域峰。”李域峰并未说自己是哪里人氏。
　　“噢！不错，不错，李是大姓，唐朝的皇家姓，尊贵，尊贵，三生有幸！”顾仁一抱双拳，满口的奉承。

　　“京城路途遥远，不辞辛苦啊！老板每年都来？”李域峰没理会对方，他急于知道对方的情况，那么远过来，利润空间一定不菲。
　　“我不算远，唠，那几个广东佬更远呢！”顾仁朝不远处几个人努努嘴。
　　“呵呵，你们真不怕麻烦，省城的价格也不贵啊？”李域峰想进一步试探，可没经验的他话一出口，目的就白了。

　　“呵呵，我们主要是想找点与众不同的小品种，看看有没点意外发现。哎，年年都差不多，跑得没什么劲了。当然，这里的药材质量还是不错的……”顾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没什么阅历的年轻人。
　　“是这样啊，那你看看我的药材有没意外收获的？”李域峰心里对顾仁的话打了个问号，顺他的意思下去，看他什么反应。

　　顾仁翻看了下李域峰的背筐，没什么惊喜的发现，他想了想，并没像其他人那样砍价还价，看上的药材几句就搞定，给出的价格比其他人都稍高一点。
　　李域峰大喜，这人看似滑溜，没想到蛮直爽的。
　　交易完毕后，顾仁提了个小要求，希望下次带去的药材先找他瞧瞧，如果有什么新货、奇货得找他。
　　李域峰当然愿意了，一回生二回熟，做生意，熟人总比生人方便点。

　　李域峰高高兴兴回到山里，见乌力罕正在劈柴。
　　“义父，让我来吧！”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虽老了些，但体力并不比你娃娃差，锅子里还有两块馍，去把它消灭掉。”老人一副爱怜的口吻。
　　“义父，这顶帽子暖和，试试吧！”李域峰从背篓里拿出一顶崭新的狼皮帽子。
　　“给你娃娃讲过多次了，叫别乱花钱，你就是记不住，这帽子不便宜吧？”乌力罕摸着毛茸茸暖意十足的帽子爱怜地说。

　　“义父，这里不比山外，气温差异大，冷得早。您老人家年岁越来越大，为您花几个钱，应该的。”李域峰说。
　　“域峰啊！你也不小了，该存点钱娶媳妇了，我屋里还有好几顶呢！都好好的，以后少把钱花在义父身上，我穿得旧一点，破一点没什么关系，这山里就你我，没人笑话。你的家里还急需钱财啊！”
　　老人的话像寒天里的炉火，暖暖的。

　　“义父，我真不明白M县怎么那样多的外省人前来收购药材啊？”李域峰问。
　　“这里价格便宜呗！”乌力罕说。
　　“和省城的价格相比，差异有多大呢？”李域峰脑子转开了。
　　“差不多一倍吧……怎么你打算将这些药材拿去省城出售？”老人吃惊地望着李域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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