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作者:管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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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栈南旧事(初遇伊始)


      “Y站到了,本次停站10分钟,请下车的旅客到车厢门口排队等候,准备下车”,朦朦胧胧间火车播音员播报的声音传来,车厢里霎时一阵躁动,模糊间我感到周围好多人站了起来,人群的嘈杂声不一会就掩盖了播报到站的声音。坐在软座上脑子一片空白,虽然常识告诉我刚刚貌似听到了很熟悉的站名,但很快大脑的眩晕感完全占据了身体,不由控制的选择性遗忘了一些关键的记忆。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会,直到列车乘务员扯着嗓子大喊:“还有M站没下车的吗?赶快,还有两分钟就要发车了!” 已经神游太虚的我终于get到了能够刺激神经产生反应的关键点,M站。“我!还有我!”不得不佩服条件反射的伟大,让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喊出来这句话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拉杆箱飞奔下了火车。
      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频率越来越快,火车渐渐拉长了“身影”载着无数的旅客驶向他方。我在原地稍微缓了一会,用以压制由于动作幅度过大而又泛起烧灼感的胃。整理了一下已经身形不正的衣服,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我靠,怎么这么苦,我赶紧掐灭了烟顺手将其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这才察觉到自己早已口干舌燥,尼古丁的曾经所带来的“麻痹”的芳香感在脱水极其严重的口腔味蕾中挥发出来,竟产生了如此极端的苦涩感。
      感到裤兜里手机震动了两下,是胖子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到家了吗?我思索了片刻,本来想回复“已到,勿念”,可指尖触碰到手机键盘的刹那,内容却不由自主的改成了:胖子,让老子这段时间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闷声发大财,等着我请你吃满汉全席的那一天!”总有这样一个人,你和他(她)交流时是无需用大脑去思考的,可以不计后果、不负责任的说任何想说的话,不管距离多远,不问世事多变。
      一个猥琐的短信表情几乎是在我点了发送短信后仿佛没有延迟般回复过来的。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胖子丰富的面部表情来,我忍俊不禁的一笑。“哎,赶紧出站!”火车站的小混混保安朝我不耐烦的嚷到,我瞪了他一眼,懒得跟这种“人渣”理论,调整了方向,朝出站口走去。耳旁传来拉杆箱的滑轮贴着地面产生的“哗哗啦啦”的响声,与脑海里存留的几分钟前火车驶去的声音交相辉映在一起,不同于四年前第一次离开家门远赴他乡读书时的那种迷离感,这次同样的声音勾起的是不同以往的强烈的归属感,回来了,我这样“踏实”的想到。
      出了火车站走几步路便是公交站,由于不是高峰期,车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我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行李箱紧紧固定在身旁。车子缓缓启动,发动机轰轰的响声从打开的车窗传进来。这城市里所独有的轰鸣声总是带着烦躁感,影响人的情绪。将手贴在玻璃上,想把车窗关上。刚要用力,这时,“师傅,等等我!”如风铃般清脆的声音传来,从未听过如此干净的声音,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话语仿佛可以轻盈的萦绕着空气,在耳旁弥漫开来,深入到呼吸。
      师傅轻踩刹车,打开了车门,一位和我看似差不多年龄的头上戴着蝴蝶结发卡的女生跳了上来,一头飘逸的长发在空中胡乱的画着各种弧线,我顺着她跳上车的方向望去,俨然可以看到一张清秀的脸,一双清澈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自溢着光彩,她没有描眉,却不显杂乱,浓密的眉毛安静的嵌在眼睛上方,鼻子小巧但又很精致的安放,在粉嘟嘟的嘴巴两端不笑时仿佛都可以看到小小的酒窝,让人不禁的遐想到:她嘟起嘴时,那种俏皮的可爱。从未见过如此一尘不染的女孩子,一时间我心跳加快,但是身体却呆住了。
      “大叔,请问这里有人吗?”我还沉浸在无限的思绪中不能自拔时她走到了我身边轻声问道,我抬起头时她正眨着眼睛,冲我可爱的笑。
      这时我才发现她背了一个粉红色的hello kitty卡通图案的粉红色斜挎包,我赶忙起身把拉杆箱往旁边挪了一下,“没有人,你坐吧。”说话时我开始绪万千,那么多空位置她坐我旁边,难道是我的男人魅力吸引了她?还是天赐良缘让我成功脱单?我的自恋这一瞬间变得无比膨胀。
