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安得双全法

　　1
　　叮零零零——
　　一只手忽然迅速恶狠狠的拍下按钮。原本以为即将迎来一个宁静的世界，可是自己的脑袋里却不住嗡嗡嗡。
　　一大早似乎显得特别刺耳，其实也不早了，恪尽职守的闹钟。
　　意识逐渐清晰。
　　恩，耳朵没坏，可以确定。
　　眼睛努力张开一条缝，天已经蒙蒙亮，窗帘已经挡不住光亮的入侵，甚至已经把桌上台灯模样投影到地板上了。一群麻雀也在能站住脚的地方叽叽喳喳炫耀自己的勤奋了，当然，也可能是它们饿的受不了，睡不着了，当然，仅仅是某人的猜想。
　　她也饿的睡不着了，但听见门外的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她选择了继续沉寂，等待着什么。
　　变态的渴盼着。
　　“砰砰砰——”
　　果然，她似乎有种预言成功的——“窃喜”。但她仍选择不语。
　　“安钰？”
　　门外试探性的轻轻叫着，“起床了，安钰——”
　　“知道了！早听见了！”
　　简单粗暴，强硬的让人窒息。
　　彻底安静了，她也意识到什么，赶紧穿衣起床。
　　“那你起来吧，饭都凉了。”
　　温暖如初。她怔了一下，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缓缓离开。
　　如果可以，或许她会选择不来这个苦闷烦忧的世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曾经那个“小太阳”哪去了？她苦笑，过去了，早就过去了！都变了！
　　推开房门，门口一双男人鞋格外扎眼，也许是她故意扫描了一圈。
　　走向饭桌，拿起一块饼干，明知故问：“他没回来吧。”尽管如此，仍假装肯定的语气。
　　“回来了，里屋睡着呢。”母亲低语，把鞋擦得铮亮。
　　看不下去了，匆匆塞了一些，“我去上学了。”

　　2 她，许钰，高一年级，没有少女该有的懵懵懂懂，反而显得有些老气横秋。或许是因为她家庭的缘故。父亲嗜赌成性，一宿一宿不回家，即便回家不是补觉就是搜刮积蓄。而母亲却麻木不仁无动于衷，她也奇怪母亲太能忍了吧。现在，她就想赶紧长大，逃离这个散发着失败气味的阴暗家庭。一万次想过，一万次抱怨，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生活也可以选择以各种模式出场，那她是选择了悲伤模式吗？
　　自己也是可笑，母亲又做错什么了呢？

　　忽然有点心疼。
　　想到这些不过是多了一些自嘲。她用力蹬了几下脚踏车，嘎吱嘎吱，自行车也述说着自己的苦痛。
　　推门进教室门的时候依旧像往常一般，对一切漠不关心，径直瞄向自己的位置，因为对她来说，学校和家一样，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唯一的好处就是比较清静。
　　的确，因为她的冷漠没人愿意和她交朋友。
　　不过她也不以为意，因为有人笑着和他说过，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可是某人却真是因为她的漠然注意到了她。
　　“女神和女神经的区别不就是女神冷嘛！”这个某人，许亦铭的思考方式实在是不敢恭维啊！
　　许亦铭其实在班里也没什么朋友，不过他整天吊儿郎当也不在乎这些，反正班级以外他的狐朋狗友多了去了。他可看不惯那些整天围在何子阳周围的人，一个个尾巴摇的那叫一个欢啊。
　　“不就是班级第一嘛？有什么了不起！”张小超道出了他的心声。张小超是班级第二，何子阳是班级第一。
　　何子阳可没觉的怎么样，大家都想学点东西挺好的。所以一直是乐于助人的状态，因此吸引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小学妹，甚至还把“同门师妹”迷得七荤八素。
　　安钰往凳子上坐的那一刻心情也是十分沉重，因为屁屁一旦与凳子亲密接触后，决定了这一天就很少起来了。因为没有同伴的缘故，所以能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就尽量减少。
　　以至于某些爱八卦的女生经常讨论她的性别。
　　她极不情愿的把书包推挤进课桌，推进一大半，她感觉书包底部抵住什么东西了，手伸进去一摸索，果然，一封信的感觉。悄悄拉到课桌光射到的地儿，一看，果然是一封饱含暧昧钦慕意味的信。也没多想，也没拆，“谁呀，瞎了吧。”顺手丢到脚边的垃圾桶。继续整理自己的课本，第一节数学，昨天上到...
