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锦月

作者:墨染星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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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螳螂捕蝉


      齐王与欧阳谨计较已定,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了。这边齐王自召了别人来议事,那边欧阳谨出了齐王的书房,回到自己的下处稍作休整,便换了衣裳,直奔柳川楼而去。
      柳川楼此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平日里此时早已是万籁俱寂,今日此刻,大厅里却挤满了人。男女分开各自缩在两旁,中间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云麾十骑中的老八,姓辜名以宽,表字义横的,正沉着脸听面前的老鸨说话。
      老鸨声泪俱下地向辜以宽陈述着自己的冤枉:“辜大爷,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柳川楼尽是些妇孺,虽有些看场子的人,可也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这边城地方,随便一个闲帮指不定都比我们这些人有手段!我们如枝虽然骄横些,可也不过是在窝子里横,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狠毒?害了她的性命?!辜大爷,看在殿下的份上,你可得给我们如枝姑娘做主啊!”
      辜以宽冷着脸冷冷说了一声:“我可做不了她的主。”抬头见欧阳谨来了,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欧阳大人。”
      老鸨不认识欧阳谨,见辜以宽也要向他行礼,知道是个大人物,便不敢造次,哭哭啼啼地被一边的兵丁押了下去。
      欧阳谨四下里扫了一眼,问辜以宽:“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辜以宽摇摇头,脸色不大好看:“没有。柳如枝死在她的房里,这些人当时俱不在场,都有人证。审了这半日,毫无进展。”
      欧阳谨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个人带我去柳如枝的房里看看。”
      辜以宽已经接到了齐王的命令,知道事情已经交由欧阳谨全权负责,也不敢怠慢,干脆自己引着他上了楼。到了第三层,欧阳谨站在屋外楼梯口上打量了一下,见这一层并无别的屋子,问辜以宽:“她屋里的下人呢?”
      辜以宽答道:“都在二楼的一个空屋子里关着,平日服侍的总共四个丫头,两个贴身服侍的,两个粗使的。案发时四个人都不在场,被柳如枝支了出去干活。”
      欧阳谨点点头,没再问什么,进了屋子,四下里仔细看了一遍,瞧着悬在房梁上的白绫,指着一边倒在地上的凳子问辜以宽:“柳如枝就是挂在这儿?”
      辜以宽点头:“正是。”
      欧阳谨笑了笑:“你过来。”
      辜以宽莫名其妙地走了过去立在欧阳谨身边,欧阳谨指了指那凳子:“你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妥?”
      辜以宽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摇摇头。
      欧阳谨也不卖关子,问他:“柳如枝死的时候,穿着鞋没有?”
      辜以宽点头道:“穿着呀。”
      欧阳谨指了指那凳子的面:“你能看到脚印吗?哪怕是一点灰尘也行。”
      辜以宽的脸色就有点凝重,过去仔细地看了那凳子,回头看向欧阳谨:“没有。这么说……”
      欧阳谨向屋外走去:“告诉他们,不许任何人动这屋内的陈设,谁都不行!现在我们去看看柳如枝的尸体。”
      二人又向着停尸的屋子去,只见两个兵士守在门口,欧阳谨当先进了屋,见屋内设了镇尸的法器,不由看了看辜以宽,辜以宽有点不好意思:“是杨意卿教我的,说这样能防止尸变。”
      他不说名字还好,一说名字,欧阳谨倒有点不放心,杨九如这个人有问题,遇到事情多个心眼总是好的。于是他走了过去,看了看这件法器。
      因为柳如枝是吊死的,所以放的是一件缚魂锁,仔细看了又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欧阳谨只得承认自己怕是多心了,回头检视了一遍柳如枝的尸体,除了脖子上的勒痕,确实没有别的伤口。
      难道就真的找不到线索?欧阳谨皱了皱眉头,却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环顾四周,每件东西都没什么异状。他皱着眉头想了半日,还是没有答案。只得决定先跟辜以宽去审一审几个下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脚步才踏出屋子,守在屋门口的一个兵打了个喷嚏。欧阳谨猛地顿住了脚,返身又往屋里走去。
      辜以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欧阳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管怎么样,如今自己要听他的,只得也跟着回了屋子。
      就见欧阳谨背着身子站在窗边的条案前,不知在干什么。辜以宽三两步走过去,才发现他正在看面前的一尊香炉,见辜以宽跟了过来,他才问道:“这香炉是谁放的?”
      辜以宽不知道这香炉有什么问题,却认真地答道:“是楼里的一个龟奴摆在这里的,说屋子里不透风,容易有死人味,怕熏着来验尸的人,就放了一炉檀香。”
      欧阳谨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辜以宽:“这不是檀香。”
      辜以宽一惊:“那这是什么?”
