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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
但是有些事我永远不会道歉,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回程的路上吴浓一直在想这句话。
她知道这样小小的风波是瞒不过姑姑的,桐虽然忠心服侍自己,可是到底,她还是姑姑的人。
傍晚的时候,吴浓叫院子里小丫头去打听了姑父在不在家。
得知了林峰出去应酬的事情,现在只有姑姑一人在家,便打算过去一下。
白天的事情,吴绫自然已经知道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吴浓会来找她,吴浓这个孩子外表迷迷糊糊,软软糊糊,实际上是比较有主见的,而且有些内向,之前被人欺负的事情也是,什么事也不喜欢和长辈说。
也许和她母亲会无话不谈的吧。
而吴浓呢,是觉得自己的智慧有限,她是不喜欢含糊问题的,被关锦衣说的那句话疑惑着,她会经常想起来的,所以还是觉得问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姑姑的想法才好。
还有那句话。
在这个世道上,女子若想在这京城立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或是显赫耀眼的身份,又或者是泯然众人的才华修养。
当初姑姑说的时候,吴浓还觉得立足什么的距离自己很遥远,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她始终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但是其实是她迟钝罢了,只要她还活着,就要立足的,无论是在哪里。
吴浓将白天的事情同姑姑说了,很疑惑的说:“我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实在不知道她对我为什么如此愤怒。”
甚至破坏了她从前一派温和的形象,也要与她针锋相对。
吴绫散了头发,单手支着靠在吉祥如意云纹的靠枕上,吴浓的性格,被人欺负都不愿意计较,怎么会招惹关锦衣。
关锦衣她也听说过一些,听说是个德才兼备又温和,但是又有些傲气的女孩子,名声一直很不错,从来不曾或者说是不屑于与谁计较发生争执。
这样的两个女孩,怎么会生出这样难解的仇怨呢。
一时想不明白,吴绫对吴浓说:“这事我会叫人打听一下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她虽然生的显贵,可你同样是我吴绫的侄女,也不用对她太过忍让了,因为如果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丢的就是忠勇侯府的人。”
吴浓的情绪有些低落:“知道的,侄女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了。”
这可是难得的通透了。
从前吴绫那样劝她,放任京城中的贵女打压吴浓,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贵女们的处世之道。
她受过那样的伤,差点身死,也不过是好好读书了而已,始终抱着天真的态度去看待众人,今天竟然忽然就想的开了。
想要立足于京城,有这样的决心算是好事吧。
吴浓的改变,几乎到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她变得不那么爱笑了,不再拿着喜欢的玩偶和小玩意了。
不去女学的时候,她喜欢独自一人坐在窗边静静的看书,或者抱着她的箜篌偶尔拨弹几下,却从来没有正经的弹过一首曲子了。
她忽然就变得沉静起来了,有时候林勤回来看她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潘玉碟在那天之后给吴浓写了信,表示很抱歉,也在信里说了不明白关锦衣为什么会那样排斥和针对吴浓,但是信里最后的几句话非常显眼。
“吴家妹妹,你与锦衣可能存在误会,最近因为杨佳与徐公子的事情,吴苑妹妹在场也都看到了的,她受到许多非议,心情不太好,还请你不要太过放在心里。”
吴浓将信纸放在案上,看着案上的紫檀木镇纸,顾自出神,杨桂与徐公子,吴苑,吴浓,关锦衣,到底潘姐姐想说什么。
桐提着青铜壶来添水,恰见主子出神,主子近来经常是这样的神态和样子,她生的浓艳,却气质沉静不落俗流,安安静静的呆着,时间都停在她的身边不忍流逝了似的。
添好了水,桐打断吴浓的沉思:“主子在想什么?”
吴浓转过身看了看桐,然后转到她手里的铜壶上,所有所思,然后说:“桐,你在京城中多少年了。”
她记得桐曾经说过,她不是京城人士,是后来逃难过来被买了进来侯府的。
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桐规规矩矩的说:“奴婢五六岁的时候就逃难过来了,大概八九岁才进了府里,此前是一直在外院伺候的,若不是小姐来了京城,恐怕奴婢现在还是个粗使的丫头呢。”
桐现在已经十五六岁了,她年幼时就没了父母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大了,只能从模糊的记忆里大概的估计一下年岁。
五六岁来到京城,八九岁进了侯府,也算是京城里的人了。
吴浓捻起那封信,信上的文字浮现在她眼前,她轻声问:“桐听说过伯阳侯府的多少事?”
