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再孤单

　　上一次阖眼后，我肯定是把自己睡到宇宙的另一边去了。否则自认睡相不差的我怎么能躺到别人身上却浑然不觉，甚至在惊醒前都没发现自己被牢牢锁在对方的怀抱中。

　　还在试着厘清状况，从脸颊传来的温度却先占据了我全部思考；它贴在葛力姆乔精实的胸板上，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我分不清发烫的到底是他的皮肤还是我的，只觉得我们相触的地方都快喷出火来。

　　心跳就像闹钟一样狂响不停，逐渐唤醒了令人害臊的记忆。

　　『唔啊——！！！』

　　动弹不得的我只能在脑内大叫。现在想想，就算是被情况逼急，我也豁得太出去了。说是用尽了我一生的勇气都不为过。

　　干脆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还比较容易让人相信……偏偏此刻我们的距离证明了那全是现实。无论是我突击性的告白，坦承内心的不安与丑陋，亦或是葛力姆乔给予我的肯定和回应……向我展露出他心中不输给我的热火。

　　我悄悄抬头看向他。

　　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散乱在眉间的天蓝色浏海……以及画在他眼角边，那被月色铺上一层朦胧美与神秘的湖水绿眼影。全都和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的印象一样，清晰而迷人。

　　『都不是梦……我们真的——』

　　想到这里，视线不自觉移到他的嘴唇上。当我惊觉脑中竟能自然浮现它的触感，甚至连贴在他嘴角那面具边缘的微硬、冰凉感都一并想起，双颊又开始发烫。

　　不行，再这样下去心脏不堪负荷，我没准儿就要原地暴毙！

　　我试着从葛力姆乔的双臂中滑出去，但它们和我的身体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我又怕动作太大会惊扰到他；经过一番艰苦却徒劳的挑战，正当我想是否干脆一拳捶醒他——「妳从刚才开始就在那边动来动去做什么？」

　　从头顶降下来的低音让我瞬间定格。

　　「你……你醒啦？」

　　大概是因为喉咙干燥加上紧张，我的声音忽高忽低，听起来就像什么奇怪的生物。葛力姆乔肯定也这么觉得，所以他才会用一声哼笑代替回答。

　　知道他醒了让处于这个位置的我更难为情，这次我毫无顾忌的转身背对他，试图掰开他黏在我身上的手臂。

　　「一直维持这样，你一定很不舒服吧？我、我差不多可以起来了——」

　　「谁准妳擅自起来的？」没想到他竟也侧过身来，双手重新环住了我的腰，让我的后背紧紧贴在他怀中，「况且舒不舒服也不是妳说的算。」

　　「哇、唔……！」

　　他冷不防地贴着我的耳朵低语，听着那慵懒又充满磁性的嗓音，顿时全身好像通电了一般发麻，更痒得我打了一个哆嗦。

　　不知是不是被他发现我的反应，有些戏弄的语气再次传来：「喂……妳耳根子红透了。」

　　无处可去的悲鸣在脑中此起彼落。

　　『怎、怎么回事？虽说我们终于心意相通，但这种距离感是正常的吗？？是说为何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不知所措，葛力姆乔却像个情场老手一样游刃有余啊！？明明他才是感情上的初学者吧！！』

　　尽管体温令人眷恋，强而有力的手臂令人安心，但再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好像整个人都会变得奇怪，我赶紧为了找寻退路而转移话题：

　　「话话、话说回来——你和井上独处的那一晚是不是聊了些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顿了一下。

　　「那女人跟妳说的？」听语气都能想像他紧皱的眉头。

　　「她只说和你稍微说上一些话，但没说内容是什么。」想了想，我苦笑坦诚道：「老实说，我当时在意的不得了……所以见她打算隐瞒，我差点没揪着她的衣领逼供呢！」

　　那时令我痛苦万分的黑暗，现在却可以拿来开玩笑，可见我的内心确实已经得到安定。

　　但葛力姆乔并没有被我逗笑。他缓缓松开了手，撑起身坐到了床边。终于得到解放的我松了一口气，回过头见他沉思片刻，像是自我妥协似的轻叹一声。

　　「只是稍微提到了妳的事。」

　　「我？」那答案让人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是为了更了解彼此……」

　　「那有什么意义？」他听起来很是不以为然，「固然那女人的能力有些用处，但也就只是那样。对于她的存在、今后的处境或是蓝染抓她的目的我都丝毫不感兴趣。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和妳来自同一个地方。」

