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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嘴里叼着的药草掉在了地上,张敬弥震惊地呆立着,连蟾蜍咬断手指跑掉了都没有注意到。
对面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找一点药草而前行,却无意间发现了藤蔓纠结的的洞窟。深度不过百步有余,重重叠叠地藤蔓背后,却透过来一点点光亮。
有人吗?是谁来接她了吗?
张敬弥喜上眉梢,疯狂地拨开藤蔓,脚下踉踉跄跄地前行。被咬断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长合,新生的手指泛着淡淡的粉,更衬着整只手白得过分。
挥开最后一层植物,阳光洒在几丈外的地上,放眼望去都是绿色,山水碧绿,空气清新,兽吼鸟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
不是人。
却是更大的惊喜。
张敬弥一下跪倒在地上,双手捂面,痛哭流涕。
迄今为止受到的苦,一个人的孤独与绝望,成日与毒物为伍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
而今终于,不用再受这折磨了是吗?
回首望去,洞穴更像是地狱的入口,狰狞的植物,和那无止境的黑。
那么从这地狱挣扎而出的自己,是否会是那恶鬼,渴饮黑血,生啖鼠肉,青面獠牙,面目可憎呢?
想到这层,张敬弥立刻从地上弹起,将藤蔓扯回来,挡住那日思夜想的世界,只留一个小口,窥视着犹如梦里的地方。
她真的可以出去吗?
退回漆黑的峡谷里,张敬弥呆呆地坐在洞穴口的岩石上。她扯扯自己身上勉勉强强挂着的布条,搓搓自己的脸,心里有着奇妙的感觉,让她不太舒服。
也许,是局促了吧。
太久没有见到过阳光,太久没有见到过除了毒虫和老鼠以外的活物,外面是怎么样的世界?村庄还在吗?师父呢?
她不断地反刍着遥远又模糊的印象,这些是支撑着她每天行走的力量。
现在,梦接近了现实,却让她开始退却。
张敬弥莫名地紧张,张开嘴,想要练习说话,但是,却只有沙哑地声音断断续续地出现。
“呃……!”
她不甘心,又鼓足了劲,气流通过被挤压的声带。
“唔呃……!”声音沙哑又难听。
张敬弥慌了手脚,不停地呼吸,一次次地尝试,换来的只是让崖下更加阴森的声音。
一定是太久没有说话,嗓子不好了。
她自我安慰道。
抬眼看这地狱般的世界,张敬弥心里充满了无法按捺的激动。她可以出去了,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就连之前无比厌恶的蜈蚣,现在看来竟也是十分的可爱。
她呆坐了不知多久,像是做完了心理建设,肩膀终于不再紧绷,唇角也扬起了陌生的弧度。
起身,拍拍岩石。
再度撩开洞口的藤蔓,外头已经天黑了。张敬弥不再犹豫,一步踏出。
回家。
终于离开了这鬼地方。
她抬眼打量周遭,除去身后的洞穴不谈,周遭被山环绕,前方的树林里树木粗壮,地面铺了厚厚的落叶,看样子是在大山深处。
人少,兽多。
想到崖下的食物,张敬弥舔舔嘴唇,这里至少不会比崖下更加贫瘠。
等她遇到人,是在两个月后了。身上穿的是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兽皮,被用树皮搓成的绳子勉强缝成了衣服的样子,脚下赤裸,长发被用绳子高高扎在脑后,眼神犀利,手里握着短而利的石牙,用速度来追逐猎物。
不怪遇到她的那个采药人被吓得不轻。
张敬弥一手拎着鹿的脖子,回手将石牙插在腰间兽皮做的皮带的凹槽里。听到背后有细微的落叶被踩中的声音,挥手就是一石块丢过去。
抢食的野兽也太多了,她想。
等她回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身着短衫的人,背着巨大的药篓,一声不吭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看见是个人,张敬弥有些意外。她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可见这里不是人经常活动的区域了,但这人又是打哪里来的?
天色渐渐昏暗,但这人好像没有醒来的打算。张敬弥犹豫了一下,把人架到鹿上,一起拖着朝休息地走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想。
唐飒是镇上的采药人。今年大旱,三元镇附近的草都被人拔了个干净,迫于生计,他只能冒险去南边的迷途林里碰碰运气。迷途林其实只是大家自己叫着的,真实的名字谁也不知道,只是镇里上了年纪的人家都会告诫小辈,别去南边的林子里,有从地底里爬上来的妖怪。事实上也有不信邪的人去采药,只是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久而久之,大家就叫这片广袤的林子作迷途林了。
他以为只是在外围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直到遇见了一个跑得比鹿都快的,穿着兽皮的怪物。他眼睁睁看着“怪物”靠着双腿追上鹿,把手里的牙状物什脱手掷了出去,也不知扎在了哪里,鹿一下就倒下来了。
一切都太快,来不及让唐飒反应,只见那家伙头也不回地扔了什么过来,唐飒眼前一黑。
我命休矣!
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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