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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魅舞……
此时,闭眼思忖,心中天人交战的璃仙儿,终于眯缝着眼睛偷偷向外瞧去。只见外面天光赤红似火,一头色彩绚丽的天之灵兽在仪态万方地飞舞。它五彩翩然,丽羽交映。俨然便是“非梧桐不棲而高志,非竹实不食而高洁,非醴泉不饮而高翔”的朱雀神鸟。“天命玄鸟、其志高洁!为何眼神如此阴霾、邪异?”她盯着“羽虫之长”的凤眼,心中微微有些荡漾……
“前面就快到了!”她踽踽独行在无尽的酷热里,也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经过千山万水一般,终于见到了自小长大的王城。她抬手擦擦额上的汗珠,心里涌起一阵喜悦……
“这是西脊王城么?怎地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城内建筑肃穆、简朴,哪有这许多花里胡哨的点缀?”她进入城内,看着周遭熟悉的场景,只觉沧海桑田、岁月横流,与记忆中相比,可谓大相径庭。
她不由得用力摇摇头,再睁眼时,已回到景央宫内。太爷爷高踞王座,神态威猛。一众辅臣,尽皆匍匐跪倒于地。“为何太爷爷服饰如此华丽,他不是平素简便惯了么?呃……高踞王座的人可不像太爷爷,那他是谁?”正当她心中疑窦丛生,苦苦思索的时候。王座上的人说话了:“仙儿,今日是你与本王的合卺之喜,为何愁眉不展?难道还恋着风灵那厮?”“风灵,辉月师兄吧?开什么玩笑,他可比我父亲都还年长!”她感觉莫名其妙,有些怯怯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啊?”“我是上天神授的青阙王,将碧玉钩交给我吧,那可是贺你于归的文定之礼!”王座上的人走了下来,他相貌风流、俊朗,眉心一粒鲜红的肉痣似欲跳出来一般,发出勾魂动魄的光芒。
“不对,肯定有何不对!”她心里挣扎着,嘴里喃喃地叫道:“倒霉蛋,救我……”正当璃仙儿神魂颠倒,不能自持的时候。一道霸捍绝伦的刀光,闪电般飞起。
刀光惊才艳羡,刀气清绝、凛然,刀意纵横睥睨、飞扬激越,带着势不可挡,目无余子的傲人声势,一刀将这座宫殿劈为两半。自诩天命神授的青阙王,惊愕之下,抬手抵挡。手断,刀光斜斜劈过,刀气将他身体变为两截,下半截身躯兀自不丁不八地站立着,上半身滚落在地,头颅还在瞠目叱喝:“风灵……”
这一刀,斩尽世间万物,是蓝发挥月近百年功行所聚,可谓上天入地,杀势无匹,冠盖绝伦的一刀。这一刀是焉夜素心兰被灭,他咬牙深藏不世之仇,苦练聚元脱胎、天人化生神通后悟出的敬天法祖,绝响风灵全族的一刀。连深不可测的斐丽城城主姬黯见了,都不禁摇头叹息:“这种影踪俱无的心明活杀,是你心中仇恨郁积所致,太过有干天和,遭鬼神所忌,以后就称它为心刃罢!”
“被斩断躯体的青阙王,竟是一条玄天混元蛟!哼,居然还大模大样地冒充青龙?”清醒过来的璃仙儿,怔怔看着面前的景象,半晌回不过神来。
原来,天空上蓄势已久的青龙,见风灵与白虎、朱雀恶斗方酣,便抖身将聚合的霹雳、闪电向他砸去,然后全力扑向正驭使如意钩的璃仙儿,欲以无上大能撞开光幕,将她擒来。却未曾想小丫头被朱雀凤眼所迷,道心不稳,光幕早已门户洞开。那趁机串入的淫兽见她秀色可餐,自然魂飞天外,也不顾外面战斗何等惨烈,便乘势幻化结界,想一亲芳泽。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它兴高采烈,自以为得计的时候,便遇到了这可畏可怖,锋利无匹的一刀。
对于风灵全力施为所发的心刃,以玄天清元蛟的修为怎能抵挡如此避无可避的杀法。是以,与它合体入阵的魏鼎也跟着身殁道消。一时间,朱雀、白虎眼见三才法阵已破,尽皆震怖,知其势已不可为,纷纷仓惶遁逃。蓝发辉月见状,也施施然地退了回来。
“辉月师兄!”璃仙儿见他背上汗水已结成冰凌,知道是他元力虚耗过剩所致,不由得轻呼道。蓝发辉月轻轻摆手,不经意地说:“你没事便罢!”说完,满不在乎地盯着遁逃的朱雀、白虎,眼里尽是森然杀意。“师兄说得轻巧,他体质奇寒,如今汗水都结成冰了,看来连场恶战,耗损不小!”
