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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不要不要的
夏晓只觉得她的头部上正以眉心为圆点由里向外一圈圈如同水纹般波动,这种又疼又眩的感觉非常难受,却能她真实的感受到生命运动的痕迹。
这一切都表明她还活着。
是的,她活着,活在一具十二岁女孩的躯壳里,借体重生这种只有小说里才有的桥段竟然出现在她的身上,比见到UFO还让她不可思议和惶恐。
对,夏晓很惶恐。
她是一名部门主管,工作上顺风顺水,那天她给部门里新来的几位员工培训,她讲了卫生巾的组成及售卖技巧后临时起意额外讲了一段如何将卫生巾卖给男同胞的案例,她只要是进入状态,便会全然忘我的沉浸其中,那天她就是这种状态,可突然眼前一黑,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白色空间里,除了她本身竟连一点杂质都找不到。
安静的可怕,寂寞的崩溃。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时间停止,久到她已放弃希望,却又是眼前一黑,身体便处于高速坠落状态中,本以为自己会摔得支离破碎,结果却是雀占鸠巢,借体重生。
白色空间、无底洞穴、借体重生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全被她遇到了。
她人生最美的年华还没来得及绽放便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我好可悲,你好可怜啊!”夏晓为前世的自己和夏雨嫣总结陈词,面对无法改变的命运时她选择接受,事实上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接受,从此她便成了夏雨嫣,抛开过往,畅想未来,美好的生活正在等待着她。
夏雨嫣的记忆支离破碎,她能从中获得的信息寥寥无几,不过她无所谓,她发现自己突然间很讨厌思考,史无前例的讨厌,她并不愿纠结夏雨嫣的曾经,而且,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能有什么经历?
不管是夏晓的曾经还是夏雨嫣的过往,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已无关紧要,现在她的目标是追求简单,享受轻松,难得糊涂。
“啧啧啧”夏雨嫣无法用语言描述心里的喜悦,因为镜中的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那是一张略显青涩的脸庞,双眉如柳、细密加长的睫毛投下一圈长长的影子,琼鼻挺翘、菱唇丰满。五官分开看是精致,合起来看赏心悦目。正面侧面,360°无缺陷。当然,她选择性忽略了包扎额头的布条。
“啧啧啧”她将举镜的手臂往高伸了伸,露出一大截白皙的肌肤,触感细腻光滑如丝缎,一双柔若无骨的芊芊素手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如玉一样白净透亮,指头细而圆润。
“啧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添一份则多减一分则少,能不能不要这样美啊?”夏雨嫣对自己的容貌十二万分的满意,女人从不嫌自己美,只有更美,没有最美,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美了,在无法美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夏雨嫣的美已是倾国倾城之姿,举世无双的地步。只是前世的美女梦今生得偿所愿,还美得不要不要的,让现在的夏雨嫣为此痴迷罢了。
……
“哎呦呦,瞧瞧我们的大小姐,这精神好的,那有一点病态。”宋氏嘲笑道:“不用照镜子,已经够美的啦。”
“是啊,是很美”夏雨嫣下意识的答道,音落地,她才反应过来,屋子里来人了,虽然自夸长得美会使人吐槽,可现在的她确实美的没商量,夏雨嫣也不觉得尴尬,目光坦然望向来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冷着脸看上去很冷漠的老太太,她自顾自走到木凳前,捋了捋衣襟,缓缓地坐下,跟在后面的妇女是一大早跑进屋,见了自己就大呼小叫的宋氏,据说是这具身体的大伯娘。而她这具身子的娘李氏立在屋中央,面带焦急之色,一副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的模样。
“奶奶,大伯娘”夏雨嫣笑着招呼道,不管是那个社会,基本的礼貌不可缺,虽然眼前的老婆婆一副生人勿近,正眼也不瞧自己,可能让宋氏和李氏如此恭敬对待,估计她就是夏家的最高长官,她这具身子的奶奶。
虽然她懒,不愿思考,但多年的习惯使然,她还是从李氏处打听了夏雨嫣的家庭人员组成,这是她融入这个社会的第一步,是必须要了解的情况。
“难道真是失忆,记不得人?”夏老婆子眼里闪过一股不易察觉的探究,这丫头见到自己从来都是低眉顺目,何时敢像现在这样直视自己,甚至还露出笑容。
一老一小的眼神交汇,夏雨嫣清楚地捕捉到老太太眼眸里的惊讶一点点转换成厌恶。
“咦,这是怎么回事?”夏雨嫣低下头,老太太的眼神根本不像看孙女,看仇人还差不多。
坐了半天,她累了,她现在可是病人,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喜欢眼前的老太太,更不愿热脸贴冷屁股。夏雨嫣身子软绵绵顺墙溜倒,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她睡她的大头觉,招呼人的事留给李氏。
她夏晓的奶奶要多慈祥就有多慈祥,眼前的奶奶却像与她有杀父之痛夺子之仇似得,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她一向敬而远之。
“娘,”
“娘,”
宋氏和李氏不约而同的出声道。
宋氏侧头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恨声道:“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孩子?”
