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谓我心忧

作者:逐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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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再相见,几人欢喜几人忧


      “这里是第十届歌曲校联赛,我是主持人佳佳,转眼,这已经是我主持的第三届两校歌曲联赛了,歌曲校联赛本着“友谊至上,加强交流”的宗旨凝聚L大和X大两个兄弟校热爱歌唱的各位同学”
      “嘿,晟离姝,快点儿,人家已经开始了,咱们要进不去场了,”L大公教演出厅半掩着的门后面两个猫着腰的女生探头探脑地溜进正在举办活动的演出厅,较高的女生脖子上挂着一台单反600D,一头齐肩短发利落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齐齐遮眉的刘海儿,黑色瘦腿裤配白色半袖针织衫,脚上穿着最普通的蓝色帆布鞋,整个人显得清爽利落,较矮的女生背着黑色双肩包,手上拿着两个绿色工作证,高高的马尾因为弯着腰垂在脖子一侧。
      “珍珍,这儿,”名字叫晟离姝的矮个儿女生拉着高个儿女生于珍珍走向大厅最后一排靠近走廊的两个位置。
      “嗨,同学,这是你的东西吗,可以麻烦你拿一下吗,我们有两个人,麻烦了”晟离姝猫着腰钻在前排椅背后小声跟邻座的男同学交涉着。
      映在晟离姝眼睛里的男生有着微黑的皮肤,头发向上梳起,蓬松着而不显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细看之下左眉上方有一条半寸余的浅浅疤痕。
      邻座男生俯看了一眼眼前的女生,土黄色蝙蝠针织衫配一条深蓝牛仔裤,黑色圆框眼镜几乎遮去了半张脸,长三角眼睛透着凌厉,圆圆的带酒窝的脸又显得无比可爱,矛盾而不失和谐,随后拿起放在旁边空座上的牛仔上衣毫不迟疑地放在两座间的扶手上,右侧嘴角微微上翘,似嘲似讽,随即扭头靠在椅背上睡去。
      “谢谢你”晟离姝僵僵地卸下背包,故作不在意地说了谢谢,手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恰到好处露出两颊上圆圆两个酒窝,深深吸了口气,靠着远离那个男生的一侧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发现珍珍已经在拍照了,抛开脑中杂乱的思绪,开始记新闻笔记。
      “晟离姝,今天的主持人真有范儿,你看”,拍了几张照片的于珍珍跑回座位上举着单反给晟离姝看她刚拍的照片,屏幕上的女生,修长的身形似是专业模特,一袭粉色及地长裙在灯光下莹莹发光,一头棕色波浪长发垂散在腰际,皮肤白皙红润,正是时下流行的大美人儿。可让晟离姝这人想,她只会觉得美,但也扎眼,这美人儿肯定也有哪些方面是不为人道的,比如学习成绩,家庭,感情或是性格,总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吧,她还在耿耿于怀邻座那男生恶劣的态度,又对比了自己这拿不出手的外在,心想自己如果这么美了,那也就没有人舍得对娇滴滴的美人冷言相对了吧,更是觉得眼前的美女实在扎眼,心中竟泛起了惆怅,悲哀交织混杂的情感,也不能欣赏眼前这美女了。
      “嗯,美”便含糊应答道。
      “我接着拍去啊,为美人效力,死而后已,嘿嘿”珍珍说完笑着跑去,不忘给晟离姝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今年是我最后一次主持歌曲联赛了,在这儿,我作为主持人也是第一位选手,将我接下来演唱的歌曲送给所有人和那个他”晟离姝一手凑着眼镜,挺直了腰杆,伸直了脖子,高高抬着头,整个上半身如眼镜蛇挺立的头,最大限度地拉直,毕竟身高从来不允许她耍帅地坐在最后一排,美女主持要献歌了啊,她心底暗想,得到自己有用的信息立马缩回了头。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哦 原来你也在这里
      啊 那一个人
      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
      却换来半生回忆”
      直到听到清亮醇厚的男音在演唱自己熟于心的歌曲时,晟离姝才又抬起了头,视线穿过几十排座椅,绕过层层阻碍,在她眼中映出了一个模糊的瘦高单薄的身形,能把这首歌唱的这样好听的人肯定也有一颗柔软多感的心吧。
      终于熬到了比赛结束,按例晟离姝该向主持人要主持单和策划,虽然晟离姝每次都不太愿意跟人说话,可她也不会忘了自己当初加入校报记者站就是为了锻炼自己与人交际的能力,硬着头皮也得上,索性拿起本和笔向演出台走去,挤在嘈杂的人群里,踮起脚尖搜寻那道美丽的身影,忽然瞥见主持人就在自己的位置上,无奈又得再挤回去,她不知道的是她手腕上的红绳穿着一枚五角硬币的手链已经被挤掉了。
      “你好,我是X大校报记者站的记者晟离姝,我需要你手中的主持稿,能麻烦你给我拍下照吗?”晟离姝自动忽视美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正好压到了书包带子,和邻座恶劣男说话,自管自地扯开一个最恰到好处的微笑。
      “哦,好的”美女主持显然已经应付过无数这样的情况了,随手把手中的主持稿递给晟离姝。
