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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做了一个噩梦，艾菲惊悸，双腿一弹，醒了。
微阖着眼伸手摸摸额头，结果摸到了一手心的冷汗。低烧已经好了很多，头也不晕了，这会儿口渴的感觉就十分强烈。
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正抵在唇口要喝，忽见窗户纸上一道人影子闪过。
“有贼！”
她扔了茶杯，左右看看，拎起一根圆凳就要打开殿门冲出去。
也是无知者无畏，她怕是还没想起自己此时身处何方。
“艾菲？出了什么事？！”
背后突然传来关切的询问声。
艾菲以为自己听岔，举着凳子扭头回望，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李固衣衫不整的从里面那间屋子里匆匆忙忙奔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
艾菲此时已经回魂儿，她想起了自己不是住的漪澜殿吗？李固亲口说他不住这里的啊。
她上上下下将他端详。
李固因为担心艾菲，自己一直没睡得死，半梦半醒间听见了外面突然的异响声，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所以，此刻的他长发披散，睡眼惺忪，仪态不是很好。
但看在艾菲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模样。
二人初初认识时，她就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
如今打理干净整齐的李固，倒不失为真正的美男子一枚。
即使穿了身皱巴巴的睡衣，也不能使面如冠玉、器宇轩昂的他的风采减少半分。
“呃……我来看你时发现你睡不安稳，且一直额冒冷汗。我担心你的病情加重，所以就，就……想着就近看着你点。但是你放心！我，我睡的是里面的屋子，跟你只是一个殿，可不是一个屋。”
李固义正辞严，听起来还是为了她好。
见艾菲只是目光闪烁的从头到脚盯着自己看，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说辞，李固赶紧转移话题：“你刚刚在唤什么？我听见了你的惊叫声。”
“啊！”经他一提醒，艾菲立刻想起了前事，跳起来去开门，“糟糕，莫给贼子跑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眨眼间就蹿了出去。
“喂喂，你……”
李固丈二金刚，唯有追着她去。
李固因为住进了有艾菲的漪澜殿，他心中有不可告人的鬼，所以他先前就将在殿门外伺候的太监宫女些都支开了，让他们远远的退开五十步后躲着点伺候。
艾菲不知情由，打开殿门看见守在外面的人都不见了，更加确信那个人要么是贼，要么就是偷窥她，反正是居心叵测。
运气好，出门就瞧见那道人影子竟然站在走廊尽头处徘徊未去。当即大喝一声：“贼子，哪里跑？你给老娘站住！”
那人身体一抖。
看艾菲提溜着个凳子追来，吃了一惊，又叫苦不迭。
不跑还等着挨打？
反正皇上尚未发现自己，于是转身就跑。
艾菲知道李固跟在身后，便无所畏惧撒开两条腿追过去。
皇帝现在是她最大的后台，她觉得自己能在御花园横着行。
奈何脚上趿拉了一双木屐，根本跑不快。于是艾菲干脆就把鞋蹬掉，然后想也没想，抓起那两只笨重的木头鞋子就朝那人后背用劲儿一砸。
那个人正在下台阶，突觉脑后生风，他就扭头好奇的看了一眼。脚步这么一顿，竟给艾菲砸中了！
后背传来一阵钝痛，他从石阶上滚了下去，还一路滚进了道旁的锦鲤池里，这下已没法跑了。
艾菲惊喜不已。
闹出的动静已经引起了藏在周围的暗卫们的注意，迅速点了火把过来，将人从水中捞上来。
艾菲看那人穿的是一身太监服，顿觉恶心。
她想起电视小说里很多讲皇宫中的太监因为生理缺陷从而心理变得很变态，自己住在漪澜殿，既是宫中太监就不可能跑去那里偷盗，必然就是偷窥自己了。
她于是扑过去将人按在地上，挽起袖子，再抡起拳头，照着对方的脑袋就一顿猛捶。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那人扑在地上哭着讨饶，不敢有任何反抗。
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是个小太监。
李固追来看见艾菲那彪悍的一幕，生了一脑门儿黑线。
然后他凌厉的视线将周围扫视一圈儿。
侍卫们个个精乖，尽皆低着头，装作视而不见。
李固暗暗放了心。
不然艾菲穿着他的亵衣招摇过市，还真是……让他挺难为情的。
此时只想赶紧将艾菲劝回屋内，就道：“算了吧，还是让侍卫们带下去审问一番。”
“不行！”艾菲气呼呼道，“他偷窥我，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这么大胆？
李固就愣了，再看那太监。
小太监听见艾菲那话，好像也十分委屈，怯生生的回头，正好与李固的视线相撞。
李固就问：“哪个宫的？”
小太监慌忙回道：“禀皇上，小的敬事房的。办事不力，惊扰了娘娘和皇上，小的罪该万死！”
明白了。