桐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身处勋贵侯爵之家,主人与之相交的也都是勋贵人家。
就是个普通的下人,接触的多了,也会对于勋贵人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一些
更何况桐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呢。
桐知道主子问这个问题必定有她的考虑,思虑着伯阳侯府的事情,小声问道:“不知主子问得是哪方面的事情?”
吴浓言简意赅:“徐公子。”
徐公子是关锦衣曾经的未婚夫,桐马上明了主子的意图,说道:“徐家三位老爷,一共有十余位公子,若是论排行的话,徐公子是第五位公子,只是伯阳侯府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出色的子弟通过科举走仕途了。”
伯阳侯府已呈颓势,就是因为子弟不成气候的原因,所以虽然有十余位公子,但是被人们所知的还是不多,像是桐这样下人知道的就更少了,所以被人称作徐二公子。
徐公子是长房嫡出次子,还算被人们所知,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如今的伯阳侯府,最出名的就是那位徐娘娘了。
吴浓垂眸,目光放在自己的手指上,若有所思:“徐公子,今年多大了?”
桐想了想:“徐二公子今年该是十八岁了,奴婢听说,徐公子两年前就开始和关家的小姐议亲了,只是关家的小姐年龄小,才拖了这么久。此事从前也未放在明面上面谈,所以奴婢也知道的不甚明了。”
她是个本分奴才,纵使心细,也没有刻意打听过勋贵人家的底细,知道的实在不多。
吴浓轻轻叹息一声,挥了挥手:“你出去吧,叫妙画过来。”
桐行了礼出去了,主子不止沉静不少,也更有贵女的做派了,与下人奴才之间不再分的不那么不清不楚了。
妙画的活儿轻松,忙完了便和外院的丫头们跳跳格子,或者学学丫头子们做的活儿。
听着主子叫她,便赶紧跑进去给吴浓请安去了。
吴浓手里抱着箜篌,歪靠在窗前看风景,长发与华衣铺了一地,漂亮的仿佛天上仙子。
妙画规矩学的好,给吴浓行了礼:“奴婢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吗?”
吴浓懒懒的说:“起来吧,坐着说话。”
妙画说:“谢小姐赐坐。”
她不过十一二的年纪,心思很活泛,眼睛轱辘轱辘的转来转去,非常活泼,但是很守规矩,实在是讨人喜欢的小丫头,多少让吴浓想起了扣儿,这才把她放在身边让桐带她。
坐了一会儿,吴浓也没有什么吩咐,妙画心思就活泛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奴婢做的吗?”
吴浓姿态不变,手指拨动了一下弦,漫不经心的说:“案上有糖,拿去吃吧。”
妙画喜欢零嘴,欢天喜地的谢了恩,但是主子没叫她出去,她也不敢在吴浓面前吃东西,小心的用手帕把糖包了起来,打算一会儿和几个姐妹分着吃。
“你和外院的丫头们感情不错?”
妙画手一顿,小心的看向主子,主子姿势变也没变,眼睛也还看着窗外,可是刚才的话也不是幻觉。
语调听不出喜怒,妙画怕惹主子生气,她小声说:“奴婢从前是在外院伺候的,不过奴婢命好进了内院伺候小姐,所以外院有很多相好的女孩。”
说完也不敢抬头,她也察觉到了主子最近的改变,就怕吴浓变成喜怒无常的人。
有很多主子都是忽然变了性子,本来很好的主子忽然对下人非打即骂。
她在心里很喜欢吴浓这位主子,因为吴浓救过她的命,三月初那次的事情,若不是主子给她求情,她和桐姐姐肯定会被处死的。
吴浓知道这是个活泛的丫头,平时最喜欢打听点小消息。
今天让妙画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她说:“那你替我打听一件事吧。”
妙画没有十分的把握应承下来未知的事情,忐忑的说:“小姐交代的事儿,奴婢肯定赴汤蹈火的。”
“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吴浓轻声说:“若是有机会,你打听一下杨桂的事情。”
妙画惊道:“是那位出事的小姐吗?”
“嗯。”吴浓点了点头:“你尽力就好,切记不要被人察觉你打听这件事。”
妙画接了大任务,心里很紧张双手抓着糖在胸前,谨慎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的。”
吴浓说:“你去吧。”
妙画起来行了礼,刚想走出去,欲言又止的说:“其实奴婢听说过杨佳小姐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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