      “成尧,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美女盛情我是不会推却的,”
      听到恶劣男含笑的声音,正在拍主持词的晟离姝撇了下嘴,莫名有些心酸,自己大概不可能会与这种耀眼的人有交际了,物以类聚嘛。
      “好了,谢谢你了”
      “不客气”美女接过主持手稿,目不转睛地仍在和恶劣男聊着天。
      我的书包啊,晟离姝心里叫嚣着,我怎么好意思说啊,美女,你压到我的书包了,只好站在珍珍的位置上,仰头在人群中搜寻在拍照的珍珍,盼望她赶紧来解救自己。
      “你怎么还不走呢,还有什么事吗,我是不接受采访的”美女主持看到晟离姝站在旁边位置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好不容易能和成尧单独相处一会儿,她不想也不会让人打扰,偏偏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记者就是杵在这儿不走。
      “哦,不,不,不是”晟离姝被美女呛得手足无措,急忙摆手,手忙脚乱地又打落了笔记本,看到恶劣男又是嘲笑的眼神,更是慌了神,索性钻在椅背下捡笔记本。
      “你怎么总是在丢东西呢”一道清亮的声音在晟离姝头顶响起。
      “嗨,郝佳,纪成尧” 晟离姝吓得拿起笔记本起身,头又不小心碰到了椅背,幸好眼前的白净男和他们认识,交谈的他们没有注意自己这副囧样。其实,白净男看到晟离姝的样子在偷笑,恶劣男纪成尧又是一副似笑非笑嘲笑脸,美女更是皱深了眉头。
      “嗯,贾齐,今晚深情一曲真是让人感动啊,我都还沉浸在你的深情氛围中呢,你来,是要再给我们演唱一曲吗”纪成尧收起一脸不屑,起身与贾齐交谈,竟比晟离姝高出一个头加脖子,正常的他也是很平易近人的,只是遇见了不正常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比如眼前那个一脸无辜装作小白兔的小记者,想到这儿,他又不经意摸了摸额头上至今还那么明显的疤痕,他可不会忘了一个月前一个周五晚上,他一个人措手不及被平常交恶的几个人挡在了X大侧门,当时就是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白兔路过,不惊不炸地从旁边走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那样走过去了,他可不会忘了她当时那一脸冷漠样,虽然他也不需要这个像柴火一样的小妮子搭救,可他一想到她那一脸冷漠就火大,既然不害怕为什么就不肯救他一下呢,叫两声也行啊,那样也许就不存在额头上这道疤了,所以,他记住了眼前冷漠女的模样,看似善良,实则狠心冷漠的女人,今天竟又让他遇到了。
      “哦,有空一定给你唱,去你宿舍唱,只要你别怕晚上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行,我刚捡了这个女孩儿的东西,来还她”贾齐拿出刚刚在地上捡的手链,他看到那女孩儿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好心想上去扶一把,结果就捡到了她掉的手链,更惊奇的是,他竟然看到红绳穿的五角硬币上刻着自己的名字,这更让他好奇了,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儿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剧情,他微微一笑,竟然有些期待。
      “啊,这是我的”听了半天他们说话,想走又走不了,书包还在美女屁股下面,她怎么也不能抛下可怜的书包自己逃跑,就耐心再等等,就不信他们不走,听到恶劣男含笑的声音,还挺温柔的呢,差点以为他只会摆一副嘲笑脸,可惜了,嘲笑脸只对着她一个人,大概是自己长得丑了,就在她又要陷入自怨自艾和悲哀的自我感动中时,竟然看到了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硬币在面前白净男手里,一看手腕上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一道长期带手链留下的白痕,伸手就去抢自己的手链,好像别人都在跟她抢这条手链。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人家好心好意还你东西,连句谢谢也没有,还伸手抢,贾齐,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滋味如何”纪成尧看到冷漠女不识好歹的样子感觉自己就要炸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没礼貌还冷漠,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毒舌,反常地惹来郝佳疑惑的目光。
      “没有,我,我不是”抢过手链的晟离姝正在万幸手链没有丢,仔细看已经微微发黑的五角硬币,手指摩擦着上面‘贾齐’两个字,还没来得及感谢眼前的白净男,恶劣男嘲笑脸已经变成了不屑脸。
      “贾齐?你叫贾齐?是石河镇的贾齐?”晟离姝反应过来,突然听到恶劣男叫白净男贾齐,是贾齐吗?她完全忘了恶劣男的嘲讽,颤抖着手指着白净男,只存在梦境里的那个贾齐吗,鼻头酸涩,眼睛里竟不知何时已储满了泪水。
      “嗯,是啊,你是?”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的贾齐这时也惊奇地睁大了双眼,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眼前这女生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自己认识。
