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理成章

　　明华堂，全称北安明华国际拍卖有限公司，1998年成立，注册地北安市，以中国文物古典艺术品为主的综合性拍卖公司。

　　8月3日，北安鸣夏拍卖会预展。

　　8月5日，北安鸣夏拍卖会公开拍卖。

　　9月13日，北安金秋文化巡展枝县站。

　　章砚池轻轻叩了叩桌子，手边是一沓一沓的资料，似乎是随意的扔在一起，办公室里的玻璃映出他的侧脸，眉头平缓，眼中却浓墨沉郁。

　　章砚池的记忆一向是很好的，见过一遍的实验结果，如果有改动，哪怕只是调整小说点后两位，他也可以直指出来。他还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秦理时的日期，更会记得一些当时对于他来说比较重要的日期，比如说9月13日。

　　9月13日，她第一次在枝县，和他正式相见，以秦理的身份。

　　她仿佛没有惧怕的事情，在怎么陌生的环境下，都能安之若素。她似乎对于生存在哪里，身边是什么人，都没有多大的兴趣，仿佛属于这里，也能属于其他任何的地方。

　　9月13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生除了绝望外的另一种恐慌，无法守护的恐慌。

　　枝县的枪声。

　　那天从下巴镇逃回来的路上，他跑的匆忙，身上的方相也带了回来，当时自己为了尽快的将那个药头带回下巴县，他借用药头女儿的名义给药头写了那封信，当对方确认被人推下山崖后，他马上将药头身上的方相拿了回来，消除了自己参与的一切痕迹。

　　只是出了一件意外，就是秦理。

　　原来以为凭借对秦晋的了解，她就算去了枝县也不可能随着回下巴镇的，结果当时的秦晋，也就是秦理不仅随着他去了，而且竟然真的热心去寻找教授交代的事情。害的他不得不将秦理先关进了地窖。

　　从地窖出来以后，他没想到村民仍旧可以发现他们的行踪，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在自己回去的路上听到了枪声，如果当时秦理并没有提出要走另外一条路，后果不可想象。

　　开始，他原本以为是秦中成的人，结果一直到秦中成在法庭上接受一切判决结果，也没有丝毫证据显示他曾经想过杀他。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来人针对的并不是他，而是秦晋，或者是秦理？

　　秦理出现的前后，只有两个人频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一个是苏言和，另外一个就是李明华。

　　章砚池从桌子上拿出了刚才放下的那几张纸，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是当初秦理和李明华签的合同。从上到下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除了一点，工作内容并没有书写明确，仅仅只是一个技术支持。

　　与其说想借秦理的眼来赚钱，不如说将秦理放进自己的眼皮底下，就近监视。

　　章砚池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又去了明华堂。

　　明华堂仍旧是清雅中透着些热闹，章砚池穿过大厅，直接拨着李明华的手机直接就上了总裁办公室，

　　李明华接待桌上奇怪的干净，原来喜欢摆的那些茶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了起来，仅仅只剩了一个普通的烟灰缸。人也没有原来的仙气的好似不食人间烟花一样，规规矩矩的一身黑色西装，略显憔悴的坐在露台的藤椅上，听到章砚池的脚步声音，也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仍旧是看向天空。

　　“天又阴了。”他的声音也同样的疲倦。

　　“李总，”章砚池上前两步，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扔给了李明华，“你针对的是秦晋还是秦理？”

　　李明华仍旧没有回头，眼睛没有焦点的看向空中，有气无力的说“我说了，你信吗？”

　　“你不说，我又怎么信？”

　　“上次我告诉了秦理，结果......现在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在哪里呢？”

　　“我会将她带回来的。”

　　李明华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才仔细看清眼前男人的样子，邋遢的胡子应该是三天以上没有来得及打理了，浓重的黑眼圈在白皙的脸色调成了一副浓墨山水画。

　　“像我们这种时空司出来的，是不受时间变化而影响的，所以我第一次感觉到时间重置是秦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当时我并不知道秦理的存在，只是派人去重叠区查看了对象，秦晋是重生的。“

　　“重生？”章砚池仿佛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不可能，她一个人重生，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她重生之前的记忆。”

　　“这就是空间重叠的后果了。”李明华长长叹了一口气，“都说重生是把个人的时间轴往前拨动一下而已。其实不然，是将除了这个人之外，所有这个世界的人时间往前拨动了，只有她一个人的时间是连续的，这就是时间重叠。所以，你没有记忆也是正常的。”

　　“本来按照流程来，秦晋的身体会留存在这个世界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正是秦理存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然而这个时间重叠的发生，让这个世界出现了两个魂魄共用一个身体的不合理情况。”

　　“身为前纠察处的人，我理所应当不可能坐实不管的，时间重叠只能让重叠点消失，才能让时间回到原来的位置。”

　　“所以你在枝县趁乱派人将秦晋消灭掉？”章砚池面无表情的按照他的逻辑，将其最终的意思说了出来。

　　“是啊，没想到，那个丫头背后竟然还有其他高人。”李明华惋惜的摇摇头。“能改变时间轴，又可以延续寿命的，并且是没有经过时空司的正式流程登记在案的，除了一直离经叛道的苏言和，还会有谁？”

　　“苏......苏言和，很厉害？”

　　“呵，厉害？小聪明而已。”李明华重重的仰在沙发靠背上，“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了孤魂野鬼，真可笑！”

　　“李总，恕我直言一句，无论您是什么超越现实的人，或者有多大的能力，我仍旧无法认同您暗杀的这种行为。”章砚池心中憋着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秦理当时差点死掉还是为了李明华说起生命的那种轻视。”

　　“懦弱。”李明华眼神变得突然锋利起来，“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所谓的人权，早就将你和秦姑娘原路返回了。所谓的人道主义都是对规则的践踏。”

　　“你不是也在这个你所鄙视的社会中生存着吗？秦理不提，你就不怕我出了这个门，将你所作所为诉讼法律？”

　　“法律？”李明华停顿了两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法律，是你们的法律。管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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