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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霸王花的逍遥日子
京城小霸王花顾婉容刚拿着小皮鞭雄赳赳气昂昂地回自己的褚云阁,大丫鬟流音跟在后面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顾婉容轻快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小姐前天踢毽子用力太猛伤了三姑娘的脚,被罚了一个月月钱,昨天游园抽了兵部侍郎家小公子一鞭下个月的月钱也没了,今天小姐头上的大包大概是要换成几个板子了。
流音仰天四十五度角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之前大夫人提及要给小姐安排个会武功的侍女,好好管住她,别让她撒开脚丫子到处乱疯,当时她还和小姐同仇敌忾一起抗敌坚决抵制,现在想想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悔不当初······
果然,这次还没到正院和褚云阁的分岔路口,就被夫人身边的扶鸾给请走了。
到了正院门口,扶鸾亲自上前打了湘绣双凤挂帘,顾婉容无所谓地撇撇嘴就一脚迈进去了,流音深吸一口气,对同情看着她的扶鸾回了个微笑,没事儿,今日穿的衣服够厚,不怕。
上头老神在在的大夫人陆氏正在品着茶,一眼就瞧见顾婉容鬓发散乱,又急又气,将茶盏往花梨条案上重重一放,白釉玉璧足的茶盏发出清脆的吭叽一响,流音的心也跟着重重地抖了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陆氏顾不得许多,一把将顾婉容拉将过来,细细瞧着,见只是肿了个包,并没有擦破细皮,略松了一口气。
侍茶的露华眼神一示意,旁边的小丫鬟赶忙拿了祛瘀肿的凝华露来,露华驾轻就熟地服侍着敷上,顾婉容一边就着陆氏的茶盏喝着茶,一边大声囔囔:“诶呦,姐姐我疼,你轻着些。”“太冰了,姐姐给我吹吹。”
陆氏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流音,说吧,又怎么了。”
露华赶忙吩咐着给顾婉容又上了碗茶,拿了碟栗粉糕来,这小祖宗才消停会儿。
流音在刚才的时间里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有条不紊:“回夫人话,才西院里的大姑娘邀了小姐去看望三姑娘,因着三姑娘生气了甩了一个佛手来,就砸在小姐头上,小姐怒极这才甩了三姑娘一鞭子。”然后旁边劝架的大姑娘也被殃及池鱼,手臂被抽了一鞭,这话流音留着没说,想来冬日里衣裳厚,更何况打到她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该是无甚要紧,再来大姑娘向来不是那等子爱搬弄是非的人,应该是不会声张出去才对。
流音想着为自家小姐脱罪,顺便可以少挨几棍打,因而把重点放在三姑娘先动手小姐才反击的,陆氏一听果然脸色稍霁,“打她哪了?”
这个她自然是问三姑娘,流音把头埋的更低,“打腿上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打到伤处。
陆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回头狠狠瞪了顾婉容一眼,吩咐扶鸾拿些伤药送去碧幽阁,又道:“慢着,将那匹云霏妆花缎的布匹拿给柳姨娘,那颜色衬她,再将新得的那套鎏金的头面给了三丫头吧,就说给她赔礼道歉。”
扶鸾低声应是,偷眼瞧着顾婉容浑不在意的模样,若是知道这套头面正是自己前日里心心念念陆氏的红玉珠串打造的,怕是又要急了。
待到处理妥当,陆氏抚了抚眉头,开始料理顾婉容:“今日我也不罚你的丫头了,我都替她们可怜见的,摊上你这么个混世魔王,倒是该好好赏她,但你我可不轻饶了,今日起便给我闭门思过,三天不许出门一步,那皮鞭子我给没收了,你要再让你哥哥给你寻来,我两个一并打。”
顾婉容前面听得好好的,后面听说要收了她的看家武器,急了:“娘,你可不能这样,那鞭子我都拿着使了一年了。”
陆氏不理她,“露华,去打听张嬷嬷什么时候回来?”