　　安静听着他细细阐述，我也撑起身来，想和他的视线保持平行。

　　「你的意思是……？」

　　「她认识在对面世界的妳，带着令妳熟知的一切来到妳面前……我不信妳看着她完全不会想起过去的生活，或是任何曾经和妳有关系的人。所以我威胁她说：要是她敢计划或怂恿妳回现世，我就把她杀了。」

　　他将澈蓝的眼与我对上，那目光虽然平静，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我快速消化一遍他说的话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阿德密曾说过他觉得葛力姆乔怕我被抢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轻轻问道：「……你担心我会因为井上的出现而离开你吗？」

　　「担心？」葛力姆乔哼了一声纠正，「我只是不认为她有资格成为诱因罢了！」

　　然而上一秒还傲气十足的他却忽然露出复杂神色，撇开目光说：「但如果回去是妳自己的选择……若妳真的想回去，我不会阻止。只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先说清楚——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去将那个世界破坏掉。」

　　宣战意味的发言一出口，他就像在回避我的反应似的转身背对我。

　　「尽管我知道妳还有其他重视的东西，而自己不该将妳与它们隔绝……但若是有什么要从我身边将妳夺走——哪怕是那个世界，我也绝不会轻易原谅。」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说着蛮横不讲理的话，我却觉得阵阵揪心。

　　从话中可以听出来他理解我对现世的眷恋与怀念，认同我珍视的一切，但他同样需要我；找不到正当理由阻止我回去的他唯有亲自反抗过、争取过，或许才能在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说服自己放手。

　　然而我怎么可能让那样悲伤的未来发生。在我的世界里，葛力姆乔是绝对不可能回归孤独的。

　　「葛力姆乔。」我盯着他的背影呼唤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啊？」

　　听着他困惑的回应觉得有些好笑，我深呼吸一口气，将曾经犹豫、迷惘过，却在昨晚感觉心被填满时得到的结论传达给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现世？」

　　他猛回过头来，像是吃到什么怪东西一样的皱眉愣看我。

　　「妳睁着眼睛说什么梦话？」

　　「我清醒得很！」对那失礼的态度嘟起嘴，我垂下眼，「这不是开玩笑……其实关于回现世的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确实我无法放弃留在那里的一切，也还有人在等着我回去——但我更不想因此和你分开。」

　　说着，我对他微微笑。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到现世生活。」

　　有一瞬间，我确信葛力姆乔在月光下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特别的情感。

　　「……我不知道。」不过那目光很快又暗沈下来，「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活在这片黑夜中……况且别说妳忘了，我可是破面，难道妳真以为现世——甚至是尸魂界的人会允许这种事？」

　　他一语道破核心的问题，而那也何尝不是我自身需要面对的难题。

　　“从今天起，尸魂界便会将妳视为敌人，而我，四枫院夜一，也会在下次见面时毫不犹豫的就消灭妳！”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位女性对我说过的话。无论她是谁，在这浩大舞台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她告诫了我「选择」是个多么沉重的权利，并且拥有选择的人将要背负多么重大的责任。

　　而身分越特殊，力量越强大便越是如此。

　　「其实我也很不安……身为『纵灵者』的自己是否是个危险的存在？如果不小心走错一步，那将会打破多少人的安宁，甚至是带给他们威胁……？」

　　我静静向葛力姆乔坦承，「我曾一度放弃已经入手的机会，并选择了虚圈。虽说想回现世，但我的存在一定没办法被完全接受，而拒绝了尸魂界的我应该也和你一样……无法轻易被他们原谅吧。」

　　对我们来说，回现世必定是一条困难重重的荆棘之路。

　　「但尽管如此……那个世界也不会只有批判与恶意。」我笑道，「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定也有愿意相信并接纳我们的人存在。」

　　“我很庆幸刚才那不是真正的妳，我才能继续相信自己的感觉，也能再次决定试着去相信妳——和妳的选择。”

　　就像黑崎一护那样温暖、善良，并且愿意敞开双手的人。

　　对于他近乎无条件的信任，当下的我以为除了感谢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回报。但事后想想，我能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去辜负他的信任。

