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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失望
“嗯。”曼舞淡淡地应了一声，随手抽了本书打开。
琰御风深深地看了曼舞一眼，挑唇一笑，终是转身，跟着小五一道走了。
琰御风才走，曼舞就抬了抬眼，刚才余光把襄王的表情全瞟遍了，说实在的，曼舞还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曼舞摇了摇头，并不乐意去猜他的心事。现在，她需要想的，就是怎么尽快和琰烈联系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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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夜阑人静，曼舞阖着目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养神，说不出是疲累还是怎的，莫名看上去有些憔悴。
两个人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到了曼舞面前，曼舞听见响动，不自禁地蹙了蹙眉头。
“襄王殿下要我们给娘娘送来的，说是娘娘知道怎么打开。”两个人放好了箱子，低了低身子，其中一人向曼舞解释了一下，也不等曼舞答话，径自就拉着身旁的人，夺窗而出。
曼舞闻声睁开了眼睛，殿里已经空无一人。曼舞挑了挑眉，不就是送个东西么，用得着连门都不走，直接爬窗么？
曼舞揉了揉眉心，看着地上那个箱子。样式精美的紫檀木箱子，上面花纹还刻的极其精致，一看就是巧夺天工的技艺。
曼舞翻身下了榻，几步走近，仔细端详着那只箱子。曼舞伸手去试着拉开箱子的缝隙，可是徒劳无功，这箱子竟然像是粘了胶水似的，怎么也开不了。
曼舞蹙着眉，这到底是劳什子的鬼东西，谁说她打得开了。这箱子连个钥匙孔都没有，难不成有机关？
机关？
曼舞腹诽着，忽而灵光一闪。脑袋里竟然冒出了凤玉龙魂开暗宫锁的情形，脑袋里立刻抓住了这一想法。连忙拿出了龙玉，一点一点对着花纹，寻找这箱子的机关。
可是曼舞把箱子看了个遍，也没找到纹路相契合的。曼舞正纳闷，忽而想起来还有最底下那个面没有被试过，当即把箱子翻了过来。这箱子说重不算太重，但是曼舞一个人要翻过来，还是相当吃力的。
侧了一边箱子，曼舞果然在这箱子底下找到了想要的机关孔。曼舞立刻拿着龙玉试了上去，一下子，箱子竟自然打开。
曼舞摆正了箱子，拿走了龙玉，把箱盖打开。一看之下，竟是有些愣神。这里面居然是一套凤袍。这颜色猩红，配上凤冠霞帔，俨然就是新娘出嫁之物。
曼舞立刻会意这不会是琰御风送来的东西，而应该是琰烈送过来的。想至此，曼舞不禁心里怦怦直跳，她小心翼翼地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下，果然这下面还垫着一层，曼舞拨开那垫着的一块木板，看到了最底下的一封信。
曼舞心下一喜，拿来就要展开，说时迟，那时快，手上的信突然被人抢去，塞回了箱子里，连带着箱子盖也砰得一声被关了个紧。
曼舞讶异地抬头，看到假面正站在面前。莫名，他身上带了一股子说不清的清冷。
曼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假面是……
“曼舞，你不觉得你今天情绪完全失常了么？”假面的声音依然平平，却是不怒而威，散发着一股压迫。
曼舞心里咯噔了两声，站起身，抬头看着假面，“今天是琰烈……”
“一个琰烈就能让你如此动容，喜怒形于色？”假面的声音带着讥诮，他负手，几步走近曼舞眼前，低下头，正巧对着曼舞的眼睛，“你今天完全失态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失态意味着什么？”
曼舞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只道是，“琰烈深陷险境，我又有梦兆，难免心里不顺，今天失常，也是……”
“够了！不需要找这种借口！”假面沉下了声音，听声音显然是生气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自从你做了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梦，你就像是个酒囊饭袋，整天忧心来担心去，却是捕风捉影。现下倒好，放着好好的正事不去管，整天净折腾些空穴来风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很有意义？还是你很有空闲？”
曼舞怔了一下，假面平时对她虽然也是严厉，但是从没有过像是今天这样的语气。没来由的心里一顿，立刻道：“毕竟他是琰烈，琰烈对我来说，他对我很重要，我关心他很正常。”
“是正常，可是你不觉得你表现的太幼稚了么？作为帝王，最重要的是什么？”假面冷着声音，带着面具的脸凑近了曼舞的脸颊，那气息微动，似乎吹拂到了曼舞的皮肤。“是沉稳。你为了个琰烈，自乱阵脚，喜怒形于色，早前听到那消息，你除了哭还会怎样？连一个琰萧都能想的比你通透，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自省一下了？更何况，你现在作为一个女帝，方才毫无警觉，我故意出了声音，你也不曾发现，以你那个状态，我若想杀你，十次八次都是轻而易举。”
曼舞看着假面近在咫尺的面具，突然间像是没了声音，呐呐不成言，“我……我只是担心……”
“担心也要有个度，你人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可是事实上呢？”假面咄咄逼近，一步一步走进曼舞。曼舞被逼着往后一步一步退，一不小心撞到了踏脚，身子一倒，直愣愣地就坐在了贵妃榻上。
“我难道关心琰烈也不可以？！”
“别再拿琰烈当借口！”假面忽而暴喝出声，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味道，像极了那个时候在莫忧山庄下的小镇里的样子。不过这一次，假面的言语里，似乎还透出了浓浓的失望。