李氏原想在婆婆面前替女儿说几句好话,毕竟这孩子才醒来不久,又迷迷糊糊记不得事,但宋氏的一声质问瞬间让她清醒,只要宋氏在,哪有他说话的地方。
宋氏见李氏乖乖闭嘴不答,便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转向夏老婆子,朝着夏雨嫣的方向努了努嘴,试探道:“娘,您看这丫头又活过来了,那个……那个……”
夏婆子狠狠地瞪了大儿媳一眼便撇过头不在理会,宋氏马上心领神会,心道,“坏了,这次可没说到婆婆的心意上。”
“这次又说错了什么呢?”宋氏轻轻拍了拍自己厚实的嘴唇,她因为这张嘴没少挨婆婆的训。
“哼”夏婆子视线移向李氏,见她一如既往地摆出一副像是受了欺负后很是委屈的模样,火气便控制不住地窜了出来,装可怜是李氏的拿手戏,她就有这个本事,一言不发却能把她这把老骨头气个半死。
夏婆子闭上眼睛,她努力压制心里翻腾上涌的仇恨,“现在还不是收拾她的时候,且让她多得意一段时间。”
很快,夏婆子便平稳了心情,十几年的克制,她对情绪的控制已接近于即发即收的地步。
夏婆子看向夏雨嫣,见她眯眼假寐,又“哼”了一声,起身整了整衣襟,径自出了屋。
“哇塞,这,这就走啦?”夏雨嫣瞟着李氏低头缩肩跟在最后的背影,心道这位奶奶还真让人无语,人来都来了,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说一句会死啊,又不是哑巴。”从始至终就只‘哼哼’了两声。
这祖孙相处之道也太奇葩了吧。
难道是前主曾惹怒过老太太,而老太太到现在还没消气,夏雨嫣为老太太的行为自动脑补了一个理由,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入睡。现在的她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将白色空间里没有睡的觉统统补回来。
院门口,夏婆子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主屋的方向,主屋的门敞开着,桌上供奉着夏二力的牌位。夏婆子冷厉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哀伤,那里面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也是她恨铁不成钢的儿子,那是能为了两个扫把星而忤逆自己的儿子……可不管如何,母子连心,他终究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骨肉,他走了,而她却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他走了,却没有留下一个可以继承香火的人,这点她最不能接受。
她这个母亲,替他喊冤,替他不值。堂堂李家杂货铺的夏掌柜,在外精明干练,在家却糊里糊涂,既不纳妾也不让侄儿过户进门,真是鬼迷心窍。
不,不,这都是李氏母女从中作梗,儿子只不过是受了两人的魅惑。
夏婆子对儿子的爱有一分,对李氏母女的怨就有十分,对孙子的爱有一分,对李氏母女的恨就有十分,她爱孙子如命,便恨李氏母女入骨。
这种恨从儿子不愿将李氏杂货铺改名为夏家杂货铺时开始,什么杂货铺是李氏的嫁妆,是她私人产业,李氏嫁入夏家就是夏家的人,她的嫁妆理所当然也就是夏家的财产。
自古以来女人都是三从四德,贤惠本分,可李氏偏背道而为,她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让相公纳妾,更是阻止侄儿过继到二房继承香火,活生生一个悍妇的行为,儿子被她哄的团团转,可自个不受她的骗。
以前有儿子护着她,现在还有谁能替她撑腰。
想她夏家祖祖辈辈老实本分,怎么就摊上了这两个扫把星呢?
夏婆子暗叹一声,收回目光,看也不看李氏,转身迈出门槛,“既然那丫头啥都想不起来了,你就不要多事,我看现在这样也挺好。”
“娘,那……那婚事……”李氏糯糯的问道。
夏婆子顿住脚步,略一思索后道:“这事我自有分寸,那丫头刚醒来,身子骨弱,你可给照顾好了,二力对那丫头宝贝得紧。”
李氏忙点头答应,悬着的心瞬间踏实了许多,她都记不清有多久了,婆婆会这么亲切的对她说话,更是第一次这么关心女儿,看来,女儿不用嫁到张员外家去了。
小巷尽头,宋氏忍不住问道:“娘,您真不让那个小妮子出嫁啦,那可是一百两聘金啊,一百两啊!”
夏婆子冷冷道:“不嫁,拿什么给你儿子娶媳妇?”
“所以媳妇才着急嘛!”
“你呀,你呀,”夏婆子转身点着宋氏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一天就知道咋咋咧咧,我手把手教了你二十年,你咋就没有一点长进?”
“我又怎么了嘛?”宋氏只敢暗自嘀咕,突然,她灵关一闪,兴奋道:“您的意思是还要嫁?”
“嫁,”
“可您刚才说……说……”
夏婆子嘲讽地笑道: “说什么?说过不嫁吗?”
“嫁不嫁由我不由她,我又何必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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