　　「所以我决定继续保持自己的信念，坚持做多的事。为了不成为所谓的『不安因素』，我绝对不能让我的能力给世界带来威胁或绝望，更不能拿来伤害相信我的人……以及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人。任何人。」

　　仿佛同时是在说给自己听，我盯着自己握紧的拳头，向葛力姆乔投以觉悟之色。

　　「那大概就是我──月宫绯音作为纵灵者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责任吧！」

　　「……」他安静的听我说完，严肃的神情何时缓和下来。不用一会儿，他阖眼哼了一声：「凭什么妳要牺牲到那种程度？」

　　「诶？」

　　「妳值得拥有更自由的人生，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而不是被什么该死的身分或能力束缚；至于责任，若像妳说的就连活着都要被追究……那我就陪妳一同背负。」

　　没有理由单独面对，因为我们都不能想像没有彼此的未来了。

　　一股热意冲上了心头，我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只感觉全身因他的话而微微颤抖着。

　　「我也是！」按耐不住喜悦，我爬到他身边去和他垂下的视线对上，「无论世人用什么眼光看待你，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做你的理解者；如果尸魂界要将你定罪，那么我绝对会为了保护你而战——你的一切也都由我来背负！」

　　说着，我轻轻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

　　「也就是说，葛力姆乔同样可以活得很自由……而且是和我一起！」

　　他微愣几秒，最后只说了一句「少自不量力了」。但我听得出那口吻里藏着笑意，回握着我的手更是充满了力量，那令我无比满足的笑了笑。

　　「所、所以回现世的事你考虑看看！不用急着马上做决定，毕竟现在也没办法说回去就回去，而且我还想——」

　　还没说完，忽然感觉他的气息有些靠近，我一抬眼才发现他迷人的双眼已经近在眼前，眼眸中闪烁着炙热的渴望。

　　『啊……』

　　明白他的意图，稍微加快的心跳并没有让我退怯，反而在情绪渲染下逐渐眯起眼，准备迎接在这自然气氛下的温柔接触——

　　「等、阿德密不可以啦！」
　　「没事的姐姐大人！只是稍微看一眼——哇啊！？」

　　咚！

　　门被熟悉的声音推开，两个小身影双双跌进了寝室里压在一起。而我也因为惊吓，在即将贴合之际伸手推开了葛力姆乔——不，我压根没能推动他，反而还因为反作用力向后摔下了床。

　　颠倒着和趴在地上的菲丽丝、阿德密两只圆眼对个正着，这强烈的即视感都还没能让我来得及开口，阿德密马上就兴奋的指着我喊：「姐姐大人快看——是滚床单！」

　　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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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之后，我火速用一颗水果塞住阿德密的嘴，并费尽千辛万苦将好奇的菲丽丝搪塞过去。虽然葛力姆乔差点因为偷听的事发火，但我能理解他俩是在为我们昨晚的争吵担心，所以我只是笑着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了。

　　而现在，我正在前往本宫的地下通道里加紧脚步。

　　「……为啥你这小鬼也跟来了。」

　　「嘿嘿！因为在下是绯音小姐的专属护卫啊！」

　　「得瑟什么？我说过只有我不在的时候才需要吧！你可以回去了！」

　　「不行啦！葛力姆乔大人总是一不留神就消失不见，要是又害绯音小姐孤零零一人怎么办？况且就算绯音小姐说没事了，姐姐大人和在下都还没原谅葛力姆乔大——哇啊啊！反对暴力！」

　　背后似乎传来葛力姆乔教训阿德密的声音，根本就像两个小孩在打闹。我没空理会，将重点拉回到此行的目的上问道：「葛力姆乔，你说当时为了追我就直接把井上留在那个密室……所以你也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安全回寝室吗？」

　　葛力姆乔随便嗯了一声，满脸无所谓的样子。瞧他那样令我的更加心急，几乎都已经小跑起来，上楼梯的时候还差点没绊倒。

　　「喂，走路看路！」

　　「虽然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但你身为她的护卫，至少应该先把她送回房再来找我啊！」

　　「当下谁还管那么多？再说本大爷也不打算继续当了！」

　　我猛停下脚步，使煞车不及的阿德密整个扑到我背上，发出「嗷呜」一声。

　　「不打算继续当……你是指井上的护卫？」

　　「不然呢？我才不管是不是蓝染的命令，反正这种无聊又没意义的工作我是不会再干了！」他抬起一边眉，理直气壮的说：「再说……妳以为我还会把妳丢在一旁，去守在别人身边吗？」