      “谢谢大叔!”她摘下斜挎包,用双手托在胸前然后坐下,对我俏皮的说道。
      大叔,我不就是这段时间忙于论文答辩有些不修边幅嘛,不就是今早忙着赶路来不及熟悉打扮嘛,再怎么着,我也应该是风韵犹存才对。这个大叔的称呼我可担待不起,内心的热点被“大叔”带来的冰冷感冷却,为了对得起我的年龄,我想认真的解释一下。
      刚要开口,只见她包蠕动了一下,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拉链留的很小的缝隙渐渐中露了出来,先是两只垂着的有点肥硕的耳朵,然后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当它终于探出头时,我才发现,这分明是一只活生生的拉布拉多幼犬。
      她发现我看到了她的“秘密”,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按捺住刚刚想要解释的冲动,安静下来。她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只幼犬的脑袋,好像陷入了沉思,我看到小狗伸出粉红色的舌头不断的舔着她白皙的手。
      按规定,宠物是不能带上车的,但我并没有在车上接发的她的秘密。有一些“怜香惜玉”,更有一些是因为社会经验所给予的直觉,告诉我,她有不能言语的苦衷。
      公交车不经意间已经驶过了几站,她突然变的好沉默,一反常态,颠覆了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我没有再去搭讪,不一会有些消散的酒意又从潜伏期活跃出来,无意识间只听着车轮转动的声音和报站的声音。
      记不清过了多久。我是被雨水击打玻璃的声音吵醒的,醒来时虽然头还有些昏沉,但意识却无比的清醒,我不自觉的往旁边转了下头,“咦,小姑娘下车了吗?”我又左右环绕了一圈,整个公交车上只剩下我和司机,可是她的包还在啊,不好,她肯定是忘记拿包了,正想着呢,司机师傅的声音传来:“小伙子,你女朋友让你帮她把包拿回家,她临时有事先下车了。”这逻辑不对啊,我女朋友,啥啊,再说司机师傅应该看到当初是我先上的车啊,我正一脸懵懂呢,“你女朋友不错,好好珍惜啊!”好吧,虽感觉事情不太对,可我竟无言以对,只能傻笑了两声。
      突然指尖有温热传来,感觉有东西在舔我,很柔软。不好,我低头间发现这只小狗正伸着粉扑扑的小舌头呢,果然是这样,我心中有了答案,这一连串出乎意料的细节完全可以印证我的想法。心中顿时一顿无名火冒了上来,见过各种弃狗的,这公交“送”狗我还第一次见,呵呵,不喜欢它最起码也得给它找个好人家吧,随随便便在公交上弃狗,万一遇见变态主人,它岂不遭殃了。
      “下一站,C村。”公交车又开始了自动报站,到站了。我看着窗外刚刚瓢泼的大雨已经转为绵绵的细雨,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天公作美,还是挺照顾我这种被逼无奈的爱心人士的。
      匆匆拖着行李,挎着这个“见不得人”的斜挎包下了车,小家伙好像挺懂事的样子,在我拿起包的时候乖乖把头缩进了包里。下雨的缘故,站牌四周并没有人候车,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司机师傅发现,不然再把我训一顿赶我下车就惨了。
      把拉链拉开,小家伙又再次探出了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兴许是饿了的缘故,它支支吾吾的叫着,在这个濛濛细雨的日子里显得格外凄惨,“小家,你的新名字,以后跟我混吧,那个恶毒主人不要你了哦”,我冲它说道,接着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它一脸萌萌哒的表情真的是找人怜悯,“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呀。”我有些自言自语道。
      回家时已经一点多了,超出了以前午饭时间一个多钟头,但是父母还是一直在等我。“阿栈,饿坏了吧,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赶紧洗手吃饭。”母亲一边给我盛饭一边向刚进家门的我说道,我赶紧把发生的一切用最快的语速解释了一番,然后把包里的小家拿了出来,“来,小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啦。”我自豪的向它介绍道。
      “小家,一看就是你起的名字,”母亲从我手里接过小家,然后转身说道。父亲也接着凑了过来,“毛色挺正的”父亲打量了一番向我说道。我本来还担心他们不让在家里养狗,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在餐桌上风卷残云了一番之后我打了个饱嗝,把行李拖进房间后直接选择瘫在了床上,小家有父母照顾应该可以放心了。在家里感觉真的好踏实。
      不问过去,休息过后,是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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