　　某个角落的双眸黯淡了许多，嘴角微微抽动，其实他也预料到了，老师早就说过了，没有一帆风顺的实现目的，但是，我们能放弃吗？不能！
　　语文老师如果知道许亦铭这个时候这样想，会不会直接去见疼爱他的奶奶？
　　“嘭...”
　　“啊-，对不起，对不起...”张琦甜甜的抱歉声音。很甜，甜的让人想起了蛀牙的疼痛。
　　安钰脚边的垃圾桶被路过的张琦同学不小心踢翻了。张琦一口一个不是，身体却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钰本身也是个爽朗姑娘。
　　“没事，没事，没关系，我来弄吧。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许亦铭看见这个场景竟然失声笑了出来。
　　“哎，怎么了？”何子阳听到动静走近。
　　“真是不好意思--”依旧是以躲着禽流感的姿态一动不动。
　　“没事，没事，不用在这里站着了，你忙你的。”她向张琦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何子阳一眼，好像是他把所有目光吸引过来的。
　　“嘿...”想说什么，可是看见安钰瞟了他一眼，就闭嘴了。
　　因为也有人和他说过，在学校装作不认识我。
　　张琦依旧盯着那堆垃圾发呆...不对，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字体在她眼前不断放大，放大......那不是他的字么？惊愕。
　　“来来，你让一下，我扫一下吧。”安钰想着自己都这么说了她怎么还不走...
　　张琦就是想看看那是什么，总之预感不详。“计”上心头。
　　安钰把所有垃圾装好之后，张琦拉过垃圾桶，直接退后，“不好意思喽，我帮你倒了吧。”匆匆走出班。
　　张琦前脚踏出班门就忍不住了，直接把那张精美的信纸翻了出来。熟悉的字体，意料之中，她这样无异于把指向自己的刀推着插了进去。
　　心里翻腾，七上八下，暗恋没结束就失恋了。内心的苦涩都哽在嗓子口。
　　我哪里不好么我哪里比不上安钰了？凭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啊！！！
　　但是这也好像是许亦铭的一厢情愿而已啊！安钰似乎都不认识他呢吧。那我怎能放弃，或许他还没发现我的好罢了。多少人对别人戒备森严，却对自己防不胜防，一次一次骗自己，一次一次当真。

　　3傍晚值日。蒋晨晨有事先走，拜托张琦帮忙做下值日。走的时候还不忘朝她眨了眨眼，张琦早就看破，去陪小男朋友吃饭去了，哼。两个矫情的同桌告了别。
　　等到大家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张琦发现，安钰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动不动，何子阳微笑向安钰挥手，因为他负责校园某一块的板报马上要到验收成果的时候了，最后还说了句：“一会儿一块走。”
　　“你要是比我还迟我可不等你。”安钰以为自己要打扫整个教室，因为她刚才看见蒋晨晨一下课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她愤愤的起身，整个教室呐！！！！
　　忽然瞥见张琦还没走，还朝自己的方向傻盯着。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她也太看不起我了吧,难道她们心里的我这么小心眼？好惨...忽然头皮有点麻。
　　“你怎么还不走啊？”
　　“恩？”迟疑ing，“啊，今天我值日。”
　　“奥，这样啊，蒋晨晨和你一个组吧，今天我替她。”
　　安钰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沉默，或许忽然开朗起来自己都会吓一跳呢。
　　两个人很配合的沉默做了值日。夕阳透过窗的熏光，把两个女生的干净发线照的闪闪发亮，尘土肆意跳跃着，随着她们干脆利落的动作缓铺过来。如果时间凝固成一幅画，肯定是很美好的样子。可现实却是，张琦矫情的小身板没扫两下就咳嗽不成样子。
　　安钰回头，说：“你先休息，一会我接着你的扫。”唰唰唰继续向前冲着。
　　张琦咳咳咳的表示感谢。
　　“嚯，不就扫个地吗？你们怎么给制造成战场了...咳咳咳，你看着灰...”
