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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考验
看着眼前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这恐怖的景象面前除了最初的那声尖叫之外的平静面容,暂且不算是不是真的平静,黑衣人也感到很吃惊,这景象莫说小孩子就算是大人在白天突然看到也会被吓昏吧?还是她真的不同寻常?亦或是已被吓傻?
“你有点小聪明,会设计陷害别人,胆子也大,看到我时不惊不叫,看到这满地的死尸也能快速平静下来,不过其他尚需考验”,说完不管不顾在吹灭折子的同时也一并捞起风墨清再次腾空而起。
而在听到他的话时,她已自动忽略那沙哑难听如破铜锣的嗓音,毕竟要一直回想指甲或是尖利物在玻璃器上划出的声音并不悦耳,不,应该称呼为刺耳了。而他说会设计陷害别人,说实话,到这儿以来虽然她们对她不好,但她也确实没想过要陷害谁,只因能力不够不想惹事,唯一的一次便是今晚,因为气愤不过冬梅对小容的态度,她才会在折花时在花上抹上蜂蜜,在递花枝给冬梅的时候也快速的在她衣服上抹了点,不管天气如何,虫子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少的,而闻香便来也是它们的风格,到时候风墨漪作画的桌案说不定会布满小虫子,花又是她命冬梅去摘的,风墨漪此人飞扬跋扈,毫无道理可言,到时候挨打冬梅是免不了的,即使她虫子不是她引来的,但她衣服间的蜂蜜也会成为证据。因为今日下午她曾见她去厨间给风墨漪端银耳羹,而银耳羹中加了蜂蜜,左右她都逃不过责任。
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她都占尽了。
既然这人这么说那就表示当时他看到了她所做的一切,从那时做的一切被他盯上了么?不过听他后面的话说明她应该还不至于丧命,只是不知道现在又将被带到哪儿去,出现在她面前的又会是什么景象,各种蛇蚁毒虫?凶猛的才狼虎豹?亦或是其他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场景?
还未想完便感觉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风墨清醒来时脑子尚未清醒,揉揉发疼的后脑勺,径直坐在地上,咦?地上,这才往下看,这人真是不知爱幼,每次都把她放到地上,或者摔更合适。在有点确定他目前不会杀了自己时,她好像有点放松了。
“醒了便跟我进去”,还是那沙哑难听的嗓音,说完之后黑衣人径自向前走去,她才注意到面前有一扇门,此门不巨大,但看得出来十分厚重,且黝黑无比,散发着浓浓的金属味,还夹杂着一股其他的味道,但这味道具体是什么她说不出来。只是直觉害怕着门后的东西,却也不敢耽搁。
赶紧爬起来跟着他的步伐,只见他双手在门上用力一推,门缓缓向两边分离,不发出一点声响,看着就像一头巨大无比的野兽向你张开它的血盆大口,门开后隐约从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凄厉的叫喊声。
“跟着”,那人一声喝,吓得她不敢走神,赶紧再次跟上。
来之前风墨清想过无数种可能,既然他说尚需考验必然是比乱葬岗更加令人惊惧的画面,但她从未想过这会是炼狱一般的存在,对,就是炼狱,比地狱更可怕更令人神行具毁的存在,在看到这房里的一切时她便傻了,现在,她真真切切的宁愿从未见过此人从未经过那处院子甚至从未经过花园,以便逃脱后面这所见识的一切,她也希望她能立刻晕过去可是还是不能。
这是一处牢狱,屋内各种刑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刑具上随着烛火的晃动还闪着特有的黝黑光芒,似一条吐息不止的毒舌向她袭来,也似炫耀着它们曾经沾染了多少人命多少血迹,吓得她整个人根本无法动弹,那黑衣人便将她整个人拎起继续向前走,七弯八拐,再次被摔倒地上,只是此时她已无暇顾及身体的疼痛。
现在,她终于知道金属门除了散发金属味的另一股味道了,那就是血的味道。浓浓的血腥味意味着死亡,金属与死亡,很诡异的搭配。
这里空间很大,整个给人呈现一种黑暗,肃杀的感觉,四周都有忙忙碌碌的黑衣人,各样的刑具,还有被刑具折磨的无数人,但她依然觉得这里空旷无比,
在她四周的无数个被执行者,有人被绑在柱子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头无力的向下垂着,仔细听还能听到他的低语,露出的皮肤焦黑无比,柱子前有一烧火台,火光正盛,台前还站立着一个拿着手柄的蒙面黑衣人,黑衣人在反复翻转手柄,不一会儿便拿出,手柄的另一端是烧红了的铁板,那儿毫不犹豫的拿着铁板向柱子上的人按下去。
“啊……”,凄厉的叫喊声伴着火光响起,再加上滋滋的响声,犹如一场乐曲表演,敲击着人的耳膜。柱子上人身体上冒出的热气被火光阻挡,看得不真切,不一会儿便闻到一股烧焦的肉味儿,那人却无法昏迷,拿着铁板的人又向两边转了几转才拿出铁板,而后由伸手从被烧的地方撕下一块肉,左右看了一会儿便似满意一般点点头,而后将那撕下的肉丢弃在一旁。令她腹内翻滚不已,转过头向一边呕吐不止。