这时,裂谷中旁观的诸人,眼见魏鼎身体从四危绝地中飞出,已完全断为两截,心中已知三才法阵被破,不由得心生兔死狐悲之意。稍顷,冕二、常三以及蓝发辉月师兄妹尽皆现出身形。
“小子,还算有几分本事。既如此,便由老夫亲自陪你玩玩!”随着锐利、激烈的声音响起,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从浓雾中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辉月师兄似乎充耳不闻,想来定是默运玄功,准备猝然出手,一鼓将这帮贼子聚歼!”璃仙儿见他未曾搭理,心知恶战一触即发,后果难以逆料。故意大剌剌地说道:“玩玩,老东西,拖到现在才出手,也不怕寒了弟子们的心?”她玉腕上不知何时套了一个纤巧玲珑,漆黑如墨的臂缠,看着有些令人吃惊。
老者瞪眼细瞧,脸色越来越是尴尬,不由得向她偷窥了一眼,见对方俏脸紧绷,心下不禁有些迟疑:“传说中螌岚胥祖令一到,威及宇内,天下间无人敢与之相抗!看来这丫头来历……不对,这事大是蹊跷?可是,一旦与对方动手,后果……”想到此,心中倍加栗六!
“祖令遵行,世人趋之若鹜。如有违者,天诛!”璃仙儿脸色肃穆,语音冷然。那臂缠不知何时竟离体飞出,“轰”地一声,在两面山壁上映出无数的“天诛”二字。浓雾笼罩的裂谷中,这血红的上古大篆,竟有一种君临天下,气吞六合的森然气派。
“小姑奶奶难道是?”一旁的蓝发辉月也觉目眩迷离,心中不禁暗道:“远古传说,螌岚胥祖令分为螌岚臂缠,胥祖指骨。二者合一,必将天地翻覆,重开混沌!这般灭世杀器,怎会……”正当他苦苦冥想之际,却听得璃仙儿慢腾腾地揶揄道:“哼,老杀才,连规矩都不懂,还敢出来现世?”
一时间,旁观诸人尽皆噤若寒蝉。那老者也是脸上时青时白,口中呐呐无语。心道:“总不成为了亘古旧事,就这般铩羽而去。否则,门下子弟该如何看待老夫?”
思忖良久,他木着脸慢腾腾地说道:“小丫头,此事与你无关,你也莫要胡乱过来架梁!”随即便对着蓝发辉月尖声大喝:“风灵,大家同为修真之士,你却杀我弟子,屠我灵宝。说不得,今日总归要显显手艺,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说罢,他晃身进入斗场,玄功聚运,竟现了本尊法相。
“贼厮竟是一头七彩山河蜥,看这口齿,怕不有数千年上下修为。也罢,我今日便开了杀戒,也算对这方生灵做件好事!”蓝发辉月见他法相显露,体态起码近百丈大小,颚内侧锯齿状槽牙后弯,腮部毒腺鼓胀,一身厚如精铁的皮甲色彩斑斓,四肢巨爪犹如钢钩一般,不由得心想。
“那七彩山河蜥,在这片界系也称为地行龙,只因其性情暴戾,战力无双,是以,天敌和捕猎者众多。再加上它生长特别缓慢,繁殖能力奇差,已基本算是灭迹于世。”招手将臂缠收回的璃仙儿见争斗将起,不由得忆及族中古谱所录的“绝世凶兽秘闻”。心中忖道:“这厮一意孤行,连号令天下的螌岚胥祖令都敢违抗,看来今日要想善罢已不可能!如被老师知晓,师兄他……”
刹那间,场中两人已动上了手。只见裂谷内如天崩地裂一般,四周山体被那巨蜥利爪撕裂得纷纷倒塌。蓝发辉月此刻已是影踪俱无,只听得他清朗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仙儿,我帮你弄一件连应龙都奈何不了的皮甲,你到时候让倒霉家伙穿上,在城内四处显摆显摆,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璃仙儿“嘻嘻”一笑,在掉落下来的巨石中穿来插去,急于一观此战结果。老者的众弟子也无心再找她麻烦,均各自尾随着向上飞去。
穿过裂谷的浓雾,又见到了久违的赤红天光。屹立于天际的蓝发辉月犹如杀神一般,看着渐行渐近的七彩山河蜥。“如此巨大的地行龙,想必在这万千岁月中不知屠戮了多少世间猛兽,才生就了这样一头绝世凶物。”他心里想着,忽然开始载歌载舞……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芒芒太始,何以恒昌。夫以山河动,倒踢朝天阙!”他一边曼声吟唱,一边鬼魅般狂舞。悲悯的歌声中,他毫不犹疑地冲了过去,元气驭使之下,周遭漂浮着无数晶亮耀眼的乐器。只见他一人在独舞,在慷概激昂地吟唱。那舞蹈,可谓“一舞坍山河,再舞塌乾坤”!
他傲狂地舞蹈着,鼓荡的元气有韵律地敲击身边的战鼓。周围漂浮的乐器不断变幻着阵形,或鱼丽、或鹅贯、或箕张、或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相互往来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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