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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
“姜、葱切丝,红辣椒切丁备用。生抽加上白糖拌匀,也可用蒸鱼豉油代替?”书桐一边念菜谱,一边思考。生抽?生抽要多少?白糖要多少?蒸鱼油是个啥?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温知淳穿着宽松的米色针织衫,靠在厨房门口,看自己的小妻子信誓旦旦要做菜。
这天是正月十八。本来准备十六就回家的,但拗不过温母还是在那边住了三天。这才回来,书桐兴致勃勃逛完超市买了条多宝鱼要给温知淳做饭。她听温母说了,温知淳最爱吃清蒸多宝鱼。
“我自己可以。”书桐自信地重新把围裙拉紧,但还是回头眨眨眼睛,“生抽要多少?菜谱上没说。”
温知淳走过来拿出小碟子倒生抽。“就这么多。”
“好少啊。”书桐看了看,“改明儿我得把我平时称米粉克数的小秤拿过来。”
“咱家有一个,我去找找。”
“坏了。我本来想拿来用,一看竟然屏幕都不亮。”书桐往生抽上撒白糖,拿筷子拌拌,然后开始切姜丝。
“别弄了。”温知淳从身后搂住她,低头亲亲她的耳垂,“我待会自己来。”
“不行,”就算有温知淳在旁边骚扰,书桐还是很专注,“我想给你做饭,虽然我不能吃——将腌制好的多宝鱼两面放些姜和葱,到底放多少?”
“随便放。你做成什么样我都吃。”
“请你提高点期待度好么?温先生。”书桐在他胸口点了点,转头拿着手机给温母打电话,“我问问妈妈……哎,妈妈是我。多宝鱼两面放多少姜和葱……哦,这样啊,可是我这里好像没有海鲜酱油……”
温知淳无奈地叹气,他这么早回家可不是为着吃饭。真真不该在路上兴起去超市。
半个小时后,书桐的成品清蒸多宝鱼出锅了,卖相看着还好,就是蒸过头,她也不知轻重,一筷子戳下去,鱼肉都快被她戳散架了。
“怎么样怎么样?”看温知淳夹起一筷子鱼肉,书桐迫不及待地问,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
“味道很鲜,非常好。”温知淳朝她竖大拇指。
“真的假的?”书桐狐疑,她觉得温知淳有可能骗她。
“真的。在吃上我还是很挑剔的。”温知淳继续夹着鱼肉,放进嘴里。表情显得很坦诚。
书桐托腮瞧着他半天,开心半天又慢慢有点郁闷。“本来我想给你做一桌子菜的。但是我又不能尝,如果做得很糟糕,你肯定也还是会把满桌子菜吃下去……我不想你这样,所以就做了一个。”她琢磨了一下,“下次回家我跟妈妈学一学。”
“书桐,你不用学做饭。”温知淳郑重地放下筷子,一字一句地说。
“可是……”书桐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会做自己吃的那种寡淡无味的特质食品。简单,拿水煮煮就行了。可是温知淳跟她不一样,而温知淳除了会正常人的饭菜,也会做书桐的饭,但总不能以后一直都是他做饭?
“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做饭。”温知淳说。
“嗯。”书桐点点头。
“所以,我既然会爱你,就肯定不介意你不会做饭这件事。”温知淳认真地告诉她,“不用为我改变什么。”
书桐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嗯?”温知淳看她的表情好像是想哭,伸手捏捏她的鼻子。
“我觉得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书桐说着,忍不住破涕为笑。
……
晚上洗漱后睡觉,温知淳接到下属电话又在书房处理公事到十一点,这才回到卧室。房间里大灯已经关了,只有床头柜上昏暗的小夜灯亮着。
他轻轻躺到床上,睡在旁边的书桐便自动窝到他怀里。
“还没睡?”他掖好被角,略微冰凉的手碰到书桐的肩头,光溜溜的只有一根细带子。
“不是说不喜欢这件衣服么?”他侧身,在书桐耳边低声问。这还是温知涵的那套丝绸睡衣。
“你喜欢。”书桐小声说道,手指勾着他睡衣上的扣子画圈圈。
他稳稳握住了她的手,亲吻她圆润的肩头。待再松开手时,书桐看到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一颗亮晶晶的粉钻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喜欢吗?”他褪下她肩头细细的带子,声音喑哑。
“喜欢。”书桐抬起手,迎着灯光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就听到了睡衣刺啦一声,被撕裂了。他的吻带着浅浅的鼻息,落到书桐胸前。
“疼。”书桐抓住他往下探的手。
“我轻点。”温知淳低声说。
然而就算再轻,书桐还是不可避免地疼哭了。温知淳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的眼睛,仍然止不住她睫毛上的湿意。
最后她哭着搂在温知淳的肩头,任凭他怎么哄怎么问,也咬着嘴唇不肯再出声。
“我要去洗澡。”末了,她依旧带着哭腔,红着眼睛。
温知淳亲吻着她汗湿的鬓角,起身掀开被子,把她抱起来往浴室去。
“我不要站地上。”到了淋浴间,她又不肯下来。
“那要怎么洗?”温知淳柔声问她。
“你抱我。”她一直闭着眼睛不肯睁开,靠在他肩头,还带着鼻音。
于是,这个澡洗得极其不易,在某种方面来说,对温先生很是煎熬。
第二天早上,阳光灿烂。
“迟到啦迟到啦!”书桐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一边穿外套一边朝洗手间跑。拖鞋跑掉了,连忙回来穿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了开学第一天要去见毕业论文导师,约的是早上九点,然而她一睁眼就八点半了,浑身酸痛。算算时间,才睡了不到七个小时。
“等你洗漱好咱们就出发。”温知淳在厨房给她冲米粉,倒进保温盒,“你背包呢?”
