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洗白路

　　秦弘毅＆陆浩博

　　陆浩博陷入无边的黑暗中，苦笑着回忆自己这短短的一生。

　　跟奶奶相依为命当了十五年留守儿童，奶奶去世被接到父母身边，然而他们眼中只有自小带大的弟弟，被忽视了整整二十多年，自己也已经习惯，不再渴望那遥不可及的亲情，却因为假期落在家里的一个日记本暴露了性向，彻底断绝了关系，被扫地出门。

　　父母大闹学校，将日记本扔在了他的脸上，那小心翼翼藏起的暗恋被公之于众，被迫退学后在酒吧打工做服务生，没想到与暗恋之人意外相遇，没忍住将醉酒的他带回自己租住的小房子，却被他借着酒劲强迫，自此被纠缠不休狠狠报复。

　　“你不是喜欢我吗？哭什么？难道你心里没偷笑吗？你早就巴不得我上你了吧？”

　　“不是喜欢我吗？害我被所有人嘲笑，你不该补偿我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

　　是啊，我喜欢你，所以我活该！现在我把这条贱命赔给你，你该满意了吧！

　　陆浩博冷笑一声，秦弘毅，欠你的，我都还清了！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你！

　　秦弘毅呆呆的坐在地上，刚才陆浩博突然大力将他推开，刚要骂他到底发什么神经，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还有路人的尖叫就蜂拥进他的耳朵，他站起来，跌跌撞撞的绕到那辆停下的车前，却看到陆浩博躺在血泊中，脸上挂着解脱般惬意的微笑。

　　秦弘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他跪在陆浩博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碰紧闭双眼的陆浩博，大脑木了许久，才在路人的叫喊声中分辨出“救护车”三个字，忙掏出手机，在路人的帮助下拨打了120，他的手颤抖到连解锁屏幕都做不到了。

　　抢救室外，秦弘毅坐在走廊里的塑料椅子上，垂着头看着自己裤腿和手上的血迹，这是陆浩博的血，想到陆浩博，秦弘毅流下悔恨的泪水。陆浩博被推进抢救室之前，突然清醒了过来，用尽力气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没有留下一句话就又昏迷了过去。

　　秦弘毅看着掌心沾着鲜血的戒指，陷入了回忆。

　　那年开学，秦弘毅大二，跟学生会的学长去校门口迎新，陆浩博从车上下来，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举步维艰，学长让他去帮忙，他就走过去拍了他的肩膀，笑着问他：“需要帮忙吗？”

　　他日记里把自己写成了从天而降的神袛，他形容自己的有着天使般的笑容，可他却不知道，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爱。

　　秦弘毅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之后那么热心的帮陆浩博扛包办手续找寝室，还带他认路找食堂办饭卡，全源于那一瞬间的惊艳，那种明知道他跟自己相同性别，却对自己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柔弱之姿，充分的满足了自己的保护欲，所以两人才会成为朋友。

　　陆浩博的父母大闹学校之后，有好事者把陆浩博被撕碎的日记本拼贴起来送给了秦弘毅，众人嘲笑秦弘毅被基佬看上了，到底有没有贞操失守，恼羞成怒的秦弘毅拿着那日记气势汹汹的去找陆浩博，才得知他办理了退学手续，手机号码也变成了空号。

　　找不到陆浩博，成天被众人取笑，甚至家里的父母都得知了这件事，逼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烦躁不堪的去买醉，却在酒吧意外的遇到了失踪一年的人，没忍住冲他发了脾气，质问他为什么要逃走扔下自己一个人忍受非议，他却哭着说他错了。

　　我发现我也喜欢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你错了？晚了！陆浩博，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逃开！

　　“抱歉，请节哀，抢救失败了。”手术室的灯灭了，大门打开，打头的医生摘下口罩，遗憾的向秦弘毅说道。

　　秦弘毅站起来，挪动着麻木的双腿走过去，揭开了覆盖在陆浩博身上的白色床单，陆浩博秀气的脸上一道丑陋的擦伤，还沾着干涸的血迹，秦弘毅用床单擦了擦，却怎么都擦不掉，他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泪，把床单丢开。

　　将手中的戒指擦净血迹重新戴在陆浩博的手指，无名指太大，中指正好，傻瓜，我的戒指你戴着怎么会合尺寸呢，你的那个还在家里，只是我不敢拿出来向你求婚而已，这不是我不要的，而是我怕你拒绝我的求婚，才从自己手上摘下来给你戴上的。