　　那霸道又任性的态度虽然令人头疼，却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帅气。

　　我抿嘴忍住不露出太过花痴的表情，移开视线道：「我、我知道了……那么我们就更必须快一点见到她，并想另外能确保她安全的方法！」

　　待我再次踏出步伐，捂着鼻子听我们对话阿德密也匆匆跑起。

　　能听出葛力姆乔只需迈开修长的双腿就能轻松跟上我，始终和我保持着令人安心的距离，「就算妳不急，她也出不了什么事。我猜她现在八成悠哉的在寝室里吃饭吧？」

　　「你怎么确定？」

　　「因为当时，在我离开之前——」就在我一边听着他解释，一边刚转过可以看到井上寝室房门的转角时，葛力姆乔的话和门前之人同时被我的耳朵和眼睛捕捉——「那个死面瘫就已经来了。」

　　仿佛早就知道我们会来，门前人——乌/尔齐奥拉的绿眸中并没有意外之色。他手中推着空了盘子的餐车，似乎是刚从房内出来。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这里的事给忘了。」他瞥了葛力姆乔一眼。

　　「哼，我巴不得再也不来！」

　　「也是……像你这种怠忽职守，一个简单任务都能搞出事情来的无能破面，这里确实不需要你。」

　　「你这死面瘫说什么！？」

　　「乌、乌/尔齐奥拉！」我遮挡他们火花四溅的敌对视线，跑到他面前问：「井上都还好吗？你现在是临时代替葛力姆乔——」

　　「不是临时。」他打断我说：「经过我对蓝染大人的进言，现在已经正式由我来接手监管太阳了。」

　　没想到护卫一职这么轻易的说换就换，我呆然眨了眨眼。

　　如果是乌/尔齐奥拉的话……虽然他也没有亲切到哪里去，但至少可以不用担心井上的安危；我相信全虚夜宫大概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忠诚，又受蓝染青睐、重用的人了。他绝对没有理由伤害井上，更会为了蓝染看好她。

　　『也就是说……结果圆满？』

　　或许「圆满」这个说法对井上来说有点不公平，不过这几乎算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

　　「那就好……那井上就麻烦你了。」对于我的放心，乌/尔齐奥拉没有什么反应。早已习惯的我没太在意，指着他身旁的门问：「我可以进去和她聊一聊吗？前一天没机会好好说上话，我们还有些事没讲清楚，所以——」

　　谁知我才正想去握门把，乌/尔齐奥拉却先跨一步挡在我面前。

　　「和太阳接触是被禁止的。」

　　「咦？」我一脸困惑，「为什么？之前明明……」

　　「我不管之前如何，但既然监管的工作交到我手中，那么我的决定就是不允许任何人与她接触、说话。」他用冰冷的声音告诉道：「为了避免一切麻烦……那当然也包括了妳，纵灵者。」

　　「怎么这样……」我不禁将失望和不满从唇缝间吐出。

　　并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与用意，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过太阳被找麻烦的事情了。

　　或许井上最一开始就该面临这样的处境，我能和她像那样交流，纯粹是因为有葛力姆乔的通融。然而只是为了防止恶意再度发生，就决定将她与房间以外的一切隔绝，仿佛使她真正变成了一个被囚禁的公主……

　　我看着透视不了的门后，光是想像井上单独坐在沙发上的模样都觉得难过。

　　「无论如何都不行吗？」抱着一丝希望，我诚恳地问。

　　乌/尔齐奥拉并没有移开身子，只是用无形的威压代替了回答。

　　道理与求情都不管用，强行突破更是不现实，我只能无奈又不甘的握紧拳。明明答应过不会让井上在虚夜宫感到孤单，讽刺的是好不容易再次确保了她的安全，我却也没办法继续实现承诺了。

　　紧盯着门，束手无策的我用力吸了一口气：「——井上！」

　　大喊的举动似乎让乌/尔齐奥拉有些意外，背后也传来葛力姆乔的哼笑声和阿德密的惊叹声，但我比较在意里面的人能不能听清楚。只能相信传达得到，我继续喊着：

　　「记得我说过的！我绝对会尽我所能帮助妳，而妳一定能回到属于妳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知道吗！！」