“在沙发上!”洗手间传来刷牙时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温知淳大步走过来,提起包,把桌上的笔记本笔袋都塞进包里,然后去卧室找她还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拿着手机和充电线出来就见书桐又往厨房跑。
“吃的我已经拿好了。”温知淳示意她可以去换鞋,“书包也拿好了,穿鞋咱就走。”
书桐又急急忙忙到玄关换鞋。冬天穿个靴子也费劲,起身就扶着腰来了一声哎呦。
“还疼?”温知淳皱皱眉头,很是关心。
书桐当然知道他说得是哪里疼,红着脸摇摇头。
知道她没身体不舒服,就放心了。温知淳神色如常地打开门。“今天晚上我小心点。”
“……”书桐不知该回复什么,自打昨晚后已经知道了她男人在不动声色晦言暗语方面有多厉害。
一上车,看时间已经八点五十了。
“给钱教授打个电话吧,说可能会迟到五分钟。”温知淳叮嘱她。
“嗯嗯。”书桐一边喝米粉,一边打开手机,很快就看到钱教授发来的消息说路上堵车,他要迟到一会儿。
“呼,钱教授也迟到了。”书桐瞬间就松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总算落下心,“你待会去公司吃饭吗?”
“不,下午再去公司。送你到学校后我再回家。”温知淳打开车上的暖气。
“为什么?”书桐抱着保温瓶。
“洗床单。”温知淳以非常正常的语气说道,看了看她。
书桐直接呛住了,一边咳嗽一边抽纸巾。“你不用跟我说这个!”
“好的,以后不说。”温知淳飞快地保证。
十五分钟后顺利到达院楼。书桐推开车门就跳下车。“我走了!”
“等等!”温知淳叫住她,从车头绕过来,仔细给她把围巾重新绕一遍。
“我不喜欢遮到下巴这里。”书桐后扬下巴,表示抵抗。
“乖,听话。今天必须遮。”温知淳手下不停,专注地把她的围巾在肩头打结。
“为什么?”书桐皱眉,看到后视镜里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昨天晚上的红痕太明显了。”温知淳用拇指摸摸她的下巴,“还没消掉。”
书桐生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什么举动,一边背上包,一边催促他。“好的,那你回去吧。”
“晚上几点来接你?”温知淳站着没动。
“七点吧。我想把宿舍里的一些东西搬回家。”书桐从他兜里把手套抽出来戴上。
“宋书桐?”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略带疑惑的老人声音。
书桐猛地回头,看到自己头发半白的导师正好走过来。
“钱、钱老师好……”书桐下意识地问好。
“您好,钱教授。好久不见了。”温知淳也微笑着打招呼。
“温知淳?”显然钱教授也是记得他的。虽然已经年过六十,但是钱教授眼神依旧很犀利,扫过书桐还未戴上手套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你们结婚了?”
书桐瞬间傻眼了,她完全不知道钱教授是个福尔摩斯。
“是的,”温知淳大方承认,笑着说道,“我妻子的论文还拜托您多多指教。”
书桐震惊地回头,看向温知淳的眼神明白无误地写着“are you sure”什么叫“我妻子的论文拜托您多多指教?”
“嗯,我跟你父亲经常一起下棋。”钱教授言不对题。
但温知淳很显然也听明白了,作为温父的老朋友,他自然会多照顾书桐,也不会多说什么闲话。不过——
“宋书桐还是我带过的第一个大学没毕业就结婚的学生。”
“婚礼还是等到毕业后。”温知淳礼貌地回复。
“记得通知我。”钱教授看他一眼,先行转身朝院楼大门口走去。
“跟老师上去吧。”温知淳推了推书桐,“我晚上来接你。”
“可是刚刚——”书桐指着老师的背影。
“放心,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温知淳笑着拍拍她的头。
……
正如温知淳所说,钱教授除了讲论文进度,其他什么也没说。
从院楼出来,书桐如释重负,提着包往宿舍走。这时候张蕾和格仁应该已经回来了。
果然才走到走廊上,就见宿舍大门敞开,里头传来非常响亮的音乐声。
“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欧耶~~”
“筒子们我回来啦!”书桐一步嘣到门口,宣布朕已经摆驾回宫。
“书桐!”格仁大叫一声,兴奋地拉住她拽到张蕾桌子前,“你可总算回来了!快看看张蕾她表姨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参谋一下。”
“哎,小点声,万一隔壁听到怎么办?”张蕾嘘了一声。
“相亲对象?我看看我看看。”书桐也很是兴奋。
张蕾噘了噘嘴,划开手机点开相册。“喏,就是这个。”
“嗯……长得挺好的,就是……”书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词。
“很装逼,对不对?西装革履戴着墨镜在办公室自拍。”格仁补充道,“比咱们大两岁。”
“反正我也不喜欢。”张蕾耸耸肩,还没说什么,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是的,我和她一起上过大外课。”
“什么意思?”格仁趴在书桐肩头问。
“就是这个男的在跟我聊天,他说他跟现在一个挺火的女明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张蕾话音刚落,那个人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还和她约会过,她喜欢珍珠奶茶。”
格仁跟五雷轰顶一样瞪大了眼珠子。
“我给她讲过题,修过电脑,取过快递,买过早餐。她说能见到我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卧槽,劳资受不了这奇葩了。”张蕾恨不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火速点开对方头像,拉进黑名单。
“你这个……”格仁像老领导一样拍拍张蕾的肩膀,“你表姨看人的能力得继续加强啊。”
“不说了不说了。”张蕾撩起头发胡乱扎起来,“书桐你怎么昨晚没回宿舍?”