　　“我们回家……”秦弘毅喃喃说着，将陆浩博打横抱起，往外走去，对医生和护士的劝告充耳不闻。

　　走出医院大门，秦弘毅木然的走上马路，刺耳的刹车声再次响起，秦弘毅微笑着闭上眼睛：“小博，等我！我来了……”

　　***

　　陆浩博是疼醒的，他皱了皱眉头，忍过那阵眩晕，睁开眼睛，却意外的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医院里，这房间莫名的熟悉，□□了一声喘了几口粗气，却被一人狠狠抱住，那人慌乱的吻着自己的嘴，分开了自己的双腿，然后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差点又晕厥过去，陆浩博费力的推开身上的人，才看清这人是秦弘毅，他流着泪压在自己身上奋力的耕耘，陆浩博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自己当年租住的小屋，眼前这个满身酒气双目赤红的秦弘毅，应该是被自己从酒吧带回来的，这是，重生到了重逢的那天？

　　陆浩博笑出了声，瞎眼的老天，你是觉得我一条贱命还不够赔他的，让我再来一次吗？他可真是你亲儿子！陆浩博咽下喉咙里泛上的腥甜，终于熬不住晕了过去。

　　“小博，我爱你！”秦弘毅紧紧抱着瘫软的陆浩博，埋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却没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听不到了，他将自己所有恐惧都发泄了出来，直到筋疲力尽。

　　真好，你还活着，你还在我怀里，这一次，我再也不犯傻了，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会好好疼你，爱你，把上辈子从来都没对你说过的‘我爱你’，全都说出来。

　　刚刚重生就陷入酒醉状态，没有发现爱人已经被折腾了一夜，被失而复得的惊喜冲昏了头脑的秦弘毅又渣了一把而不自知，满心幸福感的抱着陆浩博沉沉睡去，却没看到怀里的陆浩博嘴角蜿蜒出一丝血迹。

　　陆浩博再次醒来，咳嗽了两声，吐出嘴里黏腻带血的吐沫，推开秦弘毅，挣扎着起身，刚下地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身后那处流出的东西让他尴尬的脸色通红，心里暗骂了一声人渣，强撑着起身，却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还拽掉了床头柜上台灯，台灯摔碎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秦弘毅。

　　“小博！”秦弘毅睁开眼就看到□□的陆浩博趴在地上，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眼前的陆浩博与重生前死掉的陆浩博重叠在一起，巨大的恐惧感让他嘶吼出声，就跳下地将陆浩博紧紧的抱进怀里：“小博！你怎么了！”

　　“滚！”陆浩博被秦弘毅勒的几乎窒息，虚弱的说出一个字，就又咳嗽了起来，堵在嗓子里的血被他咳了出来，星星点点的溅了秦弘毅一脸。

　　“我带你去医院，别怕！”秦弘毅顾不上踩到玻璃碎片而刺痛的双脚，把陆浩博抱到床上，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把陆浩博用床单一裹，不顾他虚弱的反抗，就抱着他出了门，打车直奔医院。

　　陆浩博发着高烧，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睛，刚才他看到了，秦弘毅踩到了灯泡碎片，双脚都在流血，可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的只顾着自己，这重生一次，自己因为情绪激动吐了血，他居然没拍拍屁股走人，还带自己上医院，陆浩博心里嗤笑着，上一次可不是这样的，上辈子自己被他粗暴的强上，受了伤又羞于问医，折腾了半个多月才勉强养好，可刚恢复，他又醉醺醺的找上门，按着自己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狠干，稍有反抗就被他捆起来扔在床上好几天，自己哪里打得过他，只能忍气吞声，好在他之后大概摸清了门道，再没有弄伤过自己了。

　　这是要让自己去看一次医生，丢人现眼一次，弥补上辈子自己偷偷摸摸养伤没被人知道吗？陆浩博万念俱灰，只想再死一次，赶紧结束这段孽缘，下辈子当猪当狗都不想当人了，也再也不想遇到秦弘毅了。

　　陆浩博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秦弘毅坐在旁边，心疼的握着他的手腕，刚才大夫的话还萦绕在他脑海里，让他万分愧疚，原来自己把他伤的这么重，上一次自己是怎么做的呢？好像是直接走掉了？秦弘毅低下头吻了吻陆浩博的手指。