她闭着眼呕吐,不想再看到什么泯灭人性的画面。
无奈,“睁开眼,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依旧是破铜锣般的嗓音只是此时多了一股森然,再加上那双似剑的双眸,她只得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转头的那一边只看到架起的大锅,火烧得十分旺盛,锅上也不知什么东西烧得翻滚不止,而不一会儿看着一个蒙面黑衣人拖着一人前来,依旧衣裳褴褛,形容枯槁,只听那人声声祈求。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声声祈求,声声无力,此前定然也受过不少的酷刑了,黑衣人不置一语,待行至大锅前,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黑衣人轻点一下头,那黑衣人便提起他的腰上衣物将他放进锅里,霎时翻滚声变大,油烟滚滚,溅起无数的火光,那人的求救声淹没在无边的翻滚声中。
瞬间窜起的火苗向她吐着舌头,火苗站着的黑衣人像是前来索命的黑无常,盯着她,又好像不是盯着她。
风墨清眼眸倏然睁大,下油锅,他们竟然设了下油锅,她这会儿怀疑她是否尚在人世,传说地狱为了惩罚生前坏事做尽的恶鬼,所以在地狱的十八层为他们准备了无数的刑罚,其中一向便是下油锅,将恶鬼放进油锅炸至金黄,然后其余的行刑鬼怪分食,生前坏事做尽,死后受够折磨,连轮回都不得入。
她已不想再看下锅那人如何,她浑身颤抖不止,即使这里火光充足,依旧抵挡不止身上的彻骨寒意。
看着带她来的黑衣人往一旁走去,她便起身踉踉跄跄的跟着,精神已混乱,她无法继续思考,犹如行尸走肉,又是一处柱子,又是一个被绑的人,依旧站立着一个蒙面黑衣人,只是少了烧火台,少了铁板,多了一柄小刀,只是那黑衣人尚未行动他便又向着一处走去,继续紧跟,后面传来沙哑凄厉的叫喊声,响彻她头脑深处,她已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行至一偏静的角落,看到地上蜷缩着一人,不,不是蜷缩,只是好像全身软弱无骨。
“此人身上的筋已被挑断,骨头尽数被敲碎,现在,由你给他一个解脱”,那人说完风墨清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抬起头望着他,此时他那凌厉的双眼已不叫她惧怕,他想毁了她,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这人一开始不杀她的目的,他想毁了她,彻彻底底的毁了她,毁了她的精神,毁了她的认知,最后,再毁了她良心,心不在,人不全,然后成为行尸走肉。
而地上那人则相反,尽管脸脏乱不堪,有如死水的眼眸在听到黑衣人的话时绽放了一瞬间的光彩,嘴角也慢慢咧开。
“你别无选择”,说完便扔下一把匕首,而后双手背负在后,像修罗神降临,就这么和她对视。
“用那匕首自刎,就此死去好不好?”风墨清这样问着自己,今晚看到的一切让她的信仰尽数毁灭,让她的精神世界轰然坍塌,最后连她这具躯壳也不放过么?为何要如此残忍,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她?她只是无缘无故来到这里,无缘无故成为一个孩子,对,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为什么?
只是就此死去她甘心么?不甘心,不甘心被人戏弄,不甘心被人利用,不甘心她今晚所遭受的一切白白遭受而后被她带入地府,她知道此人带她看这些定然还有别的用意,她还有机会反攻,一下子坚定下来,她慢慢移开已变得赤红的双眼,缓缓的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的匕首,望向蜷缩在地上已无法分辨男女的人,慢慢移开僵硬的双足,向他走去,每一步都是在宣判,宣判着她自己从此堕入魔障,不得解脱。
平静的蹲下去,与他抬起的双眼对视,从他眼中看到了明显的笑意,看到了解脱,他向她轻轻点一下头,心里一直默念着对不起,抬起双手,向着他的胸前刺去,家里有人是医生,耳濡目染,她知道如何能让人快速毫无痛苦的死去,而黑人一在看到她的手法时却也是一惊。
那人满含笑意的双眸在这一刻又盛满感激,头渐渐向下垂去。感激?
“呵呵”,扯开一抹笑,笑声凄厉如鬼魅,放开双手,起身站立,慢慢转身,她终是自私之人,为了自己活下去杀害了一条生命,再次与那人平静的对视,然后,缓缓倒下,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今晚所看到的,所经历的早已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她已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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