　　“你板报完了么？”努力抬起头，因为灰头土脸。
　　“呃...是完了，我还是打点水洒点水吧。”
　　张琦灰里土里看着眼前两个人，也没见过她们之前有多熟啊。
　　“那个...你们很熟啊？”想想刚才何子阳的语气和表情和上午踢翻垃圾桶的时候如出一辙。
　　“邻居而已。”安钰淡淡答道。
　　熟悉，是邻居。怎么好像两个人身上的外套都是一个味道？两个人用相同的洗衣液，会这么巧？不用多想，张琦意味深长的笑了。

　　4“白天怎么还没结束。”
　　“因为是夏天啊。”
　　两辆并排的自行车缓缓向前推进着，就这样迎着夕阳。说是夕阳，那轮火红离地平线还有很远，所以并没有那么急忙回家，反而可以慢慢悠悠在路上多晃一会儿。
　　”今天的衣服脱下来我洗吧。“
　　“不用，又不脏。”
　　“得了吧！回去又让奶奶洗，奶奶都多大了！”
　　“那我自己洗好了吧。”
　　“稚羊，我们认识多久了？”没错，安钰称呼何子阳“稚羊”，可能她觉得这样很亲切吧。
　　“那好吧，你洗。”何子阳以为安钰要通过往事感化他。
　　半天没声音。
　　何子阳转过头，飘着安钰，安钰并没有回头，一直向远处夕阳不断靠近，和风吹拂着她单薄的校服，微妙勾勒出一个少女的身材。这是他以前没有发现的。“不知道，记不清了。”何子阳抱歉的笑了。
　　“你又在骗我。”安钰仍一脸回味盯着前方。她的自行车框响个不停。“八年了，我们认识八年了。”
　　何子阳阳光的咧着嘴，“是九年了吧。”
　　“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可能再晚几天的样子，我被父亲送到这里。”
　　“当时你好像很爱哭啊。”安钰故意调侃。
　　“我当时还小嘛。”何子阳有点囧。“这不是幸亏遇见了你在这个厉害角色，帮我扫除身边的一切妖魔鬼怪，嘿嘿。”
　　“是吗？”安钰都没想到自己有这么让自己折服的时候。
　　“当然。哈哈--”
　　“那你会忘记我吗？”
　　“恩？”何子阳一脸迷茫的不知所措，只是忽然刹闸停下来盯着还在缓慢行进的安钰。
　　安钰听到声音也停了下来，“傻呀你，走啊。”
　　何子阳顿了顿，蹬了脚蹬追了上去。很沉默一会儿，还是自己忍不住问：“怎么会这么说？”
　　“恩...”安钰假装很随意提起，“听说你母亲还是拿到你的抚养权，你不是要走了吗？”
　　“呵，你哪里知道的？”何子阳看到安钰紧张的表情想笑。
　　“这一片..都知道了啊...”
　　“恩...”故作沉思。“本来我想告诉你的，既然你先问了，那就回答你的问题，我会想你的。”沉重的语速加上难过的表情，恩，可以给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奥，知道了。”换做安钰不知所措了。但她掩饰的很好，前提是在别人眼里，何子阳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啊！我竟然忘了！”安钰忽然想起什么，“稚羊，你先回去吧。衣服放在你家门口墙角处，我一会儿直接过去拿。”
　　何子阳看着安钰悲伤的眉尖正纠结着怎么告诉她这仅仅是他的一个玩笑,安钰却调转车头走了。
　　“哎，我陪你去啊。”
　　安钰头也不回落下三个字，“滚回去！”

　　5 安钰径直走向偏僻巷子里的玉石店，甚至老板还没有张口欢迎，她已经拿起玉，这是一块质地白皙的和田玉，是个“安”字。何子阳之前也有一块，是小时候母亲留给她的，，他一直当做贴身信物，后来，他们认识后，得知安钰姓“安”，便要送给她，当时也是推桑，无奈何子阳非要用一块玉来见证他们的友谊...现在想起来安钰也是直啧嘴；后来自己却不小心丢了，和他说的时候何子阳笑的很坏，“你东西丢了...哈哈...”如今希望这块玉让他记得自己曾经出现过在他的生命里...