      “我是晟离姝,住你外婆家隔壁的晟离姝”晟离姝立马整理好心情,她不能太激动,这十几年的念想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不能把心爱的他拉进自己昏暗的世界,他只要做半空中的那束光就好,时时照亮自己的世界,他们只能像普通老乡那样寒暄,她不能奢求靠他太近啊,看看他就好,小时候胖胖的脸,如今长的瘦削骨感,身形纤长,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他啊。
      “晟-离-姝,噢,噢,我想起来了呢,还跟我是同桌呢,没想到啊,居然这么有缘分,咱俩竟然是邻校,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小时候的鼻涕虫也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啊,哈哈哈~”贾齐只待在石河镇的外婆家借读了一年,并没有太多记忆,唯一的印象就是同桌的晟离姝经常受人欺负,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可他也知道什么不该提。
      “哎,晟离姝,结束了,咱们该走了”于珍珍看着眼眶似是含泪,又极力忍耐的晟离姝,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瘦高帅气男生,美女主持还坐在晟离姝的位置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可清楚知道晟离姝的脾气,在陌生人面前说话都不利索,受人欺负了也只憋在心里,自己发酵。
      “珍珍,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贾齐”
      “贾齐啊,你好,你好,常听离姝提起你,你是L大的学生吧,几年级了?”于珍珍这才反应过来,是晟离姝的小竹马啊,怪不得这小妮子都快哭了,是遇到老情人了啊。
      “你好,我是贾齐,我今年大三,你们呢,常听鼻涕虫提起我啊,她说我什么呢,是说我抢了她半块橡皮还是说我总逗她哭”贾齐莫名其妙见晟离姝红了鼻尖就想逗逗她,尽管抢她东西,让她哭的人从来都不是他,反而他倒是经常安慰她呢,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没有,没有”看到贾齐向自己投来的戏谑眼神,她下意识地又开始摆手摇头。
      “呵呵,她说你送了她一个硬币,她可宝贝儿了呢”于珍珍看到晟离姝窘迫的神情,觉得这十几年的念想太重,不该是离姝一人来承担,离姝这人好面子,胆小,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那索性就自己替她说出来。
      “贾齐,你和老乡好好叙旧啊,成尧答应请我吃饭呢,我们先走了啊,成尧,咱们走吧,别打扰人家叙旧了,”郝佳觉得这要是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她还是想和成尧单独多待一会儿。
      “那贾齐,祝你找到一个善良可人,心口如一的女朋友,千万别被什么脏东西迷了眼”看冷漠女一脸娇羞,再对比她忽视自己时的冷漠,纪成尧总觉得火气大,装这么纯情,还上演青梅竹马的戏码,可笑,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吸引贾齐的注意呢,虽然贾齐没自己帅,可在L大名气也不小,钓男朋友都钓到L大了,心机可见一斑呢,纪成尧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孔夫子说的‘’千古迷局。
      “那就不劳成尧你费心了,我还是很相信自己感觉的”贾齐总觉得纪成尧这话里有话,看着晟离姝的眼神也不大对劲,也不知道他和离姝是不是有啥过节,以后有机会了可以让两人多交流一下,消除彼此间的误会,他没有注意自己已经在下意识地把晟离姝当成了自己人。
      “那个,贾齐,我和珍珍还得回去交稿,就不多说了,有空我请你吃饭啊,我们先走了”听到恶劣男含沙射影的话,晟离姝总觉得他是在说自己,可是自己并不认识他啊,难道自己的长相已经到了如此让人讨厌的地步了吗,在自己喜欢的贾齐面前顿时更没有自信了,只想赶紧离开这混乱的地方,也为了不让珍珍再乱说,珍珍知道她心底深藏的秘密,虽然也很想知道贾齐会作何反应,可这场豪赌她没有赌注可下,她赌不起十几年的阴暗心思被曝光,赌不起贾齐的冷漠以对。正好美女主持也站起来了,她拿起书包拉着珍珍就走。
      “哎,哎,晟离姝,我还没有说完呢,别走啊”于珍珍叫嚣着被晟离姝拉着走出了演出厅。
      “终于知道自不量力了”看到冷漠女抢在自己之前慌忙逃跑,纪成尧自顾自地嘀咕着,心想冷漠女,以后千万别再给我遇到了,拿起衣服抬脚就走。
      “贾齐,再见”郝佳看纪成尧走了,也慌忙跟上,可自己一贯的形象还是要维护的,比如向人说再见。
      只剩贾齐一人在演出厅一时反应不过来,心想怎么一瞬间都走了呢,请我吃饭,可都没交换联系方式,怎么请吗,呵呵,还是这么容易手足无措,没关系,我去找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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