　　“快点好起来，狠狠打我一顿出出气，别自己憋屈着了。”秦弘毅摸了摸陆浩博的额头，感觉他的体温降下来了点，才松了口气，可惜陆浩博昏睡着，什么都没有听到。

　　手机铃声响起，秦弘毅手忙脚乱的接起来，生怕吵醒了熟睡的陆浩博，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女生焦急的声音：“会长，你怎么还没来啊！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全等着你呢！”

　　秦弘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任薇是谁，好像是学生会里的学妹，看了看日期，才想起来，上辈子自己一大早醒来就丢下陆浩博走了，因为学生会这天开始办的一个活动，一连忙了快半个月才结束。

　　“会长？你有没有在听啊？你赶紧回来啊！”

　　“我媳妇儿生病住院了，我回不去了，你让老邓替我主持吧！”秦弘毅说完，就挂了电话，那狗屁活动哪有他的小博重要，老天给他机会重来一次，他怎么舍得丢下小博回去再主持一次那破活动，想到上辈子的小博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不，没人送他来医院，他孤零零的躺在家里无人照顾，秦弘毅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该死的，上辈子的自己怎么这么渣！

　　守着昏睡不醒的陆浩博，秦弘毅不舍得离开，生怕陆浩博醒来没人管，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让她悄悄炖锅鸡汤送来，就守在陆浩博床边寸步不离了，鸡汤送来，陆浩博还没醒，秦弘毅也没有胃口，撒了个谎把保姆打发走，就坐在旁边用手机开始上网，既然重生了一把，想好好的补偿陆浩博，那光宠爱他是不够的，他现在雄心勃勃，巴不得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陆浩博面前，想给他最好的，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要赚钱，有了钱，才能让他过上好日子，自己才不会被家里逼迫去相亲。

　　陆浩博醒来还没睁眼，就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躲不过要丢这么次脸，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什么时候了，却看到秦弘毅熬的满眼血丝的用笔记本电脑研究着什么，惊讶他居然没走，不由得出声道：“你怎么还在？”

　　“我不陪着你还能去哪儿？还疼吗？饿不饿？”秦弘毅放下电脑，摸了摸陆浩博的额头，笑了笑：“终于退烧了，头疼吗？渴不渴？”

　　陆浩博被他一叠声的问句问的大脑当机，只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秦弘毅了，上辈子21岁认识秦弘毅，23岁被迫退学，24岁与他重逢，28岁推开他被车撞死，与他纠葛不休的那四年，他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自己，每次见面除了上床就是上床，自己就像是他的玩物一样，偶尔他良心发现带自己出门，也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他的恋人，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陆浩博有些不太确定的呐呐问道：“秦……弘毅？”

　　“怎么了？哪儿疼？乖，先喝点水。”秦弘毅轻手轻脚的把呆呆的陆浩博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陆浩博嘴边。

　　陆浩博喝了小半杯水，就气喘吁吁，秦弘毅放下水杯，吻了吻他唇边的水渍，满眼的爱意好像要凝成实质：“饿不饿？想吃什么？现在只有鸡汤，我给你盛一碗啊？”

　　“不饿，没胃口。”陆浩博实在不习惯被秦弘毅这么看着，他觉得自己在做梦，秦弘毅就算被鬼附身了，也不可能这么对自己，没想到死了之后，居然能梦到秦弘毅的温柔，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都到了如今的地步，还犯贱贪恋着他的温柔。

　　“不饿也吃点，赶紧养好身体，我们还有一辈子要在一起呢，我一天都不想浪费在医院里了，小博，对不起，我那天喝醉了，说的都是气话，我爱你，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才伤害了你，对不起，还有，我爱你！”秦弘毅抱着陆浩博，满脸愧疚。

　　“我确实不爱你了。”陆浩博放在被子里的手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做梦之后，微笑着看向秦弘毅，不管你是不是我上辈子遇到的秦弘毅，我都不想跟你有任何纠葛了，我累了，我的爱已经死了。

　　“你骗我！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气我强迫了你，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等你养好身体，打我骂我都行，实在气不过，你也照样对我来一次，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秦弘毅，我真的不爱你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过我吧！”陆浩博无力的闭上双眼，不再去看秦弘毅，明明已经不爱了，死心了，为什么看到他这幅深情的样子，空洞的胸膛还是会痛。