张嬷嬷那儿早来了消息,左不过晌午就回来了,露华知道陆氏这要诈一诈二姑娘,因而也笑着配合道:“说是一会子就到了,还没来得及报给您呐。”果然顾婉容一听,立马偃旗息鼓,溜回去了。
张嬷嬷是陆氏的乳母,跟着她来了顾府,平素待人最是宽和,可顾婉容偏偏怕她,因为她是陆氏的小智囊,总有办法收拾她,虽然她屡教不改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就是了。
陆氏抚了抚眉头,轻轻叹了口气,“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露华拿了些年岁尚小顽皮些也是有的之类的话来宽慰她,正说着呢,便传张嬷嬷已经回府了。
“夫人,”陆氏抬眼一瞧,见张嬷嬷着一件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袄裙,虽干净,却有着冬日里大风吹过的痕迹,显见得是一回来就往这边赶的。
“露华,去煮碗热腾腾的姜茶,祛祛寒。”陆氏吩咐着,又对着张嬷嬷埋怨:“奶妈你也真是,这外头凉丝丝的,歇息了再来也不迟。”
张嬷嬷在路上就听小丫鬟讲了家里那个小魔王最近的事迹,又听了陆氏如何处理,心里慨叹,为母则强,以前小姐可不是这个性子。
陆氏出身将军府,陆老将军早些年征战在外,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因此年轻时候统共竟只得了陆氏这么一个闺女,要在别的人家,自然都是当做掌上明珠千宠万宠,偏这位陆老将军因着膝下无儿,竟把这女孩儿当做男孩一般,教她舞刀弄枪,一应武功,全都亲自教导,丝毫不假手他人。好不容易等到陆氏八岁之时,将军夫人又给添了个儿子,陆老将军才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儿子身上,放宽了对陆氏的冶炼,可是这时候的陆氏早就养出大兵一样的火爆脾气,最爱拿刀说事的,以致当时京城都暗地里流传将军千金,色黑且麻,力大无穷,貌似无盐。为着这个将军夫人没少跟陆老将军怄气,私底下也偷偷抹了几回泪。
直到陆氏年纪大了开始出外交游,才渐渐破了这个传闻,后来顾国公府在京城人家里替长子顾程远寻求宗妇,年岁相当的陆氏自然也在此列,当时国公府的老夫人并不是特别满意陆氏,在她眼里,儿媳妇乖顺才是最重要的,奈何长子喜欢,老国公赞成,也就定下了陆氏这个媳妇。
成婚以来,陆氏第一年就生下了国公府的嫡长孙顾弘渊,隔一年又得了顾婉容。一来新婚伊始,夫妻二人多有忍让,二来有子有女,老夫人也没法明面说些什么,倒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只是后来顾程远承爵以后,积威日重,更喜欢些温柔小意的,开始觉着陆氏脾气乖张,老夫人也不满这个儿媳妇一身戾气,便撺掇着给顾程远纳了二房,便是这生下了三姑娘的柳姨娘,这柳姨娘和老夫人的娘家沾着亲,因此老夫人也格外优待些,连带着这三姑娘顾婉筠都有些娇气。
陆氏这些年来为着一双儿女很是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对着柳姨娘也能平心静气了,整个大房都透着股和睦。可是眼见得这女儿一日日长大,脾气却愈来愈肖似她当年,陆氏怎能不急,只怕这唯一的女儿倒重蹈覆辙了。
张嬷嬷看着她长大,自然知道陆氏心里的事,只是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说出个道来,又怕她太过伤神,便拿了话引开:“哥儿今日可是又去将军府了”
“可不是,我这造的什么孽,一个个的都不肯听话,已经连着几日跑去找钰哥儿了,老爷知道了还得骂他。”陆氏笑骂着。
这顾弘渊在京中算得上是文武双全的男儿,只是不甚侍弄笔墨,倒爱舞刀弄枪的。陆氏自己从小就是与刀剑为伍,倒不甚在意。偏国公爷顾程远向来重文,他自个儿便是中了解元被委任光禄寺卿的,这几年来又升任大理寺卿,做了多年文官,自然更加看重文道,因而极力反对顾弘渊以武道入仕,顾弘渊便往舅家去练。父子两个如今还为着这事儿僵持着。
正院里一片愁云惨淡,而褚云阁里,顾婉容正遭遇着颠覆她三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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