      欧阳谨目光微冷地看向那尊香炉:“这味道虽像檀香,可是这檀香里是混着化清草的。化清草产自南边八万大山,化清,顾名思义,是指能化解毒素清本归元。”
      “毒素?!”辜以宽怔怔地望着欧阳谨,“什么毒素?”
      欧阳谨没有回答,只是走回柳如枝尸身旁边看了看,对辜以宽道:“把窗户都打开,把这味道散了去。立刻叫仵作来验尸!”
      辜以宽知道兹事体大,不敢有片刻耽误,立刻就让人传了仵作进来。仵作之前已经验过一遍尸体,辜以宽是为了怕欧阳谨问起,自己答不上那些文绉绉的话,才把他留在了柳川楼,没想到歪打正着,马上又派上了用场。
      仵作进了屋,欧阳谨却不听他汇报之前检查的情况,直接令他:“你看看她脐上一寸有没有一条黑线。”
      那仵作依言忙去查看,看罢迟疑着抬起头来:“仿佛是有一条黑线,不过已经是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了。”说着不要欧阳谨去提醒,自己就去看了柳如枝的手指,不一会脸色凝重的看向辜以宽和欧阳谨:“死者生前中过能使人神经麻痹的毒药,以小人愚见,怕是金花绿。”
      “金花绿?!”辜以宽知道这种毒,这东西不致命,却能使人晕厥,人事不知任人摆布。如果是中了这样的毒,那么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柳如枝不是自尽,而是被人下了毒后,挂在了房梁上。
      “在这里!”仵作叫了起来,欧阳谨走过去,辜以宽也赶紧跟上,只见仵作指着柳如枝尸身的后颈靠近发根处:“针眼。”
      辜以宽反复看了好几遍,开口反驳道:“既是针眼,怎么没有针?”
      仵作哑口无言,那疑似针眼的小孔内,确实没有针。
      欧阳谨却让仵作:“把这里割开。”仵作惊讶地看着他,并不知道他是谁,不敢照办,眼睛却往辜以宽那里睃。辜以宽瞪着他:“还不快动手?!”
      仵作忙依令行事,用解剖的刀割开针眼处一小块皮肤,只见翻出的皮肉发青,流出的血发黑。
      这回不用欧阳谨说什么,辜以宽也已经认定柳如枝死于他人之手了。
      “欧阳大人,”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欧阳谨仅凭那一炉香就能判断柳如枝中过毒,“大人怎么从这化清草猜到柳如枝身中迷毒的?”
      欧阳谨淡淡答道:“化清草虽然可解毒,但药性霸道,一般大夫不会用它,可是把它磨碎了焚烧,其药性却可以通过皮肤渗入肌体。这种草的药性,解迷毒最佳,极其迅速,即便尸身血液不再循环,也能很快把中毒的症状消弭。”他看了看窗外,“‘针’本就是毒剂凝结而成的冰针,融入人体后,当然找不到。”
      他说着看了看辜以宽:“义横兄,烦请你去把那个点香的龟奴找出来。”
      辜以宽忙应道:“我这就去。”说着拔脚就往外走。
      欧阳谨在背后淡淡说了一句:“你把仵作也带去吧。”
      辜以宽一愣,停下来回望着他,只见他表情淡淡地说:“做了这样的事,这人肯定活不了了。”
      辜以宽知道他所言不错,深恨自己迟钝大意,若早些发现这名堂,只怕就能揪住这龟奴顺藤摸瓜,如今失了先手,只能再找蛛丝马迹了。他忙叫了仵作跟着,脚不沾尘地去找那龟奴。
      过了片刻,辜以宽使人来报,果然那龟奴被人发现失脚跌进了后院的荷花池里溺死了。
      欧阳谨跟着来人到了后院,才发现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飘雪,阴云密布下,光线也十分昏暗。辜以宽脸色铁青地立在院子里,看着手下把那龟奴的尸体从池子里捞了出来,仵作忙上前验看,这一回小心留意,却仍是没有任何线索。
      欧阳谨走过去对辜以宽说道:“你也不必这样心急,探案本就如抽丝剥茧,越是急了,越是查不出来。龟奴死了,线索却也没有断。”
      辜以宽经他一说,似有所觉:“大人的意思是,龟奴此时被人杀死,恰恰说明,凶手现在还在柳川楼?!”
      欧阳谨笑笑:“义横兄果然一点就通。”说着看了看四周的人,问辜以宽:“影卫可有留在此处值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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