　　“我做不到。”秦弘毅看着陆浩博紧闭的双眼中流出的泪水，也眼眶发酸，放过你，怎么可能？我上辈子以为你不爱我了，想让自己放手，想离开你，却到死都没放手，你为了救我而死，我才知道你还爱着我，老天给我补偿你的机会，让我们重来一次，我怎么能放手！我欠你的还没还清，我怎么能放手！

　　“我知道了。”陆浩博只觉得生无可恋，难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他吗，那好吧，随便吧，只不过再被折磨四年，再救他一次而已，已经做过一次了，无所谓了。陆浩博不是没有想过一死了之，只是怕再陷入这无尽的循环，既然老天觉得自己没还清，那就继续还债吧，认命了。

　　“小博，别哭，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找了你整整一年，我也爱你啊，你却丢下我一个人跑掉了，我太生气了，又喝醉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找了我一年？”陆浩博有点吃惊，上辈子的秦弘毅从来没对自己说过爱，也从来没提找过自己，那场意外相逢，他暴怒的责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自己只当他是在问为什么会把他写进日记里，没想到撕碎的日记还被人拿去看到，害的他被众人耻笑，只能痛哭流涕的求他原谅，却被他狠狠报复，原来，只是个误会吗？

　　不，别骗自己了，陆浩博苦笑道，如果是误会，那秦弘毅怎么会那么对自己，整整四年啊，现在眼前的秦弘毅，只是个大学没毕业的毛头小子，刚尝了新鲜，又把自己搞进了医院，怕自己会去闹，才不得不甜言蜜语哄骗自己吧。

　　“是啊，找了你一年，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了，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后来看了你的日记才明白，你却跑掉了，我刚发现我喜欢你，你就丢下我一个人，我能不生气吗？我那天真是喝醉了才胡来的，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随便吧。”陆浩博躺回床上，拽起被子挡住了脸，已经知道他是在骗自己的了，就无所谓他说什么了。不要信，陆浩博，不要相信他！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痛？陆浩博止不住眼泪，为上辈子苦苦守着爱却求而不得的自己哭泣。

　　秦弘毅看着陆浩博躲进被窝里，然后被子底下就开始颤抖，依稀听到陆浩博压抑的抽泣，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能说的都说了，他身体还没好，待在医院里什么都不能做，秦弘毅揪了揪头发，有点挫败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陆浩博躲在被窝里大哭了一场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也十分配合治疗，也没有再和秦弘毅说过什么，只是秦弘毅再说什么，他都只是淡淡的笑着听，那笑容却没进到眼睛，秦弘毅看着他掩藏在眼底的悲凉，只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小博，你能出院了，来，换了衣服咱们走吧！”秦弘毅笑着从包里拿出一身新衣服，得知陆浩博身体快康复了，他就趁着陆浩博睡着的时候去租了房子，把陆浩博的东西都搬了过去，那些廉价的旧衣服都被他扔掉了，衣柜里满满的都是和自己相同的品牌，想着以后两人穿一样的衣服，一看就是一对，秦弘毅笑的像个傻子。

　　“我自己来。”陆浩博躲开秦弘毅的手，接过衣服穿在了身上，上辈子没少收到过秦弘毅送的衣服，开始自己不肯收，还被他狠狠做到下不了床，这个人骨子里的控制欲和大男子主义是不容反抗的，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自以为是，一点都没变过。

　　秦弘毅看着陆浩博从里到外穿上跟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号码不同的衣服，笑的见牙不见眼，拉着陆浩博的手就往外走，他迫不及待的就想把他带给所有人看，上辈子以为他不爱自己了，怕给他造成困扰，都没在人前拉过他的手，这辈子终于可以不用顾忌了，让他跟自己穿情侣装，在人前拉手，接吻，去吃烛光晚餐，把上辈子强忍住没做过的事情全都做一遍，让全世界都知道，陆浩博是自己的！

　　陆浩博被牵住手就是一愣，上辈子他跟在秦弘毅身后，多少次想拉他的手，却都不敢伸手，生怕惹他生气把自己打一顿，那卑微又苦涩的渴望，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为什么心里却越来越痛苦！