　　看看标价，￥389。对自己来说确实有点贵，可是，这几个阿拉伯数字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自己偷偷节约几个月就好了。
　　“帮我包起来吧...哎，等一下...不好意思，包起来吧。”
　　安钰始终没想过会分离。
　　眼眶竟有些湿润，模糊了眼前的柜台，那张青涩的笑脸却越发清晰，来来往往去去留留，身边好不容易停下一个人，以为会陪自己走一段路程，没想到绿灯一亮，大家都散了。
　　傍晚回到家，母亲问去哪里了，子阳都来了好几次。
　　回拨了个电话。
　　“怎么这么晚？去哪了？”何子阳的声音。
　　“哦......回学校取了一本书，忘带了。”
　　“哦，好了，那没事了。”
　　“恩，挂了吧。”
　　“恩，明天见。”
　　“明天见。”
　　.......
　　“你怎么还不挂？”
　　“啊...哦！”迅速挂断。
　　何子阳忽然觉得很好笑啊，“怎么了这是？”
　　打开台灯。瞬间一束光强势占据房间的一角，刺的眼睛生疼。安钰拿出一页信纸，却不知道怎么开头。纠结了半天，就是酝酿了一副好情绪：眼睛被泪水胀的生疼。不敢眨眼，一眨眼就会落下来。提笔：
　　何子阳，以后估计没人会叫你“稚羊”了，不过，你也没小时候那么幼稚了，这个也不适合你了。你现在长大了，学习好，什么都挺好，按理说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我就想说别忘记我。
　　不知道是下了多大勇气才写下那几个字，就像下午自己问他是否会记住他一样，却没有等到他的答案，说是没等到，更像是自己没给他机会回答吧，因为她不想听到其他答案。
　　何子阳的衣服就在她的身边，这个混杂着尘土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不久之后可能闻不到了。
　　不愿意去想却忍不住去想，身不由己。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尽管她一直望着天花板，告诉自己不能难过，不能流泪，可就是不受控制，这是身体也要背叛自己么？
　　微微缓和。信纸稍加整理，和和田玉盒子一起放进另一个盒子，精心包装好，郑重贴上最后一层胶纸。
　　“那么，什么时候给他呢？”

　　6 张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都是那份情书祸害的！她又忍不住从枕头底下抽出那份暧昧，细细读着：
　　与你相遇我很幸运。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很简单的一句话，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怀好意，但重点是对象竟然不是自己，这才是关键！张琦觉得自己要疯了，一闭上眼就是许亦铭的样子，他痞痞的笑容，干净的发痕，清澈的眼神，甚至自己已经开始腻想和许亦铭一起生活的情形：两个人一起喝咖啡，一起旅行，一起工作.......穿着自己搭配的衣服的他会不会更帅？
　　无意识瞥见信封面的“致安钰”，心情瞬间低落到极点，生生被现实击打一棒，眼泪不争气滚落。为什么生活会是这样？！安钰是有多幸福，何子阳护着，许亦铭暗恋着，上天是多么眷顾她啊，幸亏她不懂得珍惜...哎，这样啊，如果告诉许亦铭安钰喜欢何子阳，他会不会放弃？管他呢，万分之一的机会自己也要试一试。
　　于是，走向书桌，拿起笔为世间又摸了一丝黑暗。
　　像是一阵乌墨席卷了整个天空，最后一点绯红也被毫不留情的吞噬。
　　没什么命中注定、永垂不朽，一切都是在人为！
　　以前一直以为夏天没有黎明，因为每次一睁眼阳光都充足的很。今天总算见到它的真面目了，但仍是亮的发白，“嘎吱”门房大爷把门缓缓推开，定睛一看才发现门口有个人一动不动等着开门，这么好学的孩子可是越来越少了啊。
　　“早啊。”大爷打着哈欠说。
　　“早啊。”张琦忐忑的进了校园。
　　第一次做这种事还真是湍湍不安。
　　掏出钥匙，刚好昨天做值日有钥匙。环顾了四周，没人。本来就没人，只是求个心理安慰。悄悄走进教室，扫视一圈，走向许亦铭的座位，塞那个纸条到生物书里，下午第一节生物。然后，又悄悄退出去，锁好门，做成人不曾来过的假象。

　　7 果然，上午许亦铭没发现什么。
　　中午，大家都吃过午饭准备趴着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安钰叫何子阳出来一下。
　　天台。
　　“喏，这个送给你...”“离开后不要太想我”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什么啊？”何子阳有点懵。
　　“分别礼物。以后要好好的...”