曼舞眨巴了一下眼睛，竟然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若是坦白你心绪不宁，身体不佳，那倒也就算了，何须拿琰烈当个借口？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你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负你姐姐的人？既然你如此袒护轻歌，那么为何还要让轻歌帮你撑了大半天，到了方才才回住处？你知不知道龙傲影本身就是不简单，你姐姐露了面，说不定就会被他盯上。稍有差错，轻歌和花无缺一个都保不下来，你会毁了他们！”假面说的掷地有声，透过面具，曼舞还是能感觉到假面有些冷冷的目光。
曼舞低下头不再盯着假面看，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她的确是做错了事情，可是那个时候真的控制不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大可以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性子疲软，神情萎顿，根本就没半点威信！你现在这毫无半点斗志的模样，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简直是判若两人。”假面的声音不自觉又沉了几分，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曼舞，我教给你最好的，要你学最好的。我并不希望你拿来浪费！你注定命运不凡，你从来只信自己，以前你再高傲，最起码还让我看到了你高傲的资本，可是现在，我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
见曼舞不说话，假面又是开口，面具下的唇，微微抿了抿，“如果琰烈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会不告诉你么？遗花宫的情报，一向迅捷，如果真有事，我会瞒着你？你是否想过这一点？”
“我……没有……”假面说的句句属实，曼舞自叹也是如此，她是被冲昏了头，什么事情都没想过，就只晓得发泄情绪，这样，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更何况，她那样大哭大闹，只是让人看了笑话，她还不自知。若是当时有什么有心人，传了出去，她立刻就会被抓了把柄。
轻歌替她镇了台面，可是到底是两个人。若是南圣女国的人知道了这皇宫里有两个女皇，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假面看曼舞神色萎靡，不由深叹了一口气，一甩袖子，退了几步，“罢罢罢，曼舞，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曼舞心里一怔，莫名一阵咬牙。假面那语气，直让人觉得她曼舞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没半点威慑性。可是，她是不服输的啊，真的是不服输的，怎可能一直萎靡下去？
可是假面说的到底不假，他看到的的确属实，她也实在让人失望。
眼见着假面就要离开，曼舞一个情急，拉住了假面的手，“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假面转过头，看着他。曼舞接受着假面审视的目光，表情极诚恳，也很信誓旦旦。
假面脱开了曼舞的手，径自拿出一小包粉末，混进了桌上备着配菜的小酒。
“这里面是忘尘，如果你真的能如同你说的一样，那么，你就再喝一次忘尘。”假面把小瓷杯子递到了曼舞面前。
曼舞怔了一下，拿过杯子，抬眼看着假面。看了一会儿，垂下了眸子，睫毛微动，“你应该也是知道我身上的追云星化解了忘尘吧？所以，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并不是故意针对我……而是因为忘尘一解，加之我身体疲乏，所以心智不坚，容易让人趁虚而入，是不是？”
“……”
“好，我喝。”曼舞牵了牵嘴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随手丢了杯子，轻笑道：“其实有你那一番提点，我就知道该怎么做，这忘尘不过也只是留了个后手而已，没什么大用。”
“若然如此，当是最好。你现在，已经受不得半点波动，追云星能化解忘尘，可是忘尘同样也会消磨追云星。我只是希望你自己能够明白，若是你想活着，就算是阎王在世，也休想把你的命带走。”
曼舞笑，笑如暗夜间最美丽的妖精。她心口疼痛，喝完忘尘的感觉又回来了。曼舞抓紧心口的衣襟，踉跄着退后了两步，一下子坐在了贵妃榻上。她冷汗直冒，神情苍白，眉宇间偶尔蹙紧，像是受着极大的磨难。
的确是极大的磨难，曼舞如是想着，苦笑着。这一次者忘尘剂量比上次在登基大典的时候要强，效果也要强上好多。她现在只觉得像是万蚁蚀骨一样难受。
曼舞倒在了榻上，抓紧了衣襟，像是染了毒瘾的病人，咬着牙，翻滚着身体，“花弄影，你放心，我知道我是谁，我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今往后，你看到的都是你所希望的曼舞！绝不会让你失望！”
假面负手站着，看着曼舞承受痛苦，面具下的脸悲悯而沉痛，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她那么难受……
若是她精神萎顿，就是她自己放弃了生的希望。她若是自己放弃，那么不用多久，追云星自然就会发作。她不可以死，他也不会让她死。不如，就喝下忘尘吧。三饮忘尘，虽然她会对许多人冷心冷情好一段时间，但是同样，她身体内的毒素就增加了一层，追云星化解起来也会缓慢。
只要拖住追云星，他一定会找到更好的方法去救她。他现在缺的是时间，只是时间而已！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所以，真的不需要再有太久！
现在还有一杯忘尘，只需要她在一个月内服下，就可以达到目的。如此，就好……
假面看着曼舞渐渐脱力，混睡在榻上。不由心里一阵悲悯，走近几步，抱起曼舞，将她带往寝殿。
夜色怡人，偶尔晚风拂动，窗户吹得吱嘎吱嘎响，却映衬的这殿里更加孤寂空旷……
忘尘，的确是让人忘尘脱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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