　　待走廊吞没我的回音，宁静片刻，我确实听到从里头传来了回应；

　　谢谢……

　　虽然透过门板的闷声听起来有些虚弱，但那也足够给我的内心力量。我扶胸松了一口气，默默在心里又一次对井上说了一声加油。

　　「哈！看来你的规定也阻挡不了这女人啊？」葛力姆乔嗤笑道。

　　乌/尔齐奥拉的眉头微蹙一下，无神视线落在我身上，「为什么要给她希望？妳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不可能这种事就是因为谁都说不准，所以希望才会存在，不是吗？」我回问。

　　「……要是下次再敢挑战我的规定，别怪我用强硬手段让妳闭嘴。」

　　「嗯……我尽量？」抿嘴一笑，我神情放松下来，「总之还是谢谢你了，乌/尔齐奥拉。」

　　不知为何他又一次皱起眉头，盯着我沉默了一会儿。

　　「妳……」似乎想说什么的他犹豫了半天，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将头撇开道：「你们可以回去了。以后别再轻易靠近这里……如果你们不想惹是生非的话。」

　　说完，也不让我问所谓「惹是生非」具体是什么意思，乌/尔齐奥拉推着餐车转身就要走。他明知要我完全不在意井上是不可能的事……苦笑着轻呼口气，正当我也准备回头和葛力姆乔他们一起离开——

　　「对了。」乌/尔齐奥拉突然又出声，随后从衣襟里拿出一把类似匕首的双刃短刀问：「这是你们的东西吗？」

　　「啊！是在下的刀！」

　　直到刚才都安静乖巧的阿德密一声惊呼，蹦蹦跳跳的冲到了乌/尔齐奥拉面前，并宝贝地将它收回手中，「太好了……那时候匆匆离开密室也没捡回来，在下还以为把它弄丢了！谢谢乌/尔齐奥拉大人！」

　　他开心的点头道谢。然而乌/尔齐奥拉盯着他一会儿却说：「……那力量并不是你的吧？」

　　「咦？」

　　「虽然我没听过破面能使用别人的力量……你曾顺利归刃过吗？」

　　他仿佛质询一般的话使阿德密语塞，神情一愣一愣的，充满不安。

　　见葛力姆乔没有要表态，我上前一步说：「那确实是阿德密的刀！他总是随身配戴着，为了保护我也曾试着归刃，当时我就亲眼看过这把刀了！」

　　「对、对的！在下从做为破面诞生以来就一直拥有『空兔』了！这是在下的力量！」听了我的话，阿德密像是得到了自信，抱紧匕首讲道：「归刃也确实成功过！虽然只有一次……但在下归刃可是很强的！强到能一瞬间就把坏人全部打败还不自知呢！」

　　真的？我忍不住偷偷回头问葛力姆乔。他摇摇头，说自己是听都没听过，但就随便人家说吧。

　　面对因为激动而喘着粗气的阿德密，乌/尔齐奥拉依然没有收回压迫的视线。眼看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正想出声圆场——

　　「乌/尔齐奥拉大人！」一个生面孔的破面突然出现，并单膝跪在乌/尔齐奥拉身边，「蓝染大人召唤十刃前往王座之间，请迅速——啊，葛力姆乔大人也在？那正好，请您也赶紧前往！」

　　「我知道了。」

　　乌/尔齐奥拉淡然回应，葛力姆乔则不满的皱眉，「呿，什么事急成这样？」

　　我和他的想法一样，却跟阿德密一起被对方急迫的态度吓到不敢动作。虽有些许不安，但这也刚好给了我们一个离开的机会，我两手搭上阿德密的肩。

　　「果然就像你说的一样，葛力姆乔又要突然消失了！」逗趣的眨个眼，我发现他的肩膀还因为紧张而僵硬，赶紧替他轻柔两下后回头对葛力姆乔说：「那我们就先回第六行宫了，你快去快回，晚点再听你说——」

　　「等等，蓝染大人吩咐纵灵者也务必要到场！」

　　没想到传讯破面却如此说道，使现场人都微愣一下。

　　「我？为什么……？」

　　他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只是严肃并老实传达：「据蓝染大人所说……即将到来的『贵客』，与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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