“啊?”书桐没成想话题会这么快就转到她身上。
“人家都有男朋友了,还天天回宿舍干什么?”格仁回了一句。
“那个……”书桐迟疑一下,默默脱下手套,举起手,“现在不是男朋友,是老公了。”
格仁和张蕾有一瞬间的懵逼。
“卧槽!”张蕾噌一声站起来,动作太激烈导致身后的椅子哐当倒地。“你竟然都结!婚!了!!!”
“妈呀!”格仁欢呼一声,冲上来熊抱书桐,又是嘣又是跳,“天啦天啦天啦!结婚啦!!啊啊啊!为什么主角不是我,但是我还是感觉好开心啊啊啊!!”
“哈哈哈,我也要来!”张蕾也张大胳膊抱上来,“我要沾沾喜气!”
“不行不行,我站不住了。”书桐感觉天旋地转得很。
结果是三个人一起倒在地上,哈哈大笑。幸好地上的瑜伽垫子一直没收。
“书桐你什么时候领证的?”
“酒席呢?酒席办了吗?都不告诉我们。”
“我看看你的钻戒——哇塞,好漂亮啊!”
“粉钻,贼贵啊。多少钱?”
三个人躺得东倒西歪,书桐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管,慢慢平复心情,依次回答她俩的问题。
“哎,你不觉得现在结婚很早吗?”张蕾翻身过来问书桐,“我家那边都是没怎么上学,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出去打工的同龄人就结婚比较早。”
“对,我小学同学里好几个同学都有孩子了。”格仁插嘴道。
“而且,以后多少年就都一直面对这一个人了。”张蕾说。
“还可以离婚啊。离婚了又是一片大森林。”格仁说。
“别乌鸦嘴,书桐不会离婚的。你瞧瞧温先生宠她那个样儿。”张蕾推了推格仁的胳膊。
“是啊,你都说他宠我了。所以结婚不后悔。”书桐慢慢笑,“我觉得很开心。觉得人生都圆满了。以前会想很多,要怎么工作,怎么攒钱,怎么一个人过。但是现在,我觉得心里特别踏实。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用担心。而且我以前特别想做个女强人,终身未婚天天雷厉风行女权主义至上的那种,可是现在又觉得我愿意为了他在生活里添加一些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事情。”
“天啦,所以爱情的本质是玩物丧志么?”格仁用围巾遮住眼睛。
“肯定不是啦。不要理解成我就要做家庭主妇了。不是那个意思,我还也要为自己的事业奋斗,我还是朝全国最优秀的拍卖师进发!就是……怎么说,没以前那种急功近利的心情了。会慢下脚步仔细考虑自己的每个计划。他是我最好的后盾。家是最温暖的避风港,这话的确是真的。”
“你才结婚几天就有这么多的感慨了?”张蕾有点嫌弃,然后在垫子上打滚,“啊,上天求你睁睁眼,赐我一个帅哥吧,别再来奇葩了!”
“会有的,爱情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书桐握住她的手。
“什么时候呢?”
“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书桐清了清嗓子,“有这么一个说法,急切盼望的东西往往是求而不得的。当放下这份急迫,不再那么渴望的时候,它就自己来敲门了。比如我当时碰见温知淳的时候,可不喜欢他了。”
“这话是谁说的?”格仁坐起来。
“嗯,一个伟人。”
“哪个伟人?”
书桐冲她一笑,“我表弟明济。”
“好啊书桐!”格仁撸起袖子就挠书桐痒痒窝。张蕾立马加入。
“哎呦哎呦,我错了。”书桐笑得曲起腿,最后扑到格仁身上箍住她的胳膊,“我错了啦!”
“不对不对,没错没错!”张蕾突然站起来,眼睛晶亮,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哪里没错?”格仁抹了一把脸,马尾都散了。
“还记得前年咱们做的那个测试吗?”张蕾一脸高深,“测试结婚年龄。书桐的结果是两年之内!结果书桐真的就结婚了!”
“妈呀我要再重新测试一遍!”格仁立马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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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