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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人祸!
突然,车子猛地刹住,楚欧净一时不察,刹那间,随着惯性向前撞去。他反射性地抬手向前,企图借助前面的椅背减缓冲力,但显然已经晚了,只怕手还没碰上,身子就已撞上去。闭上眼睛,等着撞击的到来。
仅是比流星闪过天际还要短的时间,却觉得有点缓慢,脑中竟然想,原来人的意识真的很快……然后撞入一个温热、软中又带有刚硬的怀中。
“嗯。”齐屺护着怀里的人跌撞到椅下,闷哼一声。
楚欧净惊讶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暗暗记在心上,面上不显什么,从他怀里挣出,想来拉他,没想到齐屺已先一步抓着他伸出去的手,顺势将他安置到车位上。
“没事吧?”齐屺皱着眉视察楚欧净有没有不适的地方,发现他除了面露不快的情绪外,安然无恙,才将一直提着的心放下。
这时从前方传来司机焦急担忧的询问:“少爷,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司机第一时间不是去说明发生了什么,来解释自己猛撞的行为,而是关注车上主人的安全。这是他之所以能被秦家家主派来护送少爷的原因——无论在什么境况下,永远以主人安全为第一的忠诚。
“没事。”楚欧净往旁边移了移,示意齐屺坐上来,然后才出声询问司机出了什么事。
司机听到楚少爷说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虽然还是会免不了责罚,但至少不用脱层皮。想着心下就一阵火,依照平时的脾气,只怕早就骂着下去将那人给教训一顿,但依然调整语言说道:“有人不怕死的往车上撞,但车子及时刹住了,可以确定没有撞得很严重,最多只会擦破点皮。”
能够成为秦家专属的司机,都是受过特训的,摸车十几年,又加上他为主人开车不敢懈怠,自然清楚被撞人的伤势程度。
司机说着,并没有擅自下车去看情况,而是等着少爷的命令。秦家潜在的危险很多,日常中最平常的事也可能蕴藏着算计。他在成为专门护送楚少爷的司机时,接到的第一条命令就是,一切以楚少爷的安全为中心。也就是说,如果今天刹车会对楚少爷的安危构成威胁,他会直接将车开过去。
楚欧净看向外面,见已经有人围上来了,他对司机道:“你下去看看。”
“是。”司机下车,边查看情况,边打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他除了是司机,更是专门被派来保护楚少爷的人。
齐屺看着少年冷着脸坐在车上,眼睑垂下,遮住其中能令世上最冷硬理智的人也神魂颠倒的颜色,他什么都不用做,仅仅只是坐在,便能彰显不可触及的清贵。视线向下,落在那形状姣好、色泽诱人的唇瓣上,他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干疼,不动声色地上下动了动喉结,带点嘶哑问:“不下去看看吗?”
楚欧净没有转头看他,一动不动,好像在休息,又好像在想着什么。
就在齐屺为他的问话可能惹少年不高兴而担忧不安时,楚欧净缓缓转过头,眼神冰冷,让人觉得没有热度,“秦家会处理这件事。”
齐屺心中的不安更重了,有点手足无措,这样的少年让他觉得很远,让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正如少年先前所暗示的,他不笨,甚至在憨厚懦弱的表层下,还有着不小的野心。他善于忍耐,也善于伪装,这是他当年孤身一人来到如密林沼泽一般黑暗、肮脏、危险的齐家,依然好好活到现在的凭借;也是将来他得到齐家,或者毁了齐家的武器。可对着现在正坐在他身旁的少年,他的手段,他的伪装,他的忍耐,都好像成了云烟,寻不到一丝踪迹,也兴不起抗拒这种不可控情况的心思。
他将他真正的笨拙显露在他的面前,因为他想化解他的防备,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或者让他更接受他一点。在人性方面,他不输于年过半百而知天命的圆滑老者,所以他知道怎么来靠近这个象牙塔里高傲的蔷薇花小王子,不是挑衅,也不是故意的挑逗、激怒,他美丽的蔷薇花儿是真正的高贵,绝不会容忍任何人的冒犯,他需要的只是一份忠诚。而他现在能给他的,也是忠诚。从那个太阳都还未升起的早晨,他不经意间体贴的举动,或者从每次的窥视,这份要把自己所有最好的贡献到他面前的心思便这么悄然种下。
少年比他想象的还要来得敏锐,在他还犹犹豫豫为怎么去与他产生交集而不被他讨厌的时候,他就已经找上了他,他发现了他对他的窥视,也发现了他对他无形的讨好,更发现了他潜在的利用价值。总之而言,他现在需要他,因为少年,也就是楚欧净,他不相信秦家,不相信秦家的那个人。
车子的隔音很好,外面的嘈杂声一点也没能影响车内的安静。楚欧净在心里暗想秦家的人也该到了,但他没想到来的人会是秦缙。