李固捂嘴轻咳，“艾……”
众人都在误会，此时再喊她的名字，那是误会加上误会，便是误会重重了。
他只好不喊名字，扯了扯艾菲的衣袖，小声道：“放了他吧，他只是职责所在。人小，事情没办好，惊到了你而已，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啥？”
“回屋我跟你解释。”
艾菲将信将疑。
火把下看那太监，很年轻的一张脸，又瘦精瘦精的，估计也就是十五六岁吧，那就是个初中生。
心想，说一个初中生偷窥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好像是有点夸张了些。
再细细看那小太监，长得唇红齿白，此时又哭得梨花带雨，貌似人家比她还好看啊。关键是人家比她嫩得多。
艾菲都有点嫉妒了，既如此，就越想越觉得对方可能真的不是在偷窥自己，便放了手，随李固回漪澜殿。
纯粹是好奇。
李固似乎很信任那个小太监。
一回殿中，艾菲就问：“喂，你先前说他什么职责所在？”
李固面现窘迫，只说：“他说他是敬事房的。”
“嗯哼，敬事房又怎么样？敬事房的人就能躲在别人的寝殿外鬼鬼祟祟的偷窥？”
艾菲知道敬事房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晚上给皇帝安排睡哪个妃嫔吗？
啊，突然想到：“他不会是来问你今晚翻哪个妃子的牌子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艾菲就露出了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嘻嘻笑道：“我猜，一定是后宫哪位娘娘等不及了，于是请了敬事房的太监过来请你去呢。你快走快走，别让佳人儿等得心焦！”
李固胀得满面通红，忘了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竟毫无形象的瞪了艾菲一眼，没好气道：“这你就说错了！敬事房的人可没这个胆子，他们不过是尽职尽责，每晚都伺候在我就寝的地方罢了。那小太监没藏好，给你发现了踪迹，才闹得这一出。”
艾菲听得糊涂：“伺候就伺候，干嘛要藏起来？”
李固脱口而出：“惊扰到你我怎么办？”
“就是他躲躲藏藏才会惊到人好不好？像其他宫人那样站在门口当门神，反而不会有事儿！”
争罢，艾菲发现了一事：“唉，其他人到哪里去了？我记得睡觉前门口守着五六个人呢。”
“我让他们离远点伺候。”
“那那个小太监怎么不听话？”
“我说了啊，这是他们敬事房的人的职责！”李固越解释越窘迫，脸红得跟只煮熟的虾子。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融会贯通了，她怎么反应这么笨呢？！
艾菲已渐渐发现了李固的异样。
将他的窘况瞧了又瞧，又反复回味儿他说过的话，再想想他说的敬事房的职责，终于搞清楚了。
一拍额头：“我明白了。”
狠狠回瞪他一眼，转身就走进屏风内，预备上床继续睡觉去。
李固的脸刷的一下，燃烧起来。
很不甘心，又有点期待。
她怎么能这样说话只说一半？吊他胃口呢？真明白了？
犹豫又犹豫，还是走进去：“你真明白了？”
艾菲已经躺上了床，后脑勺对着他：“不就是打听清楚你晚上和哪个女人睡觉，以及到底有没有睡觉，睡了多久，又睡在哪里等等等等这些事情，然后记录在案么？”
她想起了历史上有个皇帝睡了个宫女，事后却不承认。人家宫女珠胎暗结遮不住丑事了，直到太后出面，叫来了敬事房的人查那皇帝的房事记录，那大猪蹄子才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自己干了这事儿。
暗忖，敬事房的人是好人啊，有了他们提供证据，多少可怜的后宫女人由此改变了人生，这是好事啊。
得，不但原谅了那个小太监，改天再见到他，一定要给人真诚的道个歉。并鼓励其再接再厉，勇往直前！
李固听完艾菲的话，一张俊脸愈加烧得厉害。
幸好她背对自己，不然……
李固赶紧逃离现场，往里屋走去。
艾菲却翻身坐起，着急的问：“喂喂，他不会乱记录吧？”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可不能就因为与李固待在一个殿内，就莫名其妙失去了贞操，这冤不冤？比窦娥还冤啊！
偷眼看看李固的身材，暗戳戳想，要真做了，才不会觉得冤枉。
“乱记录什么？”李固并未立刻理解到她的意思。
艾菲尴尬的伸手点点自己，又指指李固，“我俩没有发生任何事，然后他却记录成你我已经……那个，那个了……”
看艾菲终于像个他见惯的女人那样，有了害羞的样子，李固反而不窘迫了。
微微笑道：“怎么可能？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被你发现踪迹？那小太监年纪小，经验不足，才导致他为了探听清楚房内的动静，这才露了行藏。你放心吧，敬事房的人不敢作假的。”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都温柔了十二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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