　　何子阳顿悟：昨天的后遗症。
　　“呃...你昨天半路离开就是给我买礼物了哈？”
　　“恩。”
　　倍儿感动。可是“我并没有打算离开”这句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看你这么不舍得我，我决定不走了！”笑脸莹莹。
　　安钰先是惊讶然后疑惑最后忽然明白自己被玩了吧！没有很愤怒，而是忽然泪奔，一巴掌拍在何子阳坚实的胸膛上，“你骗我啊，你怎么这样？”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何子阳已经猜到，笑着说：“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不许打开！”
　　何子阳坏坏的笑着，撕开包装。安钰哇哇叫着冲了过来，两个人在阳台上开始了追逐。
　　许亦铭站在入口门后默默看着，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何子阳打开礼物，展开纸条。终究没拦住。
　　或许也只有离别的时候才能知道一个人的真实心思。
　　别忘记我。
　　像是命令，更像是渴求。不是安钰的性格啊，可她就是说了，也许是写的时候太绝望了吧。隐隐纸上还有不真切的泪痕。
　　何子阳有点把持不住，湿了眼眶。而安钰...一脸鄙夷。
　　“是不是个男的啊，出息！”好像忘了自己昨天在被窝咬着枕巾的样子。
　　继续打开另一个盒子：“安”字和田玉。
　　转头望向安钰，一脸狐疑。
　　“送给你了，管你走不走。”安钰故作正经颇有阔太的感觉。
　　“还是还给你，太贵重，我不要。”
　　安钰一脚直飞过去，“什么？不收？你知道我找它找的多不容易！”
　　......
　　画风有点乱，连许亦铭都张大嘴巴，越发喜欢安钰这个灵精丫头了。可是，她怎么和何子阳会这么熟？也没见过他们怎么说话啊！
　　困惑。

　　8 生物课。
　　张琦一直侧头瞥着许亦铭，暗中观察他的动静。难道看着喜欢的人发现暗恋的是别人的女朋友的时候会很刺激？真是一种变态的心理。
　　结果...许亦铭一节课动都没动，书根本没拿，更别说指望他去破案什么了...答案都揭晓了自己还发现不了...张琦也是呵呵了。
　　其实许亦铭并不是懒得不想听课，而是一直回味着刚才午休的事情，他们怎么会这么熟？心里一直嘀咕着。就这么冥思苦想三节课，思绪的半毛痕迹都抓不到，顶多就是自己为两个人各种辩解清白，以一个让自己开心的方式收场。错过了三节课，和同桌借了笔记，打算装模作样在书上涂涂画画，万一父亲又来突然袭击什么的，给零花钱造成多大麻烦啊。正打算动手，忽然发现自己的笔不见了！他可只有这一支笔啊，更可怕的是他有恋旧癖！一支见证他偷懒、做小抄的笔就这么不见了，许亦铭无心抄笔记了。
　　课外活动。
　　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小虫子，开始寻找。低头向地板的每一处角落进行扫描，甚至暖气片的各个缝隙都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仍是一无所获。许亦铭就这样低着头开始回忆最后一次接触那支笔是什么时候...一双粉色鞋子映入眼帘。
　　什么时候鞋子都用这么矫情的颜色了，真丑！许亦铭心里毫不留情的批判着。半天却不见鞋子移开。
　　抬头。
　　张琦。
　　微笑的表情。
　　很奇怪啊。平时也没有太多交集啊，这是...毕竟过了你的地盘，还是要有待客的态度。
　　“恩...有事？”小心试探。
　　“你干什么呢？动静有点大，我在写作业。“波澜不惊的微笑，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剧本，只是走一下流程罢了。
　　“哦...我找一根笔...”有点尴尬，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炸了的男生群：摔跤的摔跤，嬉闹的嬉闹，但自己还是说了我会安静一点的话。毕竟是女生，再怎么痞还能怎样？
　　“这个呀，或许夹在某本书里了，这事也经常发生在我身上。”
　　“是吗？”半信半疑，手已经开始动了。许亦铭将一大摞千层饼一样的书从课桌里搬出来，开始翻腾。