这时候秦缙应该还在工作,怎么会来这边,并且来得太快了!秦缙工作的地方虽说不是很远,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到。
车外,秦缙来的时候,齐吉安和司机还在纠缠,其实只是齐吉安单方面的纠缠不清。司机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段路况,自然知道这里有摄像头,并且因为是市重点学校附近,还不止一台,谁应该负责,一看便清楚。看了看齐吉安的伤势,确定不是怎么严重,他直接问齐吉安是先去包扎,还是先去局里说清楚。正好有好心的路人报了警,警方在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现场,为了不影响交通,他们也提议去局里解决。
齐吉安自然不能同意,他在附近打听观察了很久,才知道秦家那位少爷会在哪一个时间段经过哪一条路离开学校,乘坐的车子有什么特点。也靠他前世对名车特别的喜爱,与那人牵扯的那段时间,对秦家的车子爱不释手地研究了许久,甚至磨着那人送一辆给他,但被驳回了。
秦家的车子全是秦家自己设计制作而成,外表与其他的车子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研究,就能发现它们之间的差异。
现在终于扯上关系,如果去了警局,那一切将功亏一篑,那人不可能亲自来过问他这个小人物,最多派手下解决。并且这件事是他挑起的,得罪了秦家,去了警局,再想出来就麻烦了。
齐吉安尽量拖延,心里瘆的慌,但依旧坚持要车上的人也和他一起去警局。
司机和办公人员的脸上都不好看,倒不是警局的人偏私,而是因为,他们刚刚已经让人去看了下,那车上纯粹就是两个初中生,开车的也不是他们,根本不用去局里,你究着人家两个半大的学生不放,怎么看都是找茬。
僵持了一会儿,就在警方想以妨碍办公半强制将齐吉安先送到医院,在带到警局处理时,秦家的人来了。
秦缙从车上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但他没理会,直接快步走到楚欧净那里,先去亲眼确认他的宝宝有没有事,虽然已经听到属下说,楚欧净并没有受伤。但有些事,只有自己亲眼看到才会放心。
随后下车的助理利落地走上前与警方负责人交谈。这件事发生在众目之下,可大可小,并且还牵涉到老板的心上人,必须妥善处理了。
齐吉安想凑到秦缙面前,希望秦缙能像前世那一天的夜晚一样,如天神一般解救他。但几位被他先前的不合作态度给惹得不耐烦的警员拦住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缙从他面前走过。
你怎么能不看我?我就在你面前,我心心念念想着你,为你做着以前从不敢想的事,搭上自己的安全,算计着一个孩子,而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齐吉安咬紧牙关,绷僵着脸,将向上蛮冲的闷气艰难压在喉间。
秦缙在车窗轻敲几下,为了防止意外,车子是锁着的。楚欧净打开车门,“你怎么来了?”
“过来接你。”
秦缙弯下腰,看到车中多出一个与楚欧净穿着一样校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晦涩,压下心中的躁动,摸摸楚欧净的头,说:“下来吧,我带你回家。”
本来他没打算让楚欧净下来,这里人多嘴杂,不适合他。他的宝宝就应该闲适的坐在华贵的房间里,弹着琴或看着书。
楚欧净看了看身边的齐屺,秦缙见了,说:“等下我吩咐人送他回去。”
楚欧净点点头,知道他不喜欢他跟别人有关系,不想在这时冲撞他,便没再看齐屺一眼。下了车,握住秦缙递过来的手,乖顺地跟在他身边。
齐屺能由秦缙亲自派人送回去自然更好,齐家的人今后看在秦缙的面上,也不会多么为难他,甚至会相应的重视他。当然,这是机遇,也是危机,进入齐家人的视线中时,也代表着进入各种算计之中。这些楚欧净无意理会,真正的强者是从汗与泪中穿过,从刀口上走出来的。
也因此,楚欧净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强者,他只是一个投机者,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安享着生活。作为一名钢琴家时,他熟习世界经典曲目,也会心血来潮弹一些自创曲目,但没有想过创造经典之著;收藏各种古籍,熟读各种医学、修身、历史等方面的书,他都只学习于自己有用或觉得有趣的知识,从没想过花费精力著作几本书;而现在看心理学方面的书,整理心理学的发展历史以及各种研究成果,也没有想自己去研究的打算。很多东西,一辈子的时间太短,懂不了那么多,那就去懂得对自己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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