　　陆浩博呆呆的被拉出门，被拉上车，车停了又被拉下车，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西餐厅，差点眼前一黑，这里他记得很清楚，他看到过秦弘毅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坐在临街的落地窗前吃饭，秦弘毅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在外面，那个女人笑的花枝招展，想必用餐愉快，他黯然的离去，秦弘毅晚上却又喝的醉醺醺的来找自己，自己哭着求他去找那个女人，放过自己，却被他用撕碎的衬衣捆在床上整整一个礼拜，那种被做到昏睡，又被做醒，仿佛自己的人生就禁锢在那张床上，存在的意义就只是满足对方欲望的屈辱感，让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早就卑贱到尘埃里了，还反抗什么，陆浩博垂下眼帘，脚步机械的迈动，被牵引着走了进去。

　　秦弘毅满心喜悦，没有发现陆浩博的异样，上辈子被逼相亲他来过这里，他拉着一张臭脸不理睬那个女人，结果那女人跟不会看人脸色似的自说自话，他当时满心想着都是把那个女人换成陆浩博，这辈子终于能带陆浩博来偿还心愿了！

　　秦弘毅拉着陆浩博进了餐厅，选了靠窗的那个情侣座，把木呆呆的陆浩博按到椅子上，细心的替他铺好餐巾，还是没忍住对陆浩博说道：“我早就想带你来这吃饭了，想了好久了！”

　　“呵呵……”看来你果然喜欢这家餐厅，带女人会来，想哄骗我自然也是来这，陆浩博强颜欢笑，心里越来越凄凉，上辈子的自己站在窗外淋着雨，多希望坐在秦弘毅对面的是自己，如今得偿所愿了，为什么却觉得越来越悲哀，这到底是老天的惩罚还是补偿？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揭开自己心里早已结痂的伤疤！还往上撒盐！

　　牛排上桌，秦弘毅将陆浩博面前的那盘端到了自己面前，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才把盘子递了回去，陆浩博看着盘子里分切好的牛排，只觉得那像是自己被凌迟的心，那没熟透的切面还有没除尽的血丝，他的胃一阵阵发紧，终于忍不住，用餐巾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小博！你怎么了？你不爱吃西餐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不吃了！”秦弘毅喊来服务生结了账，半拖半抱着陆浩博离开，陆浩博蹲在马路边，呕出了几口胃酸，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秦弘毅！你放过我行么？别逼我了，我真想现在冲到马路上，让车再撞死一次！”陆浩博终于崩溃，他没有嘶喊咆哮，甚至说话的声音还没有平时大，轻飘飘的，却重重的砸进秦弘毅的耳朵，他双目无神的看着来往的车辆，脸上却一副向往的表情。

　　“不许死！我不许你死！我还没把欠你的还清，你怎么可以再死在我面前！”秦弘毅生怕陆浩博就那么冲出去，狠狠的抓住了陆浩博的手腕。

　　“再？你也是重生回来的？不……我明明推开你了……”

　　“是啊，你推开我了，可是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我自杀了。”

　　“不……不对……你明明不爱我……”

　　“谁说的，我爱你啊，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才拼命欺负你的，我是个傻逼，我错了，老天给我机会重来一次，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好爱你，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你爱我？”

　　“是啊，我爱你！你还爱我吗？”秦弘毅把陆浩博抱进怀里，忐忑的问道，生怕他还是说不爱了。

　　“我不知道……”陆浩博的心动摇了，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胸前。

　　“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你别离开我就够了，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好爱你。”秦弘毅轻轻吻了吻陆浩博的额头，把他的脑袋按在肩膀上，哭吧，最后一次让你哭个够，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陆浩博哭够了，有点害羞的问道。

　　“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弘毅生怕陆浩博比自己回来的早，被混账的自己又伤了一次，问的有点忐忑。

　　“我……我是摔倒前回来的，你呢？”陆浩博不好意思回答自己刚重生就被秦弘毅狠干了一次，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个摔倒前。

　　“我也是……”秦弘毅一看陆浩博红透的脸，就知道他撒了谎，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重生就急色鬼似的按着他做了一次，抬头望天也跟着撒谎，说完了又吃了自己的醋：“你这辈子的第一次居然便宜那个混蛋了！”

　　“喂！那个混蛋也是你好吧！”

　　“好好好，我是混蛋，反正你是我的！”

　　“谁……谁是你的！不要脸！”陆浩博挣了挣，没挣脱开秦弘毅，脸更红了：“放手啊，这是大街上！”

　　“大街上怎么了，我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脸！要你就够了！”

　　“别闹了，我们回家吧，我饿了。”

　　“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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