　　“我帮你。”
　　两个人开始搜书。但更像是演戏，不过一个是知道剧情，一个是在帮助下按剧情表演。
　　张琦随意翻了几本，动作自然的拿起生物书，快速把袖筒里的笔抽出来，夹在课本里。然后，很惊喜的声音响起：“咦，是这一根吗？”笑靥如花，好像那支笔不是她午休趁许亦铭不在拿走的。
　　一股恶臭从窗口飘进来，许亦铭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赶紧把窗户关紧了。笑的不好意思，像是被发现了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我过敏。”随即又问，“是找到了吗？”
　　张琦笑呵呵递过生物课本，“这不是？”
　　谎言就是一个一个圈，一旦掉入第一个，接下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往你身上扣，环环紧锁。
　　许亦铭打开书，果然，笔静静躺在那里，却总觉得书里还夹着什么。翻一页，一样颜色的信纸，似乎有一样的暧昧。
　　许亦铭对张琦说了声谢谢，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可是安钰不是没看过那封信吗？那这就不是她写的了，可又会是谁夹进去的呢。
　　匆匆翻开。里面就一句话：
　　安钰喜欢何子阳。
　　似乎何子阳三个字还着重加粗写了。许亦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拍了桌子跳起来：“这他妈是谁干的？”
　　瞬间，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许亦铭鼓着嘴一个个扫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看到安钰的时候发现安钰也奇怪的看着他，对视的时候安钰很快又转过头了。
　　蒋晨晨拍了身边的张琦一把，悄悄哇哇乱叫，“连生气都是那么帅！”张琦笑了。
　　许亦铭用最后一丝理智想到传开对安钰也不好就平息下来了。坐下来仍是憋屈的很，不过不管是谁写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呢？毕竟自己午休看到他们两个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其实刚才自己的生气，到底是气有人夹纸条还是有人捅开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自己都搞不清楚。
　　9 很煎熬的挨到放学。许亦铭竟然不自觉地瘫坐在座位上等待着什么。
　　果然像纸条说的一样，教室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三个人：自己，安钰，何子阳。何子阳在座位磨磨蹭蹭像是做题，安钰从后边经过一手排在他的头发上：赶紧的，不等你哦。
　　啊啊啊啊，坏我发型,站住别动啊。手里一边胡乱的收拾着。
　　许亦铭像是透明了一般，在黄昏的浮尘中，他妒忌的眼神飘飘荡荡游离在何子阳和安钰之间，两个人近在眼前的打闹追逐，自己都放慢几十几百倍的速率一帧一秒的刻在最清晰的大脑皮层上。每每回忆起来，何子阳包含无限笑意的眼角，安钰跳动跃起的睫毛，都一点点刺痛他的心，越是回忆，痛的越真。每个人都有一个假想敌，许亦铭也是，只不过他的假想敌是何子阳。
　　就这样看着他们走了。
　　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平静，像是逼着自己去见证一个真相，证实后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涟漪，就像一颗泡腾片丢进水杯，水面出奇的平静，杯底却是一连串气泡接连释放，就这样连水面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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