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一生

作者:颖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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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啊!”
      尖锐的、痛彻心扉的喊声回荡在这座房子里,那份屈辱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楚宓妍,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你妈妈毁了我,而我,要毁了你。”
      “楚宓妍,要怪就怪你太容易相信别人,太过依赖我。”
      “楚宓妍..........”
      犹如恶魔般恐怖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响,再不能忍受,我瞪红着双眼,宣泄般撕着手中的照片,好似这般就能将心中的恨与痛苦发泄的干干净净。
      “啊!”
      “南柯,你怎么了?”
      闻声赶来的妈妈看了眼吓得缩在墙角的童嘉睿,又看了看被我撕得粉碎的扔在地上的照片,美目中闪过痛苦与怜惜,想要张开双臂抱抱我,却又被我狠狠推开。
      “你走开,你走开。”泪水不断落下,我只是痛苦的捂着头,失神般一遍遍喊着。
      “南柯,我是妈妈。”声音中有些哽咽,“一切都过去了,南柯,你现在是南柯。”
      “南柯?”
      我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神智也渐渐变得清明。我呆滞的转了转眼珠,极缓慢的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抬头看向妈妈。
      “南柯。”妈妈有些不安的唤我,嗫嚅道:“我只是想留个纪念。”
      “那么他呢?你对他还是旧情难忘所以也要留个纪念?”
      “不是。”她焦急否认,却又忽然闭嘴不语,良久才颤抖着声音道:“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爸爸。”
      “他不是!”尖叫着打断她的话,好不容易扶着书柜站起来的身子又缓缓滑落。心口隐隐的刺痛,那早已结痂的伤口又被无情刺破,化脓溃烂,面目全非。再多的不愿,再多的否认,都抵不过血缘的证明,再多的恨意也终究认输的化为一句:“我没有这样的爸爸。”我看着她,嘴角的笑讽刺而自嘲。“你见过哪个爸爸会□□自己的亲生女儿?”
      是的,在我14岁那年,我被我的钢琴老师□□。而也是在那天,我才知道,我不是妈妈和爸爸的亲生女儿,我的亲生爸爸,就是那个当了我三年钢琴老师,□□了我前来找妈妈复仇的前男友。
      手不经意间摸到什么东西,低头,却看到一张儒雅的脸。心中一惊,忍不住扶着书柜开始呕吐起来,直到呕到胃酸都出来还是没法消去那令人作呕的冲动。妈妈伸出手,却在刚要碰到我时又被我狠狠打落。
      “南柯。”妈妈叹息,望着我的目光凄楚而小心。
      我冷冷看着她,眸光阴鸷冷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发生了这些事后,我曾经自杀过。当刀割过我手腕的动脉,鲜红的血奔涌而出时,我露出了那段时间的第一个笑。我一直以为,我解脱了,不用再回想那些让我痛苦不堪的事情,可谁曾想,妈妈却及时发现并将我送去救治。
      天不遂我愿,我还是活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妈妈苍白的脸色以及乌黑的眼圈。她拉住我,泪如雨下,不断的用着她那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求着我:“宓妍,为什么要想不开?求求你,活下去。妈妈不可以没有你。”
      为什么会想不开呢?
      我以为爸爸妈妈甜蜜恩爱,却不曾想自己根本不是爸爸的孩子,而爸爸,早在外面和别人有了孩子。直到知道我是别人的孩子后,他立刻和妈妈离婚重组了家庭,而我至今都忘不了他对着我,冷漠的吐出的两个字——野种。

      十几年的感情,终究抵不过血缘,十几年的相处,最后也只是换来了两个字——野种。

      这是爸爸对我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我以为我的老师温润儒雅,可谁曾想那外皮只是他的伪装。对他的尊敬与崇拜也在他给我留下的噩梦中化为了浓浓的恨,我恨他,可是他,却是我的亲生爸爸。

      为了给将他抛弃,为了宣泄替妈妈坐了那么多年牢的恨,他不惜换了张脸,蛰伏等待,想要毁了妈妈所有的幸福。他终于成功了,可是也在那一刻,他才知道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妈妈是为了能顺利生下我,才嫁给了爸爸。

      他当时是什么感受,我不知道,只是他在我门口跪了整整一天,然后又再次走向了监狱。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再多的一切,也不过是南柯一梦。而我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选择了自杀,可是却没有成功。
      手心里传来温暖的热意,却温暖不了我冷寂的心。我只是静静的将目光投到窗外,望着窗外的景象,伴着妈妈的哭泣声,我听到自己说:“楚宓妍已经死了,南柯,以后叫我南柯吧。”
      南柯一梦,终究是假的。
      面对着妈妈的眼泪,我心软了。即使有再多的恨,再多的厌恶,即使将我的人生过得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萎靡不振,可为了妈妈,我还是在这对我而言灰暗的世界选择了活下来。

      我以为,在这世上,至少还是有人需要我的。
      可是妈妈很快便嫁给了他人,再然后,便有了童嘉瑞。而她对我,也愈发客气与小心。这一切,或许是因为她的愧疚,但对我而言,感到的却是疏离。

      这世界,仿佛就只剩了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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